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不多時，開始入朝覲見。
楚帝坐在龍椅上，神色凝重的看著高陽。
這兩個月給他折騰的，京城沒讓他掀翻過來。
區區一個自行車，把整個京城鬧得是沸沸揚揚！
幾乎每日傳來的奏報都少不了自行車的消息。
就連他也忍不住好奇弄了一臺回來，在后花園試騎。
體驗相當不錯！
反觀工部那邊，幾乎沒什么動靜。
他也好奇的很，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結果。
等那些儀式性的鮮花結束，楚帝立即開口道：“今日先不談別的。”
“工部與高卿的賭約，兩月之期已到，你二人到現在可有結果？”
群臣側目，羅楠微微有些激動：“陛下，工部已有結果，臣與昨日晚命人統計好，請陛下御覽！”
說罷，從袖中掏出信箋由太監遞了上去。
楚帝打開信箋，眼里閃過一絲驚奇：“哦？！竟然有三萬六千五百兩之多？”
羅楠微微一笑：“回陛下，工部所產的玉光瓷，費工費時，品質優良。”
“其觀賞性遠在市面的瓷器之上，備受富家大族追捧，不到一月時間，名聲已經遠揚在外。”
“所以除了京城之內，甚至連京城之外也有家族派人前來購買。”
“這才能達到三萬六千兩之巨，此間受益已經盡歸國庫。”
群臣用眼神傳換著信息，有人驚訝，有人興奮，更有不少人眼神里微微透著有些失望。
楚帝又看了看手中的信箋，滿意的點點頭。
接著看向高陽道：“高卿，你的呢？”
三萬六千多兩啊...
高陽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臣也準備好了，請陛下御覽。”
又一封信箋奉上，楚帝迫不及待的展開看。
群臣也是紛紛抬首，眼里滿是期待。
自行車的熱度高啊！那不得賣出天價？
一看之下，臉色忽的變了：“只有七千兩？”
京城里鬧得是沸沸揚揚，不少人早已認定是高陽必勝。
甚至私底下已經開了盤口。
結果到現在你就給我弄這個？七千兩糊弄鬼呢？
起碼你也弄個三萬兩跟人家拼一下子啊！
羅楠跟其他工部的主事立即雙眼露出狂喜。
得意的看向高陽。
高陽不慌不忙，又從袖中掏出一份信箋，淡定道：“陛下，臣這里還有一份請陛下御覽。”
“呈上來。”楚帝道。
隨著楚帝緩緩展開信箋，群臣好奇的目光投來。
又一份全新的數據展露在眼前，楚帝忽然雙目呆滯住了。
“十二萬....八千六百兩？”
群臣大驚失色！
那不都到十三萬兩了么？玩呢！
他不會弄個假數據出來吧？
自行車賣得再好，按照部分人的想法也就是賣個幾萬兩銀子了。
可你這十多萬兩不是頂著天的吹牛么？
“回陛下，正是。”高陽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羅楠猛然站了出來。
他也派人去市面上粗略的統計過，城里雖然鬧得很火，也經常能見到騎自行車的人。
但是要是賣出了十三萬兩之多，豈不是到處都是騎自行車的人么？
無論如何也賣不了這么高的量。
楚帝面色凝重：“高卿，這兩份消息是何意啊。”
高陽平靜道：“回陛下，第一份的價格是現貨賣出的總價，這第二份是預定的總價。”
“那十二萬兩之多，其實是已經付款但是還沒拿到貨的百姓，其實想要購買自行車的人，在整個京城內已經達到了二十多萬兩之巨！”
“臣不才，傾盡云夢縣之力號召無數百姓，兩個月的時間只能造出一萬多輛，可這一萬多輛還是供不上賣。”
二十多萬人要買自行車？
群臣嘩然，眼里滿是震驚。
從來沒聽說過一個什么物件，在兩個月的時間內會受到幾十萬人的追捧！
這又不是買鹽買大米！
楚帝也是震撼了！
知道自行車受歡迎，但是也萬萬沒想到能有二十多萬人愿意花真金白銀支持，這未免有些過于夸張了！
羅楠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辯駁道：“不可能！此物就算再受歡迎，它也不是生活必須之物，如何能有二十多萬人愿意出錢購買！”
楚帝仔細反復觀看紙面上的消息，有些難以置信道：“真有二十多萬人？朕也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如何做到的？”
高陽凝神靜氣：“回陛下，只有四個字，民心所向！”
“縱觀朝中高官，民間富賈，出行皆有車馬為伴。而老百姓只能靠兩條腿疲勞奔波。如今京郊內外皆有新廠設立，城內亦有河運加上各處商鋪買賣，簡直用工無數。”
“其中有大批的勞工居住偏遠，天未亮時便要趕去上工，天色徹暗才能歸家，這期間不知有多少辛苦，請問諸位有沒有想過？”
“近幾年太子勞苦功高，以南坪坊為起點，整頓民風，帶動了京城上下，使得道路煥然一新，自行車可謂恰逢其時，應運而生！”
楚文照眼中泛起光彩，目光灼灼的看向高陽。
這里面還有我的事呢？
好兄弟，總算沒拍父皇，拍我一次了！
高陽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諸位平日里應該也都有讀書看報的習慣。所以也都應該知道，市面上銷售自行車的利潤，從中都會提取出一部分捐給偏遠地區的貧苦百姓。”
“自行車能有如今火爆的現況，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百姓踴躍購買也正是體現了我大楚百姓互幫互助，上下團結一心！此可謂民風淳樸，和衷共濟，眾志成城！”
“坊間百姓都傳，自行車價格如此低廉，尚能從微利之中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這都是陛下的恩榮，朝廷的德治！明君賢臣，勠力同心，天下臣民無不歡欣鼓舞，感嘆有幸生于盛世，此生無悔.....”
