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受寵若驚,要知道在世家之中,別說是主仆同席了,就連庶出的公子小姐都不敢在嫡子女面前落座,若是誰犯了忌諱,必定會狠狠挨一頓家法。
“主子,不好吧?”
藤蘿思前想后,終究還是不敢。
“這不是你的屋子嗎?沒人瞧見的。”
王惜奴笑吟吟勸了她一句,藤蘿被說服了,低聲道謝后側著身子坐了一小半的凳子。
“謝主子。”
王惜奴抬手給她倒了杯酒,唬得藤蘿一哆嗦,下意識伸手去攔:“主子不可,這可折煞奴婢了。”
王惜奴充耳不聞,仍舊將酒杯給她倒滿了:“藤蘿,相伴十年,說起來便是家人也不如你我親近,咱們日日呆在一處,說句實在話,連秘密都是沒有的,對吧?”
見她執意給自己倒酒,藤蘿只能誠惶誠恐地捧起了杯子,卻被那句話說得有些心慌,沒什么秘密么......
她不自覺抓住了袖子,替家主辦事的事算秘密嗎?
雖然按理說她的主子是王惜奴,她理應只聽對方的話,可他們一家子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王沿又是家主,她實在不敢反抗對方。
她思前想后還是不敢坦言,只懦懦應了一聲:“那是自然。”
王惜奴端著酒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再次笑開:“本宮也這么想,喝酒吧,這是咱們帶進宮的酒,現在可是稀罕物。”
藤蘿連忙仰頭喝了進去,雖沒能嘗出味道來,可一想到是家里的東西,心里先熱了:“謝主子,奴婢真是許久都沒喝到家里的酒了。”
王惜奴慢慢夾了一筷子龍井蝦仁,卻只是一個一個地將蝦仁擺在了碗碟里,一口都沒吃下去。
藤蘿看著覺得怪異得很:“主子,您怎么不吃啊?”
王惜奴也不說話,只抬眼靜靜地看著她,直看得藤蘿后心發涼,不自覺站了起來:“主子,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好?要不奴婢回去重新......”
一股劇痛忽然涌上來,她話音未落,口腔已經被涌上來的鮮血堵住,她踉蹌一步栽倒在地上,臉色驚慌:“我這是,這是怎么了?好多血,好疼,主子,奴婢怎么了......”
她抬手試圖擦去嘴角流出來的血,卻怎么都擦不干凈。
王惜奴眼眶微微一紅:“傻丫頭,你說你,你是我的丫頭,怎么能為別人辦事呢?你讓本宮如何留你?”
藤蘿驚恐得睜大了眼睛,這才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么,她拼命搖頭:“主子,不是,奴婢可以解釋,奴婢只是聽了家主的話......”
家主?
那又如何?
王惜奴起身走過去,見她吐得滿胸口都是血,拿著帕子靠近了些,卻是一點一點將地上的血跡擦干了:“藤蘿,誰都一樣,背叛就是背叛......”
藤蘿的眼神迅速灰敗下去,她掙扎著抓住了王惜奴的手:“奴婢......一家子......都在......”
話音未落,生機已絕。
王惜奴輕嘆一聲:“我告訴過你的,你我之間才是最親近的,便是你家人死絕,你也不該叛我啊......”
她憐惜地看了一眼藤蘿,抬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想著剛才藤蘿的動作,她伸手自藤蘿腰帶里摸出一個紙包,正要打開看看是什么,窗戶忽然被推開,一道影子翻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