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
衛建國等著娘兒仨回來,就把準備好的晚餐端了出來。
一大盆的涼拌豬頭肉,脆生生的耳葉子切得又薄又大片兒,一片足有朵寶的小手掌那么大。紅油淺上白芝麻,香菜混香蔥,還有脆生生的花生碎。
當即就給小家伙塞了一片兒。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還沒洗手呢!之前跟人工地上玩沙子玩得一身泥,快,跟我進廁所去洗洗。”
夏琴帶孩子走。
衛建國看著夏可蘭,欲言又止。
夏可蘭跟著進了廚房,道,“爸,我都聽說了。你不用擔心,物資咱們從來不缺,去安置區只是為了地震來時,情況能比城市里的環境好一點。”
衛建國長嘆一聲,“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你和海洋、小沖他們,拼死弄回來的物資,便宜給一群白眼狼。我們兩老的無所謂,可是朵寶,小沖,他們也需要救命物資。還有郭家的小天天,袁家的小子和小丫頭,老唐也是個心胸豁達的人……”
夏可蘭道,“爸,其實我覺得這是好事兒。”
衛建國抬頭,有些驚訝,但看到女兒微笑的模樣,一下又明白了女兒的意思。
撕破了臉,用盡了這最后的情面,大家分道揚鑣,這段緣分就了結了。
日后不管天災,還是人禍,都各走一邊,誰也不用對不起誰。
能不能活,就各憑本事了。
衛建國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朵寶哇哇叫著跑出來,大聲喚著“爺爺”,老人又重展笑顏。
人心難測,世事難料,不必多憂掛懷,唯眼前當下最重要。
之后,夏可蘭和衛海洋找到喬家人,做了物資分配的清單。
離開的人分得多少資源,留下的人要分多少資源,列出清單名目,當場點算清楚。
在派出所彭所長的見證下,雙方簽了字。
自然,在確定分配方式時,由于要搬走的人占了多數,留下的人成了少數群體,難免多生口角,有青壯年男子糾結在一起,直接亮拳頭、比扳手的。
然而,夏可蘭排眾而出,伸手就把那個亮拳頭的來了計過肩摔,擺地上了。
執扳手的想上將耍威風,就被衛沖一腳擺了個大馬撲。
接著又兩三人糾集上的,被衛海洋一手一腳,一個輕推,擺平在地上。
一些婦人叫罵起來,“你們就仗著你們人多,欺負我們人少,孤兒寡女的嘛?我們要告上去!還有沒有王法了!”
夏可蘭負手上前,“抱歉,在你們這里,就沒有王法所說。不然,你們動什么手?當我們是傻子任你們打,任你們薅羊毛兒?”
衛沖懶得費嘴,“怎么,想要物資,就來搶啊!這些東西,也是我們從那些天天吃人肉,天天刮人骨的劊子手,黑老板那里搶回來的。你們要能打得過我們,我們就認。”
“壞銀!你們是壞銀人!”
朵寶皺起小鼻子,尖叫起來。
這下不得了,一群大小孩子都跟著往那些人身上吐口水,做鬼臉罵罵。
彭所雖然心中痛心不忍,但還是站出來調和,把那些堵住小門的人都勸開了。
那兩三層人雖然讓開了,但投來的眼神又沉又毒,仿佛這曾經同甘共苦的小區同志都成了敵人。
夏可蘭懶得啰嗦,這一刻她心中卻是松了口氣,重新聚集起的是前世十年末世里鍛煉出來的堅冷心性。
她面無表情,安排一切。
“搬物資。”
“老人孩子、體弱的婦人先上車。”
“弓箭廠的設備搬出來,我們不裁員,想要上班的人可以到安置區來,那里有統一的工廠生產區。巡邏隊每天2班送大家上下班。工資物資照發。”
一聽這話兒,圍在出口處的婦人老太太,才松口氣地退開了。
有人家突然就變了封,拉著喬主任說,要報名去安置區。
喬主任一陣無語兒,“這事兒可以幫你問問,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畢竟,當初我就說過,安置的名額有限。目前距離咱們最近的這個區,只有5萬名額。你們要再申請,就只能安排到別個區了。”
事實上,像這樣的安置區,有部分名單早就定了。福臨菀本就是官方重點保護的社區之一,給他們機會他們還推三托四不珍稀。現在再要,晚嘍!
喬主任啥話都說完了,還是有人覺得當“獨行俠”最安全,他就懶得跟這些人費口舌。
這一天,眾人看著小區漸漸被搬空了,人聲越來越少,走了七成人的小區,黑洞洞的、空蕩蕩,一些自以為明智的人也不免心下發慌。
三天之后,所有該搬的搬完之后,喬主任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把小區的物資單、庫門鑰匙,媳婦兒做的信息墻等等小業務,都交給了彭所長主理。便拍拍屁股,一身輕地離開了。
偌大的小區,大太陽燈亮著,只是已經沒有孩子笑鬧玩樂的聲音了。
剩下的家庭不足五十人,開始惶惶不安起來。
帶頭的青年自告奮勇要當小區的社長,要彭所開庫門查看清點剩下的物資。
彭所看著眼疼,把鑰匙交給了下屬,讓下屬開了庫門。
之后,那幾十號人就在庫里鬼叫一陣兒,一會兒又爭吵起來。
下屬看到后,跑回來找所長吐槽。
“這些人真是沒腦子,這又吵起來了。那家里有孩子的想要分奶制品,帶頭那個說大人也要補鈣,不然怎么干活兒。還罵那家人,天災了還養什么孩子,累贅。”
彭所道,“別管了,這是他們小區里的事兒,咱們只是監督。要是他們過分了,咱們只管抓人關起來就行。”
下屬一怔,“所長,這不會是沖哥說的吧!”
彭所揚手拍開下屬,“少瞎猜,干活兒去!”
事實上,這片區人員減少之后,警力也要縮減一半,多數人要被調去安置區了。
這事兒,喬主任在會上也提過,但那些人眼里只盯著眼下的物資,根本沒聽進去。
地庫里吵了一陣兒,女人婦人被趕了出來。
那帶頭的青年卻朝樓上望去,低聲商量,“衛家他們是不可能回來了,這小區里最肥的就是他們,這屋里八成還有些寶貝帶不走的,咱上去瞧瞧!”
幾個青年膽兒大,一人說,“嘿,聽說他們家既有地暖,又有空調,還有大冰箱。”
“沒錯。我注意過,他們走的時候沒帶走什么大電器啊!安置房那么小,裝也裝不下。肯定只能留在這里了。”
“那還說啥,走,上去瞧瞧!”
這伙人剛到門口,就看到貼了一張紙。
警告:內有陷阱,非請勿入,受傷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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