蕭凌夜的心情沉重,這一句‘相信’不知道包含多少深層次復雜的情緒在其中。
可林素然只是傻樂,覺得蕭凌夜就只是在說傻話而已。
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若是不相信,她也就根本不會在這里了。
她既然留下,那就是相信他的啊,全心全意相信的那一種。
“當然相信了。”林素然依舊笑著,“臣妾不相信殿下,還會相信誰呢?”
可這樣的回答并不能讓蕭凌夜稍微輕松一些,反而是他更加不知道如何來回答。
“那若是本王騙了你呢?”
蕭凌夜松開林素然,忽然又問道。
他若騙她?
林素然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一個對她這么好,會用江山為聘的人,她想不出任何會欺騙她的理由啊。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林素然除了亡母江婉留下的那一筆樂觀的嫁妝以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蕭凌夜明顯并不差那一點銀子。
這樣的她對他來說斷然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又哪里需要欺騙呢?
“那……”
林素然做出一副十分為難和糾結的樣子。
她這個樣子看的蕭凌夜整個人只覺得懸在空中一般。
若他騙了她,會怎么樣呢。
噗嗤!
誰知林素然最后還是破功,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就只能原諒你了唄!”
林素然從頭到尾就只是把蕭凌夜的問題當做一個玩笑。
可蕭凌夜卻格外的認真,在聽到眼前女人最后的答案的時候,他只覺得任何人都豁然開朗一般。
原來,她會原諒他的啊。
“為什么?”誰知蕭凌夜突然咄咄逼人的問道。
蕭凌夜,你是傻了吧,這哪里來的為什么?
就如同你毫無保留的偏袒我,我也在毫無保留的偏袒你啊。
我不喜歡欺騙,可若欺騙我的人是你,就是很傷心,也肯定會原諒的吧。
“誰讓喜歡,就是這么一件毫無道理可言的事情呢?”林素然莞爾。
喜歡,所以沒有道理,所以可以毫不計較。
蕭凌夜雙眸炙熱,心中某一塊角落正在悄然融化著。
誰知林素然又忽然補充道,“公平起見,如果臣妾有一天也撒謊了,那么殿下也必須原諒臣妾才行。”
林素然心中竊喜,趁著這個機會拿到免死金牌,那么之后說出真相的時候,蕭凌夜也就沒有責怪的理由了。
因為她真的說了不少的謊話,就比如,她真的是林素然嗎?
蕭凌夜,因為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甚至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從這里消失,所以我不敢毫無保留的對你付出。
你會原諒我嗎?
“不行。”蕭凌夜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直接拒絕了。
要不要這樣!
“憑什么!”林素然抗議道,“臣妾都可以原諒你,為什么殿下就不能原諒臣妾呢?”
這樣也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忽然,蕭凌夜的手再次一用力,這一次只是將她溫柔的攬入懷中。
他寬大的手掌不停的撫摸著她如瀑布一般的青絲。
“因為本王根本不會在意這些,所以何從談起原諒?”蕭凌夜再次開口,連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他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否對她說謊。
即便是說過一萬句謊話,可若他都相信了,那么也就不是謊話了。
“殿下……”
林素然的頭只是埋在蕭凌夜的胸口之上。
二人如這般相擁在一起,借著昏黃的燈光,從琉璃閣的外面看形成一張十分唯美的圖畫。
看他們的主子如此這般恩愛,連琉璃閣的小丫頭們都忍不住憧憬起愛情的樣子來。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蕭凌夜才松開手,他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掛在墻上的那副畫。
從前他只覺得王府安全,便一切都隨林素然去了。
如今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本王不喜歡這幅畫,收起來吧。”蕭凌夜淡淡的說道。
不像是建議,倒像是一種命令。
林素然不解,這副畫其實畫的挺好的,為何蕭凌夜會不喜歡呢?
可是轉念一想,他有那么多的名人書畫,皆是大家之作,自然是不會將這一副小小的山水畫放在眼中的。
反正掛了這么久,依舊沒有想起任何的事情來,倘若蕭凌夜真的不喜歡,那就收起來好了。
總歸是有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不就好了?