高陽神色淡定，不緊不慢的說著。
仿佛正在講述著一件無比正常的事實。
心里卻在不斷盤算著。
看情況，羅楠這貨是不打算服輸的樣子，嘴上功夫要過得去省的一會兒他給自己使絆子，還有其他人幫腔。
我踏馬現在直接搶占道德制高點，看誰還敢逼逼！
再說了，有功么...要主動攬給領導，領導還能不給你項目？這點職場功夫沒有，那上輩子簡直白混了。
高陽這邊還在繼續絮叨著，群臣有人開始小幅度的搖頭晃腦，看起來頗為受用的樣子。
第一次正面感受到高陽潤物細無聲的馬屁功力！
難怪這狗日的在陛下面前一直如魚得水，原來是這種感覺....他要是天天這么說話該多好啊！
楚帝呼吸也已經是一點點開始加重，血氣不斷微微上涌。
本來就想簡單的聽個原因分析，怎么還突然上勁了呢！
郭白木然的站在楚帝身側，雖然早已經認服，但是心中還是不禁長嘆。
高！實在他媽的高！他媽的還得是你啊！
唯有羅楠，臉色愈發黑了...
“....另外不少百姓曾見，朝中諸公竟然不用車馬，反而騎自行車上朝。由此可見我大楚政風之清明，臣子崇德治家，廉潔齊家，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無數百姓因此備受鼓舞，引為榜樣。這正是自行車得以火爆暢銷的原因！”
高陽清了清嗓子，感覺有些發干：“臣說完了，難免有些疏漏，請陛下指正。”
“咳咳...說得好。”楚帝感覺有些發飄，整肅了一下神情道：“既然結果已經出了，那應該沒有異議了吧？”
“臣有意見！”羅楠高聲開口道：“剛才高大人所言確實有理，但是這其中大頭實乃預售，并非實售，如此豈不是作偽么？”
“工部的玉光瓷可是出一件賣一件，都是實打實的錢貨兩清，如果也能預售未必低于自行車。”
“所以臣認為后續的十二萬兩不能作數！”
果然如此。
高陽心中暗嘆，口中卻道：“羅大人，話不能這么說。”
“你那瓷器一窯不知能燒制多少，自行車造起來可就麻煩許多、體積上就相差甚遠，產量如何能相提并論？”
“兩者售價都是天差地別！我這賣一件才五錢，你那一百幾十兩銀子，如果都賣現貨那合理么？那不合理！”
“更何況有些事我還沒說呢！”高陽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玉光瓷從未在市面上像自行車一樣做過大規模宣傳，是怎么賣出今日這樣的高價你心中是有數的。無非憑借的就是人脈，關系。”
“可咱們比的是民心，是在市面上銷售的結果。這本就不公平，我也認了。”
“如果公平比較，都拿到市面上售賣，結果如何也就不用我多說吧。”
羅楠一陣氣結，辯解道：“憑借玉光瓷的美譽，如果加上推廣宣傳，必然不輸自行車！”
“美譽？玉光瓷有啥美譽啊？那民間...哎，罷了！羅大人，有些話我都不愛說，大家同朝為官，說出來傷和氣。”高陽嘆惋道。
“說！我倒要聽聽民間怎么說的！”羅楠怒目而視。
南坪日報早已經幫玉光瓷澄清過了，后續的銷量也還可以，民間竟然還有流言蜚語？
高陽嘆了一口氣：“好吧，既然你想聽，那我就給你學學，民間百姓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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