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男人，小臉嚴肅，清麗柔弱的眉眼間含著倔強。
謝硯辭放下筆，向來淡漠的眼中浮現出幾分復雜。
安昭顯然被騙怕了，在謝硯辭開口之前說道：“你別想著又騙我。”
謝硯辭這次確實沒打算再騙她，她都已經知道了，再不承認也是掩耳盜鈴罷了。
“你說得沒錯，那一晚，將你從曇花地里背出來的的確是我。”
在聽見他親口承認后，安昭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下，隨之而來的就是洶涌而來的喜悅，還有疑惑。
她欣喜于那晚救了她的嗯是謝硯辭，卻又疑惑為什么謝硯辭一直隱瞞這件事，甚至于無視于她將謝少恒誤認成就救命恩人。
即便她之后有所懷疑，他也在撒謊騙她，讓她打消疑慮。
“為什么？”安昭脫口而出，下意識問出這三個字。
她抿了抿唇，臉上滿是不理解的表情：“我實在想不明白，你這樣費盡心思隱瞞我到底是因為什么。”
在她略顯激動的追問下，謝硯辭卻顯得有點過分平靜。
他突然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安昭的跟前。
男人高大的身軀極具壓迫感，安昭身材纖細，能夠很輕易地將她籠罩。
他的目光灼灼，太過有侵略性，讓安昭忍不住想后退幾步，然而，謝硯辭卻不給她機會，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狹長的鳳眼漆黑如墨，深邃幽暗望不到底：“你想知道？好，那我就告訴你。”
“你跟著你父親來謝家的第一天我就認出了你，當年我救過的少女。”
“那你為什么……”
“不告訴你？我要如何告訴你？”謝硯辭唇邊浮現出一抹輕嘲的弧度。
“還記得老爺子宣告你和少恒訂婚的時候，你那喜形于色的激動，后來，你跟少恒說，因為當年的救命之恩，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頗有好感。”
“你是讓我在這時候，告訴你，你認錯了人，你的救命恩人另有其人，本應該擁有你好感的人其實是我。”
謝硯辭笑了聲，眼中卻絲毫不見笑意，神色甚至可以用“冷淡”二字形容。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安昭，按照你那時候對少恒的感情，你恐怕還會認為我在故意破壞你倆感情。”
少女時期的安昭有多喜歡謝少恒，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一開始，撒謊的人是謝硯辭，所以安昭振振有辭，而現在，面對謝硯辭的看似解釋實則逼問的一番話時，高漲的火焰在瞬間被熄滅。
她想說點什么來反駁，張開嘴，卻吶吶無言。
男人輕嗤了聲，帶著淡淡的嘲弄。
安昭只覺得刺耳，開口道：“不說以前，那在我和謝少恒退婚后，我幾番試探，你又為何要騙我？”
“告訴你，借著救命之恩讓你對我產生好感，我理應這么做，”謝硯辭鳳眼微瞇，目光如春寒時節料峭的風，帶著幾分冷冽感。
“但是這樣得來的感情我不屑。”
最后兩個字讓安昭有些難堪。
她反駁道：“你又憑什么認為我會這樣，難道有了救命之恩就真的得以身相許嗎？”
“你會喜歡少恒的契機難道不是你以為他對你有救命之恩？”
這句反問讓安昭難以接受。
似乎在他看來，當初救她的人是誰，她就會喜歡他，這樣的感情在他看來太過于廉價，所以他不屑。
“你這樣說太過分了，”安昭拍開他摁在自己肩上的手，只覺得心頭涌上一股澀意。
謝硯辭垂眸，似鴉羽的長睫纖長濃密，顯得他的雙眼愈漸深邃幽暗，他看著女孩委屈巴巴的模樣，喉頭微動，想解釋兩句，卻還是沒有開口。
解釋什么呢，告訴她，他其實又在騙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