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三早就知道雪貴妃是隆朝人,倒也沒有驚訝,于是微笑允諾。
“看先生讀過書?”雪貴妃的語氣熱絡起來。
黃漢三不卑不亢道:“此前讀到過秀才,也算是半個讀書人。”
雪貴妃用手撿起一塊糕點道:"妾身此前不過是隆朝凌云道一個尋常縣令的女兒,跟隨可汗來草原已經二十余載,多久沒見過這糕點了。"
黃漢三暗自腹誹,你想吃啥吃不到,擱這裝起來了。
“離家之苦,我也體會深切啊。”黃漢三也作悲傷狀。
“誰說不是呢,夜深如水薄寒侵,回首歡情思不禁。每次想到隆朝之繁華,我就夜不能寐。”說到動情處,雪貴妃幾乎要擠出幾滴眼淚來。
這妖婦到底要干嘛啊?你兒子閨女都在我們手上,還擱這回憶繁華呢?
黃漢三看著越來越離譜的雪貴妃,感覺一陣頭大,不知該如何答話,只能等待下文。
“我平生最敬重讀書人,看先生就知有不得已之處,委身響馬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投了巴爾虎部,領一片封地,當個大公豈不美哉?”
感情擱這等著我呢。
“唉,大妃之仁厚,真是千古不遇。我和何德何能,能受如此恩待!只是那賊酋霸占了我的妻子,我這么離開,實屬不甘心吶!”
如此荒謬的理由,雪貴妃自然明白這是拒絕了她。
“先生如此行事,倒不符合‘人頭羅剎’的名號。”雪貴妃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而黃漢三不以為然,終于能談點正式的東西了。
他淡淡道:“大妃可想知道王子與公主如何了?”
雪貴妃聞言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他們怎么樣了?”
“大妃放心,都好,身上什么都不缺,嫩羊肉與馬奶酒管飽了讓他們吃,不過孩子終歸還是回自己家為妙。”黃漢三頓了下又道:“哦,對了,還有兩千多巴爾虎部的勇士,由于我們糧食有限,怕是撐不了幾天了。”
雪貴妃氣的站了起來,氣急敗壞道:“想要什么,快點開價,跟你們這幫敗類談判,讓我感覺惡心!”
黃漢三雖是被罵了,他卻高興地很,至少,這才真實。
“大妃稍安勿躁,聽我說。”
雪貴妃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拿捏住了情緒,緩緩坐下來。
“王子和巴爾虎部的勇士們我們都可以直接送他們回來,只是想和大妃談一場合作。”
雪貴妃氣極反笑:“你可知道巴爾虎部有多少藩王,多少大公,他們的奴隸怕是都比你們要多,跟我談合作,配嗎?”
雪貴妃所言不錯,草原上實行分封制,每個可汗的手下都有大把的藩王和大公,他們擁有自己的領土,在戰時出動士兵,為可汗戰斗。
拓跋離只有一千五百個士兵,在巴爾虎這龐然大物下,顯得十分渺小。
“我自然明白巴爾虎部的強大,可我提出的,是雙贏的局面。我們首領想要用五個巴爾虎部勇士換一個小部落,不過分吧?”黃漢三詢問道。
雪貴妃到是有些驚訝,這小部落在哪一片草原都是多如牛毛,他們對于大部落來看,更像是一些奴隸,他們需要終生勞作,貢獻出自己的兒子來給大部落打仗,貢獻他們的女兒來讓貴人們歡愉,實在是沒有半點人權。
她巴不得將小部落的人給推出去,要不是庫塞特可汗頒布的法令,每一片草原都要允許存在小部落的人命,來彰顯他的仁慈的話,怕是早就沒有小部落了。
所以,用一個小部落換五個巴爾虎部勇士的命,這是十分劃算的。
“這條我允了,我的兒子和女兒呢?”
黃漢三順著說道:“大王子乃是將來繼承人,十萬石糧食,十萬只羊不過分吧?”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不怕我殺了你嗎?”雪貴妃目光冷厲,她被這個秀才氣的實在不輕。
兩邊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紛紛將手放在刀鞘上,拔出半截,準備戰斗。
黃漢三將周圍人的刀按了下去,隨后又和顏悅色的說道:“大妃這是做什么,庫塞特可汗可是和烏孫國商量好的,拜上草原乃是緩沖區,誰也不可派兵干預。若是大妃派大軍前來,豈不是讓庫塞特可汗抓住了把柄?若是像這樣派遣個幾千人來,豈不是又來送死?更何況,巴爾虎部還私藏了鐵礦。”
最后一句話,直接將雪貴妃驚得睜大了眼睛。
她無奈道:“這些我都允了,把傲兒和冬兒換回來,我便把東西交予你們。另外,管好你們的嘴巴。”
“大妃是不是聽錯了,我只是說了大王子的價格,可沒說公主啊。”黃漢三做出一臉天真狀。
唉,當無賴的感覺真爽。
“卑鄙!”雪貴妃胸口起伏,氣的不輕。
黃漢三眼看雪貴妃幾乎要控制不住情緒,怕玩過了,又急忙說道:“大妃放心,我也是個要臉面之人,知道不能得寸進尺。公主想回的時候,自然可以讓她回去。”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的女兒還會在你們的賊窩中不想回來嗎?”
“非也非也,巴爾虎部與龍乾商會合作圖的什么,我不說大妃也知道,可是,我若告訴大妃,我們有一千鐵匠,大妃不防與我們合作如何。”
“你們有一千鐵匠?”雪貴妃半信半疑道。
哪來的一千人啊,信口胡謅唄。
“千真萬確,真的不能再真,大妃若是想造一件鎧甲,只需要送兩件鎧甲需要的鐵過來,屆時我們必定保證質量。至于公主,就不妨在寒舍多住些日子,等到咱們雙方合作關系確立了,再回家不遲。”
雪貴妃腦海思索著,廢了這些個兵馬,不就是為了打通商路得到鐵匠來開發鐵礦嗎?如此一來,雖然鐵匠不是自己的,但也能達到相同的目的。總比在多派兵馬前來攻打,到時候讓庫塞特部發現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強。
“若是如此,倒還是有的談,不過得讓我先見冬兒一趟。”
此事成了。
黃漢三急忙起身回道:“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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