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見拓跋離把話的說的直接,也棄了自己之前準備的說辭。
“貧僧今日前來,就是想與可汗商量一番,可否止住兵戈,雙方就此談和。”
拓跋離噗嗤一笑,“大師說笑了,先前你我一戰,明顯是我方吃了虧,恐怕我才是勢微的那一方,不若再打一陣子。”
“看來大汗是執意要吞并布里亞特人了。”
和尚也一改之前語氣,略顯冷淡道。
拓跋離擺擺手道:“兵甲已至,若是不戰,我的兒郎們會埋怨的。”
“大汗就不怕我們引狼族人過山嗎?”
拓跋離聞言,心中咯噔一聲,厲聲道:
“山脈陡峭,如何能有路通至南草原?”
可是捫心自問的話,是有通往南草原路的可能的。
和尚也自然知曉,恢復笑道:
“若是大汗愿意賭的話,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拓跋離自然不會賭,也不能賭,他整理一番心境,開口淡淡道:
“說說吧,想怎么談。”
“若是太過分的話,狼族人能不能攻過來另說,你們絕不會好下場。”
“這是自然。”和尚開口道:“大汗應該能看出貧僧是隆朝人,貧僧青禪宗公孫敖,法號慧通。”
“貧僧給大汗交個底,這布里亞特族我們布局良久,自然也不愿被狼族人奪去成果,若是可汗能與貧僧合作,雙方絕對是唇齒關系。”
拓跋離心中揣測,這什么狗屁的青禪宗,怕不是什么邪教組織。
在有著宗教底子的漁獵民族之中,倒是容易發展。
自古以來,這些個雜七雜八的宗教總是在叛亂中頻頻露面。
沒成想,正統王朝活不下去,倒是傳播到隱秘的林中了。
“說說看,怎么合作。”
“大汗之所以要拿下封龍山脈全域,主要目的便是尋一條可出奇制勝的山路吧。”
和尚自顧自地道,“既然如此,那收編林中倒是側面。”
“貧僧愿獻出通往南草原之路,以及三百套藤甲,只求保布里亞特全域愚民之安全。”
拓跋離心中一陣思索,而后開口道:
“臥榻之旁他人酣睡,我終是難以心安。”
“不若如此,我與你們尋一處地界安置,把上游林中讓與我,如何?”
和尚聞言,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根據他們對拓跋離的調查,此人對土地的占有欲可謂用癡狂二字描述,如何會讓給他們土地。
“若是如此,貧僧自然欣喜,奈何可汗之威名久遠,山民們居于您統轄之地,心中恐怕會惶恐不安啊!”
拓跋離一臉黑線,這話明顯的意思就是,他不講信用的名號可是家喻戶曉了。
不過這次倒是和尚錯怪他了,他可是真想分出一片地來換取林中,不過不是他的土地。
“那此事就等成熟時再談,若是大師能歸攏好布里亞特族眾,并且將路讓與我,如何不能共謀發展?”
聽聞拓跋離讓步,公孫敖急忙回應道:
“可汗英明!”
雙方談罷,拓跋離便派人與他交接,這個公孫敖沒給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向來是他拿捏別人,如今卻讓他給拿捏了。
等到機會成熟,非要把這禿驢全身上下剃個干凈!
下午交接后,正如公孫敖所說,真有一條路可通往南草原。
若是讓狼族人率先發現,直插他的腹地,倒還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雙方交接完畢,公孫敖還不忘提醒道,這條路的支路很多,依靠人力,是無法掩蓋完全的,也絕了拓跋離違背約定的可能。
夜晚,拓跋離靜靜的坐在木桌旁,蠟燭昏黃而柔和的燃燒著,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
木門好似發出一聲吱呀聲,卻并未開啟。
一個黑影已然拜在拓跋離面前,赫然便是輔龍衛。
“查到了什么。”
拓跋離古井無波的問道。
那黑影藏在陰暗中回應道:
“稟報大汗,青禪宗在布里亞特族行鬼神之事,已然能夠調控全族男子,他們本部人馬盡皆是早些年間的流民,戰力不俗。”
今日他們秘密潛伏入布里亞特調查,單是抓個舌頭,就出動了三個輔龍衛。
拓跋離聽完敘述,倒也能夠理解。
之前他看的書中記載過,隆朝先帝曾攻占過拜上草原,為了永久占下這片土地,恰逢武省饑災四起,一方圣旨便將流民們哄騙到了拜上草原。
只要到了拜上草原的流民,一人可獲得五十畝地,免費的種子農具,甚至還有牲口。
可是等他們來了才發現,政府只給每人分發半袋子口糧作為種子,也給了他們每人五十畝地,不過是牧草都稀疏的荒地。
沙域聯軍與草原軍又打了過來,重新讓拜上草原成了無主之地。
三方又簽訂了條約,將拜上草原作為緩沖區。
而這些流民們也被徹底遺忘,存活下來的牧民是能將石頭打碎了往肚子咽的人。
他們眼見沒了活路,又遠離家鄉,再次大規模遷徙。
最終發現封龍山脈中的環境較為適合他們生存,于是幾十幾百的開始涌入山中。
點了冶鐵技能點的隆朝流民們,對于布里亞特人幾乎是降維打擊。
一方面經過嚴苛環境的選拔,病弱者已然被淘汰完畢,眾人為了存活下去,自是敢于拼命。
流民中又有各行各業的人,綜合實力十分強悍。
當地土著用來抵制他們的陷阱,往往使用一次就失了效,反而被流民們加以改進回頭再對付他們。
探查完畢后,拓跋離也決定暫時不征伐他們,這些流民們在經歷過苦難后,勢必會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若是逼得緊了,把他們逼到狼族人的陣營中去,那還真是得不償失了。
“叫弟兄們撤吧,不必再查了,明日我軍撤退。”
黑影建議道:“不若我們往布里亞特中安插些探子。”
拓跋離搖搖頭,“今日那和尚為布里亞特保全了獵場,青禪宗在布里亞特人心中威勢只會更高。”
“屬下遵命。”
隨后,黑影便伴隨著一陣風出了屋子。
翌日,拓跋離帶著本部人下山,留下匹力希負責統領已占領的林中域,另外把守通往南草原的道路。
下了山的拓跋離也沒有第一時間返回汗八里城,而是就近去了乃蠻城。
有一件事該提上日程了,這北草原之大,皆是拓跋的土地,巴爾虎部作為獨立的附屬部落,自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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