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天元仙記 > 第六百零七章 仇敵鐵畫骨
  唐寧眼見范云遁光遠去,并沒有追趕,他需要一個人回去傳信,請動鐵畫骨出手,否則這場戲就白做了。

  徐子明直挺挺倒地,身上暗金骸骨消散,恢復原本模樣,但見其胸腹間拳頭大小的貫穿傷口,眼神散亂,然而呼吸仍在,并沒有死去。

  唐寧方才雖然一拳擊穿其胸膛,但避過了其心臟要害,故而留得性命。

  他上前在其身上點了幾下,靈力封住其涌泉,靈海,泥丸宮三處,手一招,將其腰間儲物袋攝至手中,隨后靈力包裹他遁光騰起,向東南方位而去。

  之所以留著徐子明性命。

  第一是答應過張惠庸,讓他手刃仇敵。

  第二,活著的人更容易引出鐵畫骨來,畢竟徐子明是他首徒,亦是他得力助手,鐵畫骨若知他未死,想必應該會來營救他。反之,對一個死人,或許還不會費那么大心力。

  第三,若是計劃沒有成功,鐵畫骨識破了計謀,可以用徐子明去交換張惠庸的性命。

  ………………………………

  紫青山,巍峨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現出一濃眉大眼的漢子身形,正是范云,他徑入洞府內,穿過幾條小道,來到一屋室前,敲響了石門。

  “進來。”內里蒼老雄渾的聲音傳來。

  范云推門而入,噗通一下向蒲團上須發皆白老者跪拜道:“徒兒拜見師傅。”

  “什么事,這么匆匆忙忙的?”老者見其神色異樣,開口問道。

  “師傅,師兄被人殺害了,徒兒僥幸逃出虎口,特來向師傅稟告,請師傅替師兄報此大仇。”

  老者目光精光一閃,身體微微斜傾,霎時間整個人氣勢大變,不怒自危,盯著范云沉聲道:“你說什么?”

  “師兄被一名為賈似真的散修殺害了。”

  “怎么回事?”

  范云便將來龍去脈述說了一遍,從吳憲口中心云芝消息傳出開始緩緩道來:“那賊子再度出現木蘭山坊市后,師兄邀我同去木蘭山坊市查個究竟,我們找到坊市的負責人段遠,查看了當日管理處的進出人員記錄,并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這些人,查探關于此賊子線索。”

  “最終我們找到了十七名當日進出坊市的修士,其中有四人還真在途中遇見過此人,我們通過這四人口述的相遇地點,逐漸縮小范圍,一一排查。”

  “最終將范圍縮小在漣源郡城東的一兩百里范圍之內。”

  “我本想告知師傅,可師兄說,料對方區區一散修有多大能耐,區區小事不必叨擾師傅,于是我和師兄前往此地查探,在山林中見到一小屋,果然是那賊子居所。”

  “我們二人與那賊子相斗,開始一直占據上風,師兄將其打成重傷,賊子亡命逃竄,我二人追趕。”

  “我不及師兄修為,落后一步,見他二人向下方叢林中而去,可待我趕到之時,師兄卻被他一拳擊穿胸膛,人已倒下。”

  “我料不是其敵手,于是趕忙回去稟告師傅,那賊子并沒有追趕,也不知是他身受重傷,還是因其他緣故。”

  老者聽罷沉默不語,好一會兒說道:“這個賈似真,你們以前可聽說過他?”

  “沒有,弟子找不少人打聽此人身份,皆對其一無所知。”

  老者道:“吳國境內的筑基后期修士兩只手能夠數的過來,哪怕整個新港,散修中的筑基后期修士也絕不超過三位數,這個賈似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范云道:“我們打聽他消息有近一月了,也沒得到什么線索,師傅,這賊子受了重傷,估計走不了多遠,您一定要為師兄報仇啊!”

  老者看了他一眼,喊道:“來人。”

  其話音剛落,外間一男子推門而入,躬身道:“師叔,有何吩咐?”

  “你去儲物閣看看,子明的命魂石現今如何?”

