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但凡有點分量的家族，都有官方分配的別墅，但老一輩的人們，普遍住不慣，所以羅懷鈺的爺爺依舊住在四合院里。
當然不是普通的四合院，該有的警備是一點也不少。
羅家是侯門，開國功臣之后，曾祖生了羅懷鈺的爺爺，羅懷鈺爺爺又生了兩個兒子，大房羅建新，生了羅懷鈺，二房羅存章，生了個女兒。
“我父母和叔叔嬸嬸目前都沒在京都，只有我和我妹妹在家。”
羅家將門虎子，大房二房都是軍中大佬，各自的妻子也身居高位，所以不能時常守在羅老爺子的身邊，孫輩當中，就連羅懷鈺也沒有長居京都，只有羅懷鈺的堂妹在京都讀書，住在家里。
至于日常生活的照料，以羅家所在的位份，自然是不缺人的。
方毅坐在車里，聽著羅懷鈺描述他的家庭情況，話沒說完，車子已經來到了四合院兒外。
這片區域住的應該都不是簡單人物，到處都有身穿制服的警衛巡邏，羅家四合院外，更有兩名站崗士兵，許是認出了羅懷鈺的車牌，車子開近后，一人急忙上前敬禮。
羅懷鈺下了車，對方熟練的將車開走了。
“這就是我家，請！”
羅懷鈺對方毅做了個請的手勢，方毅微微點頭，跨步走進去。
原以為只是個普通的四合院，進來才發現，原來竟是幾個四合院兒連通到了一起，范圍極廣。
“老爺子不喜歡住別墅，也不喜歡家里人去住，說我們一年回不了家幾次，回家了還要住那么遠，著實無趣，為了讓他高興，所以一家人只得跟他一起住四合院，但原來的院子太小，國家體諒我們，又劃了幾個院子給我們家，所以才有你現在看到的這么大。”
見到方毅目露納罕之色，羅懷鈺解釋道。
方毅聞言恍然。
“整個京都，也只有羅爺爺才有這個待遇，其他人可沒這資格。”
葉青檸的話讓方毅很疑惑：“為什么？”
他以為很多人都有這樣大的四合院呢。
“因為羅爺爺曾是對抗安南的總指揮，現在活著的老一輩里，以他功勛最為卓著，而他的病，也是這場仗造成的，當然有優待了。”
聽到這話，方毅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羅懷鈺，只見后者點了點頭：
“為國而戰，算不得什么功勞，不過我爺爺的病確實是這場仗造成的，當時他赴前線觀察戰況，敵人的炮彈在不遠處炸開，炸彈碎片打進他的腦子里，一直未能取出來，所以才留下了頭疼的毛病。”
聽到羅懷鈺這么說，方毅不禁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老人肅然起敬，也明白羅家能有現如今的地位，除了羅懷鈺的曾祖功高，后輩也經歷了槍林彈雨，并非只是坐享祖上榮光。
他看了葉青檸一眼，心道羅家的位份是這樣來的，葉家和羅家地位差不多，又該立過何等殊榮呢？
“你昨晚經歷了大戰，又一夜未眠，今天一早便火速趕來京都，想來必然十分疲憊，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
進了前院兒，羅懷鈺想起方毅從昨天到今天就沒歇過，提議他去休息。
“是有點疲憊，但只是精神上的，身體沒問題，都來了，還是先看看老爺子的情況吧。”
方毅疲憊的是葉青檸和周亞楠失蹤的事，就是休息了，只要找不到她們，依舊會擔心，所以休息不休息其實沒什么兩樣，至于身體的疲憊，他還撐得住，昨晚受的傷，基本都愈合了的。
聽到方毅不肯休息，羅懷鈺也不勸他，反正今天只是看看情況，又不是立馬就要治病，花不了多長時間。
三人走進第二個院落，看到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兒。
“哥，你回來了？”
女孩兒模樣清秀，正在院子里倒弄盆栽，看到羅懷鈺后，忙笑著站起身來。
“青檸姐姐！”
她沖葉青檸也喊了一聲，露出潔白的皓齒。
葉青檸對她笑了笑，走過去看著地上的盆栽，笑道：“每次來都看到你鼓搗盆栽，你是有多喜歡這東西？”
“打發時間嘛。”女孩兒笑著說道。
“這是我妹妹，羅寧兒。”
羅懷鈺為方毅介紹完，又給羅寧兒介紹：“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方毅，為爺爺做手術的人，叫方大哥。”
羅寧兒是羅懷鈺的堂妹，但他們這一代，就這倆人，所以跟親兄妹也沒區別，十八歲，剛上大一，很是乖巧，聽了羅懷鈺的話，當即對方毅道：“方大哥。”
方毅沖她微微一笑，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羅寧兒在打完招呼后，并沒有立刻將目光收回去，反而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臉，臉上竟然露出一種新奇的色彩，好像在哪里見過自己一樣，這讓方毅很是疑惑。
“爺爺呢？”
羅懷鈺的話讓羅寧兒收回目光：“剛才起來喝了幾口粥，現在在休息。”
“精神如何？”羅懷鈺又問。
羅寧兒癟了癟嘴：“還不是老樣子，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睡多醒少，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了。”
說這話時，她一臉擔憂。
“我們去看看。”羅懷鈺說著，走進了屋子。
屋子里有兩個女傭，是專門照顧老爺子的，見到羅懷鈺進來，打過招呼后，都退了出去。
“醫生說我爺爺腦子里的炸彈碎片靠近血管，以現在的技術，無法在不傷到血管的情況下將彈片取出，可一旦割傷血管，就是取出彈片，人也活不下來。
所以這幾十年來，我們只能任由彈片在他腦子里，這使得他經常會犯頭疼，但也無可奈何，以前年輕的時候還好些，就是疼也扛得住，可現在年紀大了，他已經無法忍受這種疼痛。
而且，醫生說他腦子里的那枚彈片因為一直沒取出來，漸漸的開始腐朽，造成了腦部感染，這也就是他身體越來越虛弱的原因，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取的時候了。
但是要取彈片的話，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醫生說可能支撐不住。
所以這次找你來，并不是非要讓你給他做手術，就是想讓你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手術，而手術成功率又有多少，術后是否可以恢復。
如果他無法接受手術，或者手術成功率太低，亦或者術后無法恢復，我們都不想讓老爺子受這罪了，如果確實無力回天，我父母他們會請假回家陪老爺子走完最后一程。”
趁著還沒走進屋子，羅懷鈺將羅老爺子的情況具體告訴了方毅，還有他們家人的想法，他是男人，臉上看不出什么情感，但話音也很低沉，至于一旁的羅寧兒，則是忍不住抹了幾滴眼淚。
羅懷鈺的意思方毅明白。
雖然當初是說好的要做手術，但情況如今早已發生變化，老爺子畢竟這么大年紀了，如果方毅也沒什么把握的話，羅家人都不想讓他再受手術的苦。
方毅雖然不是正經的醫生，卻也能理解這種心情，當即道：“情況也許沒有你們想的那么悲觀，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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