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楚帝心中亂糟糟的。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要說在戰場上用些下流手段不但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畢竟只要能提高戰士的生存機會怎么做都不算過分。
可是當下這個場合,是比武不是戰場,哪個叫呂梁的怎么凈往下三路走啊!
看樣子二百人里沒一個是正經人。
原本還想著看他們個個身強體壯,篩選一批入宮。
如今當眾玩的這么惡心,楚帝也有些拉不下面子。
尤其是看到地上還在微微顫抖的陶寶。
“陛下,您看他們還有什么不足之處?臣讓他們好好整改一番。”高陽問道。
“這....”楚帝遲疑了。
還真沒什么可指出的。
都是愛國志士,身強體壯,令行禁止,功夫到位....但是不說又不是那回事。
“咳!高卿,今日是比武,這些人身體固然不錯。不過.....功夫還是要練得正經一些才是,有些東西終究只是小道,要打牢基本功。”
最終大領導為了面子還是擠出一句沒營養的廢話。
此話一出,文官們也緊跟著批評,畢竟呂梁玩的太臟了,打的一點也不漂亮。
當初王虎陰了黑卡吾力就給大家惡心夠嗆,沒想到云夢縣出來的人都是如出一轍。
立馬有人批評道:“高大人,今日此乃比武,本應該光明正大怎么能使出如此下流手段呢?”
張居義鄙夷道:“此乃小人之所為,錦衣衛要拱衛陛下身邊,行堂堂正正之事,今日確實有些勝之不武了。”
另外幾名文官也緊跟著點頭。
玩臟的是吧!那你也得看看場合啊!
高陽露出鄙夷之色,眼神掃遍眾人道:“諸位,他們起初就為救援戰場而練,戰場之上哪里用講什么堂堂正正,只有生死成敗。”
“而且這些都是手段而已,又怎能稱得上什么下流呢?”
“兩軍對壘,難不成對手擺好了陷阱,我們還要老老實實踩進去嗎?今日是陶寶技不如人,練了那么多年武功,結果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也難怪他有此一敗!”
楊士奇皺眉道:“非也!這是比武,不是戰場。”
楚帝也不插話,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斗嘴。
高陽似笑非笑道:“楊公,這場比斗本來也沒預設什么規則。更何況錦衣衛乃是擔當了護衛陛下,看守城門的重任。”
“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那面對的必然都是窮兇惡極,無所不用之徒,能靈活應變乃是最重要的。”
楊士奇無奈道:“可以后都如此行事,萬一當著大庭廣眾的面,恐怕會影響陛下威嚴。”
“將來這些人如何能擔得起錦衣衛的重任啊?”
其余人都是跟著使勁點頭,楚帝依然不動聲色。
見楚帝沒有反應,高陽道:“陛下,眾所周知臣是個直性子,帶出來的人也難免過于坦蕩了一些。”
“他們只是一群武夫,文化水平不高。腦子里只想著為國盡忠,其余不重要的事都不怎么在意,所以打的難看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諸公說得有點道理,但是臣還是認為他們書生氣太重,不適于武人的管理。”
楚帝挑眉:“哦?朕覺得他們說的不無道理,如何書生氣了?”
高陽抿嘴一笑:“臣認為朝中諸公把事情想復雜了,考慮的太多就容易走彎路。”
一群老臣紛紛冷笑:“高大人,那請教一下我等如何走了彎路?”
高陽也不廢話,轉身走到一名千戶身旁拔出一把劍,快步向楊士奇走來。
楊士奇頓時面如土色:“高大人,有話好好說啊!”
其他人也趕緊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高大人,說不過也不用動刀動槍的啊,你也是文臣啊!一點理都不講的么?”
楚帝皺眉道:“高陽,你要干什么?”
高陽橫過劍身捧到楊士奇面前:“楊公,這是什么?”
見他沒有其他意思,楊士奇心下稍安,疑惑道:“是劍,怎么了?”
“什么是劍?”
“劍乃君子之器,剛正不阿之兵,寧折不屈之刃。”楊士奇毫不猶豫的答道。
“那諸位也是如此認為的么?”高陽捧著劍向其他人問道。
其余人緊跟著點頭。
高陽笑笑,拿著劍走到王虎身邊問道:“這是什么?”
“是劍。”王虎老老實實道。
“如果它不叫劍那叫什么?”
“鐵片。”
眾人默然,你問他干什么,那家伙一看就滿腦子智慧。
把劍稱作鐵片,簡直就是斯文掃地,那是一回事么,你怎么不用鐵片去打仗?
高陽收起劍得意道:“諸位聽到了么?這就是了,武人思考就是直來直去,直達本質。”
“劍只不過是一種工具,可歷來無數文人墨客偏偏要加上各種道理。”
“武人也受文人影響,一些武術明明就是殺人技,偏偏要給它加上各種莫名其妙的人生哲理,這就偏離了本質,這就導致了許多人做事也好拐彎抹角。”
“幸好有臣帶著他們,讓他們免于這些不良思想的侵擾,錦衣衛能打勝仗,能第一時間完成任務,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余全部都是細枝末節,不值一提。”
“陛下請放心,臣在好好調教他們一番,絕對能讓他們配得上錦衣衛三個字!”
文臣面面相覷。
好嘛,我們倒成了不良思想了,你這文臣書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楚帝是個實戰派,思考問題自然從一切實際出發,浪漫程度是差了一些。
這點領導心理上的小偏好,高陽早就摸透了!
楚帝看了看王虎,啞然失笑:“說的有道理,不過今日只是小試牛刀,朕給你段時間,之后可要好好考校一番。”
高陽微笑道:“臣隨時歡迎陛下考校。”
你小子就往對的地方拍!
文臣們也不再反駁,在心里暗搓搓的鄙夷了一番高陽。
“陛下,陶寶他快不行了,趕快送醫啊!”終于有人看不過眼提醒了兩句。
經他這么一說,立即有幾人出列將陶寶抬走。
平日里與陶寶親近之人,不少都心有戚戚。
這高大人不簡單啊,跟想象中的形象偏離越來越多了.....
楚帝撇了一眼被抬走的陶寶,眼里流露出一絲失望。
武勛之后,似乎有些不堪任事....兩輪皆是輕敵輸的這么難看。
“好了,高卿你繼續帶他們演練,朕去看一看曹陽。”
高陽趕忙道:“陛下稍待,圣旨跟鳩酒已經交給曹陽了,詔獄內還未有人來報,想來他正在寫遺書。”
“臣有些私事想跟陛下談談....能否請陛下移步?”
私事?
楚帝點點頭,朝無人處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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