  “是。”男子應聲而去。

  “我早就和你們說過,不要小看任何人,子明自以為功法玄妙,平素間心高氣傲,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枉自丟了性命。若是你們能夠謹慎一些,多尋些人手,又哪會丟了性命。”老者說道。

  范云答道:“當時情況緊急,我們確定他落腳點后,擔心他察覺遠走,機會稍縱即逝,因此準備略有不足,若早知此人功法神通如此高強,必然多聚些人手,做足準備,只可惜悔之無及,師兄亦因此而丟了性命。”

  “你們是怕別人知曉后,搶奪心云芝吧!”老者說罷不再言語,微微嘆了口氣。

  約莫一炷香后,外間腳步聲響起,石門推開,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禮道:“弟子方才前去查看徐師兄命魂石,其光亮并沒有熄滅。”

  “哦?”老者驚疑一聲,看向范云。

  范云亦是一驚:“我明明見他一拳將師兄胸腹擊穿,這怎么可能?他沒有殺害師兄,那他可能是想逼問我們的身份。師傅,現在追趕,說不定還來得及,他自己受重傷,若帶著一個人的話,肯定走不了多遠,一查就能查到。”

  老者沉吟思索了一會兒,起身道:“走吧!去你們交手的地方看看。”

  兩人出了洞府,老者遁光攜裹著他出了紫青山,行了數個時辰,來到漣源郡城東的一荒山。

  范云指著下方說道:“師傅,那就是賊子的落腳點,我和師兄正是再此和他交手,一路追趕,往南行了十余里路。”

  他話音方落,但見老者面色倏然一變,范云心下奇怪怎么回事,正要開口相問,東南方山林之中一道金光騰起,以極快速度激射而至,幾息之間就到了眼前。

  只聽轟隆一聲大響,好似地動山搖,山林之下百鳥振翅而起,樹葉嘩嘩而下。

  唐寧金光燦燦的拳頭擊在一只枯骨手掌之上,老者伸出一只手掌。

  半空中浮現一只巨大的枯骨手掌,擋在前方,舉重若輕擋住了唐寧此拳攻勢。

  唐寧拿下徐子明后,其實并沒有遠走,而是回到了原地,等待著鐵畫骨到來,事情如他所預料一般,范云回到紫青山后,向鐵畫骨陳述此事,而鐵畫骨在知曉徐子明沒有身亡后,果然親自前來探查。

  “是你。”范云心下大駭,瞳孔驟縮,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眉間有胎記的男子,只是此刻的他,身上已是散發著金丹修士的靈壓。

  一切都是個陷阱,他恍然大悟,全身不禁寒毛豎起。

  鐵畫骨看著眼前男子,面無表情道:“原來閣下如此大費心力設計,是為了等我。閣下究竟何人?可否相告?”

  唐寧望著近在咫尺,須發皆白的老者,心中卻是無喜無怒。

  這很奇怪,他之前多次想象,當見到殺害自己全家兇手的那一刻,他應該是怒發沖冠,目眥欲裂。

  可兩人面對面的相遇,他心中卻涌不出任何憤怒仇恨情緒,仿佛自己只是在完全宗門交代的刺殺任務一般。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或許報仇早已成為他心中一個執念,而不是仇恨,又或許是他已經漸漸淡忘了世俗的感情。

  唐寧手中一揮,扯掉幻影面紗,露出本來面目。

  幻影面紗和無影披風屬于三階靈械,在金丹修士神識窺探之下,如同無物,所以靠此偽裝根本沒有意義,鐵畫骨之所以有此問,想必是因為他并不識得自己。

  “唐寧。”唐寧沒有隱瞞,直接報出了自己名號,若是能報得大仇,也算是光明正大有始有終,若是不能報仇,鐵畫骨回去一查自然知曉身份,因此沒有隱瞞必要。

  鐵畫骨淡淡道:“原來是乾易宗唐道友,早聞道友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你我雖各屬玄魔兩方陣營,然血骨門與乾易宗并無直接利害沖突,道友花費這么大心思引我來此,想必不是貴宗公事吧!”

  “而我也不記得曾得罪過道友,道友目的為何?能否相告。”

  “不錯,我找你是為了私人恩怨,道丁六二九年,你曾到楚國華南屠殺了唐柳村的居民,當時你只是筑基中期修士,隨行的還有兩名筑基修士,是你師弟,你們與路過的本宗弟子交手一場,此事想必你應該沒有忘吧!”唐寧并沒有隱瞞。

  這是他晉升金丹之后,首次與金丹修士交手,勝負未知,生死未卜,自然沒什么好隱瞞的:“你不遠萬里從吳國到楚國,還帶著兩名師弟,屠戮一個小村莊,目的為何?”

  “唐寧。”老者念叨了一句:“原來你是唐柳村的幸存者,沒想到區區一個小村落能出你這等人物,看來做事情還是得斬草除根啊!不過我記得當時村子里人都被殺光了才對,你怎么存活下來,還是身上藏有異寶?”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回答了就能停止這場干戈嗎?”

  “不能。”

  “那我為什么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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