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還在正月里，眼下能買到的下水并不多，宋家人在縣城基本只能收到三副下水。
為了做生意，他們趕著騾車去周邊兩個鎮上將下水收了，一天也只能湊齊五副下水，五個豬頭，豬蹄的數量倒是不少，有二十只。
快餐生意開張的第一天，他們壯著膽子留了一整副的豬下水，四條豬腿以及兩對豬耳。
錢氏看著被放到一邊的食材，忍著心痛道：“如果賣不完的話，咱們可就虧大發了。”
當初要做生意時她喊得最歡，如今真開始做生意了，她又成了最擔心的一個。
沈若星在一邊笑：“四嬸，這有什么虧的？
實在賣不完，咱們自己吃就是了。
話說過年以后下水緊俏，咱家自己還沒怎么吃過鹵味呢，如果這些東西真剩下了，那咱們自己吃個過癮。”
“行吧，你這想法也沒錯。”
錢氏勉強贊同了一聲，緊接著又趕緊道：“不過還是希望別剩下了，都賣了換錢才好。”
到了飯點，錢氏是一刻也坐不住，站在門口不停張望，嘴里還念叨著“怎么沒人來”，“快點來個人吧”，“他們都不吃飯嗎”，總之就沒個歇氣的時候。
“老板，你們是今天開始賣鹵味飯吧？”
來的是一個熟客，他前兩天來買鹵味時聽宋有糧提過一嘴，今天到了飯點正愁要吃什么，想到這件事情以后立刻跑了過來一探究竟。
錢氏立刻將人迎了進來：“請進請進，我家確實賣鹵肉飯。
今天有鹵豬雜飯，鹵豬腿飯，還有鹵鴨飯，豬雜，豬腿和鹵鴨也可以單點，還有鹵蛋，你看看吃點兒什么？”
“還有豬雜？”那個人覺得奇怪：“我早上本來想來買點兒鹵豬雜，結果聽朋友說你們今天早早就賣完了，讓我別白跑一趟。
這到底是他騙我還是他搞錯了？”
錢氏解釋：“你朋友沒騙你，他也沒搞錯，攤位上的下水確實沒了，不過我們留了一些鹵味做中午晚上的快餐生意。”
“快餐生意？那又是啥？”
錢氏照著沈若星的話解釋一遍：“我們家吃飯主打一個快，你這邊選好之后，小半盞茶的功夫就能給你送過來，快速用餐，可不就叫快餐。”
“哈哈，有點兒意思，我也吃個快餐。”男人想了想道，“我要一個鹵豬雜飯，另外再給我加一份豬蹄，你們這兒還有鹵蛋是吧，也給我加一個。”
不一會兒，這人的豬雜飯就送了上來。
一個大海碗裝著半斤糙米飯，上頭蓋了小半勺豬雜，還有小半勺各色鹵素菜，另一邊則是綠油油的青菜和酸豆角。
豬雜泛著誘人的油光，鹵湯將米飯泡成了醬色，再配上綠油油的青菜，看起來就讓人口齒生津。
“不錯不錯，這么大一碗飯還配個骨頭湯，就賣十二文，確實是良心價了。”
“可不，正常飯量十二文絕對管飽，這有飯有湯有葷有素的，絕對比吃一碗面舒坦。
如果這飯不夠，您花個一二文的再添碗米飯，價格也不貴。”
說話的功夫，錢氏將男人單點的豬蹄和鹵蛋也放在桌上：“你慢用，有什么問題叫我們就行。”
她這話剛落音，門口又進來了客人：“老板，聽說你們這兒賣飯？”
“有的有的，您想吃些什么？”
早就候在一邊的宋有財立刻湊了上去介紹今日在售的快餐。
“十二文一碗，還有飯有菜有葷有素，這是多大一碗，能吃飽嗎？”
不等宋有財回答，先前進來的客人招手道：“兄弟，吃不吃得飽得看你胃口多大。
我這是剛上來的，你看看你這分量夠不？”
那人還真湊過去看了一看：“分量確實挺大，老板，給我來一份豬蹄飯。”
到了正飯點的工夫，陸續有人走進來，來的都是鹵味鋪子的熟客，這些人不僅跟宋家人熟，彼此之間也不陌生，不僅能打招呼，有些還一起湊著加個菜。
鋪子里就四張桌子，基本上沒有空缺，有人走就有人進來，忙忙碌碌大概半個時辰，也算賣出去二十二份快餐，單獨加菜的人也不少，一共賣出去十二份。
將中午賣出去的數量統計之后，大伙兒都很開心：“太好了，第一天第一餐就能有這結果，咱們這生意就算是成了！”
相較鹵味來說，快餐不算賺錢，一份快餐賣十二文，就算賺一半的錢，一份快餐也只有六文，今天中午這一通忙也就賺個百多文。
不過誰也不嫌賺的錢少，一天一百文，一個月就是三兩銀子，而且這還沒算晚上呢，哪怕晚上的生意只有中午的一半，那也是一兩多銀子。
而且等到后面生意好一些了，賺的錢自然就更多。
最關鍵的是做這生意一點兒不耽誤家里的事情，下午大家該收下水的收下水，該干活兒的干活兒人，傍晚店里就派了宋有糧和錢氏兩個人守著，半個時辰就將飯菜全賣空了。
第一天就售空的消息給了他們強有力的信心，就這樣慢慢做，小小快餐生意肯定也能慢慢做大。
沒想到將生意做大的機會很快就主動送到了眼前。
這天中午，有人點餐以后抱怨：“老板，你們家的東西也太勾人了，我在城外干活兒，為了吃你們家一口飯，中午愣是給跑了回來。”
宋有財呵呵笑道：“就得吃飽吃好了干活兒才有力氣，所以跑這一趟也值得。”
“你說你們咋就把鋪子開在這里了，開在城門口也好啊，能省我不少功夫。”
宋有財隨口應著：“那下回，下回我家鋪子開分店，就開到城門口去。”
錢氏這會兒閑得沒事，便順嘴問了一句：“大兄弟，你們在城外忙啥呢？
昨天好像也聽人說，他們在城門外干活來著。”
“城外要建碼頭啊，這么大的事兒你們不知道？”
錢氏點頭：“知道是知道，就是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工了。”
“趕工呢，縣衙說希望在汛期來之前將碼頭建好，所以還在正月里就開工了。”
“那城外這會兒應該可熱鬧吧？”
“熱鬧個啥，到處都是土，除了土就是干活的人。”
這話讓錢氏眼睛一亮，她立刻從門口跑到男人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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