“嗯。”林素然點頭應允了。
……
這樣的一個靜謐的夜晚,可是有的人卻依舊在逃命中度過。
此時的南宮瑾早已經不是什么算命先生的樣子,而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婆,扶著墻緩步往前走著。
就是靠著自己易容的這個樣子,就在剛剛他才躲過一波追查。
南宮瑾的臉色并不太好看,他也實在是太倒霉了,第一次刺殺,沒有得手不成還被陌生人教訓了一頓。
這一次他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可他就差一點就能拿到林素然的血了,卻又被打亂。
最后也不知道蕭凌夜到底是怎么懷疑到他的頭上來的,好不容易消停了這么些日子,追查他的那些人又重新開始到處搜查起來。
不僅如此,這一次蕭凌夜好像是動了真格。
看這架勢,就算把整個京城翻過來也要將他找到才行。
但是現在躲避追查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放著的那樣東西。
血沒有弄到手,所以今日逃走的時候南宮瑾便帶走了林素然扎破手指時候用的銀針,那上面還殘留著那個女人的血液,只不過這血液實在是少的可憐。
如果不趕快想辦法從銀針上弄下來,再晚一會就算弄下來恐怕也是無濟于事了。
想著,南宮瑾縱身一躍翻入院子當中。
這家也算是京城的大戶人家,最重要的是那些巡防兵剛剛搜查過這里,短時間內斷然不會再過來才是。
他需要時間,更需要一個合適的地方。
“什么人!”
聽到有人翻墻的聲音,這院中的一個男子連忙尋著聲音跑了過來。
“咳咳……”
南宮瑾佝僂著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甚至還裝出年邁的老太婆的聲音。
“俺就是想要摘那樹上的果子罷了……結果沒想到竟然掉進了院子當中。”
這家的墻外的確長著一顆果樹,平時來偷摘果子的人也不在少數。
“去去去,還不趕緊滾。”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俺的腿摔斷了,需要你幫個忙,要是愿意幫忙的話,我身上的寶貝給你也行啊……”南宮瑾說道。
寶貝?
一聽見這兩個字,那男子頓時就興奮起來,“什么寶貝?”
“你過來,俺給你看。”南宮瑾神神秘秘的說道。
男子搓搓手,連忙就朝著南宮瑾走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著急忙慌的想要看南宮瑾身上的寶貝的時候,之間他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刀來,寒光一閃,頓時男子倒在了地上。
一刀奪命,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其實南宮瑾原本并不想在京城殺人,只是若不殺人,他根本就無處可逃。
因此,他必須找一個替死鬼,然后用他的身份繼續生活,這樣才能躲過追查。
要怪,就去怪蕭凌夜吧。
很快南宮瑾就將男子拖到一個房間里面處理了,等他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剛剛那個男子的模樣,然后堂而皇之的便在這宅子當中住了下來。
等回到房間之后,南宮瑾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那根銀針來。
借著月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銀針的針尖出有一抹醒目的紅色。
這是林素然的血。
有了這個,他就可以驗證她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了。
只是想要將林素然的血從上面剝離,著實要費一些功夫。
在這之前,他必須要制成一種十分特殊的藥劑才行。
因此他連忙又將那跟銀針給收了回去。
之后的幾天,南宮瑾便一直生活在這宅子中,有了新的身份作掩護,他幾乎是行動自如,雖然家中有人覺得他的行為奇怪,但是也并未真的懷疑。
而南宮瑾幾乎是白天就出門找藥材,到了晚上便把自己鎖在房間當中。
他要制成的藥劑是一種具有溶血功能的東西,制作這個東西的法子他也是偶然間學到的,結果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一連幾天,在各種藥材中提取,終于在第三天的夜晚,南宮瑾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白色的瓷瓶里面,有很少量的幾乎是透明的液體。
然后南宮瑾小心翼翼的將銀針取出,把沾有血液的一端放進那些溶液當中。
他的心臟幾乎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倘若失敗,意味著前功盡棄。
如今八王府早已經提高了警惕,他再想接近林素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可以說,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而就在這時,那溶液竟然開始變紅,剛開始只是淡淡的粉色,到后來那紅色越來越深,最后變成了一顆豆大的紅色血珠!
成了!
南宮瑾頓時激動無比,雖然這個東西不能算得上純粹意義上的血液,可是卻可以極大的保留原本血液中的成分。
很快,他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白色身影已經悄然的落在了房頂之上,白色的面具之下是那漆黑如夜空一般的瞳孔,他的目光深邃,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便鎖定了這偌大的院落中的其中一處。
白衣男子的旁邊是一個黑色的影子,目光中溢滿了殺氣。
“動手吧。”李睿淵冷冷的說道。
旁邊的暗影點點頭,只是拿出一個小小的香塊出來,然后點燃,丟入到院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