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王……就是被宣王的人救出去的！”
侍衛的一句話，讓秦歧狠狠晃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
他已經盡力將秦之亥和秦扶桑的勢力從秦國剔除出去了，可是秦扶桑居然還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秦之亥給救出去！
如今這一場仗，倒不知道還有幾分勝算了！
“皇上，下一步咱們怎么辦啊？”喜公公看起來有點焦急。
這一次，秦歧是背水一戰，他如果輸了，一切就都完了。
“朕絕對不會放棄的，想朕一世英名，難道真的要被自己的兩個兒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嗎！”
秦歧盛怒，狠狠拍了拍桌子，旁邊的喜公公和那個侍衛大氣都不敢出，一直低著頭。
秦歧緩緩撫摸著盛著司如靜骨灰的小瓶子，勉強才平靜了一點。
司如靜，你在天之靈，一定會保護我的，對嗎？
秦之亥和秦扶桑的身上，雖然流著一半我的血，但是司如靜，不是你和我的孩子，果然就不夠貼心。
父慈子孝，他們既然不夠孝順，朕也就不必慈愛了，也許，他們的降生，就是等著被我這個親生父親親手送往死亡吧。
“絕不退縮，”秦歧冷聲道，“傳令下去，全國追殺秦之亥，另外，往北燕那邊派人，看緊秦扶桑，只要有機會，格殺勿論！”
秦扶桑大約早就想到了秦歧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所以這段時間，他身邊的守衛也加了不少。
徐福更是擔心他的安危，恨不能每天都不睡覺守著他。
不過好在臨川是北燕的地盤，秦歧到底是鞭長莫及，不過幾天的功夫，燕嬰已經抓到好幾撥想來暗算秦扶桑的人了。
他也是忍不住笑，道：“看樣子他們的人不行啊，這還沒接近你呢，就被發現了。”
“是世子的人厲害而已，”秦扶桑云淡風輕道，“否則，我可能已經死了幾千次了。”
對于這種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暗算的事情，秦扶桑心里并沒有多少波動。
從前，他也不是沒被拋棄過，在邊關的時候，他也是過慣了凄苦的日子，習慣了每一天都為了活下來而竭盡全力。
而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被接回咸陽，也只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喜歡的兒子去世了而已。
要不然，可能所有的人都不會想起來，還有他這么一個人活在世上吧。
更何況，當時明明是璇妃想要把他給接回來的，可是后來卻又覺得他搶了秦扶蘇的地位，處處都想要算計他。
他差點死在璇妃的手里。
如今的情況再差，也不會逼當初更差了，至少他現在手里握著的權利，比當初多出了十倍不止。
自己的父親想要殺掉自己，至少不會比自己的母親想要殺掉自己更讓人難以接受吧。
更何況，他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其實有的時候，秦扶桑還有點懷念自己當初被璇妃暗算的日子。
至少那時候，沈宜安還在他的身邊，而且也是真真切切地心疼他。
一轉眼，就到了要出征的日子了。
燕嬰和沈宜安雖然早就知道了分別的日子早晚要到來，但真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還是有點難受的。
出征的前一天晚上，燕嬰與沈宜安云雨一番。
他像是要把之后所有欠缺的全部提前討要回來，一直到沈宜安求饒，他方才放過她。
清洗之后，燕嬰從后面抱住沈宜安，二人像是兩柄勺子一樣，緊緊地貼在一起。
沈宜安能感覺到燕嬰噴灑在自己脖頸上的呼吸，她不敢轉身，也不敢去看燕嬰。
分別對她而言還是一件很讓人難受的事情，但是她不愿意在燕嬰面前流露出軟弱的情緒來。
他也不想離開，但離開就意味著早晚都會重聚。
燕嬰將自己的臉埋在沈宜安的蝴蝶骨里，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安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其實自打和燕嬰成婚以后，沈宜安有的時候還是有幾分恍惚。
她有時夜半醒來，發現自己身邊還有一個人，幾乎以為是時光倒流，她又回到了楚和靖的身邊。
她極度害怕。
可每次，燕嬰都會在半夢半醒之間將她抱住，然后輕輕拍一拍她，讓她安心。
幾次之后，沈宜安也習慣了燕嬰的存在，再也沒有害怕過了。
她雖然嫁過一次人，但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被自己的夫君放在手心里寵愛著。
所以后來，不管楚和靖怎么說當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她，都是為了保護她，她都不肯回頭。
她愛楚和靖的時候，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能接受，但是當她所有的熱情被一點點冰凍，她愛人的人被一點點敲碎，她就再也不愿意回頭了。
她決計不會原諒他以愛為名作出的傷害。
也許她第一次說這話的時候，楚和靖還沒有當真，畢竟她愛了他那么多年，不管遇到什么艱難險阻，她都沒有退縮過。
但也許，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楚和靖才懂了，當初沈宜安說的那句話，真的不是開玩笑。
她不是在欲擒故縱，也沒有壓制她對他的愛，她只是不愛了而已。
他錯過了那個最愛他的沈宜安。
還好，燕嬰沒有錯過。
沈宜安抓住燕嬰懷抱住自己腰肢的那只手，道：“我知道的，我等著你。”
燕嬰心口驟然涌上一股熱流。
對他而言，這世上只怕沒有比這四個字還要美好的情話了。
我等著你。
山川重合，萬物靜謐，我也還是等著你。
燕嬰恨不能一晚上都不睡，將沈宜安身上的味道全部記住。
他希望清晨來得晚一點，再晚一點。
但是天還是亮了。
他早早起床，穿好了鎧甲。
本來他想讓沈宜安再睡一會兒的，但沈宜安還是跟著他一起起來了，決定去送送他。
秦長寧和秦扶蘇也跟在秦扶桑的身邊，秦長寧看起來還沒有睡醒，揉著眼睛一臉的委屈巴巴，看見沈宜安過來，就朝她伸出手來。
沈宜安趕緊把她抱了起來。
“往后，就要麻煩你了。”秦扶桑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