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說是給了兩天假，但是高陽懶骨頭病一犯，留了三日。
不過也并非完全閑著，關于曹陽的罪證倒是詳細的寫了一封折子，只不過還未遞上去。
火藥那邊已經開始爆出小成果了。
宮中直接派人將錦衣衛的章程送到了云夢縣，錦衣衛未來規劃他自然也要仔細定制一番。
作為皇帝手中的刀，尚未完全鑄造成功，他還有權利去影響，所以務必認真仔細。
這要玩不好，老命搭進去也不奇怪。
高陽這幾日定制計劃時也時常感慨，得虧沒穿越到明朝。
這要是碰上朱元璋，媽的自己這么跳估計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老朱那人后世傳他愛民如子，但是高陽是有經驗的人，有不一樣的見解。
他是起點高，泥潭里跳出來的早，即便如此小綿羊還是被生生逼成了匪頭。
似朱元璋這樣的狠人，憑借著強到爆表的個人能力，步步殺機從乞丐到巔峰，人性幾乎被消磨的不會剩太多了。
大概除了皇后跟兒子是心底最后一點柔軟，其他地方就成都是硬的。
而且老朱出身卑微，危機感極強，錦衣衛的監控水平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甚至民間百姓也要互相監督，膽敢躺平犯懶敢出遠門....嚴重點等著死吧。
亂世中的狠人，想站穩腳跟，人性、情感跟道德都不會太多，這是高陽的一點淺見。
好在碰上的是楚帝。
正統貴族出身，而且從經歷上來看，他從小打到大幾乎沒輸過，一路順風順水，這種人往往安全感強且寬容大度。
高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這個時代非常珍貴的品質：健康。
一種由心理到生理的全面健康。
上頭遞上來的粗略章程，高陽看過幾眼感覺跟東廠幾乎沒有太大區別。
大概是楚帝覺得東廠不行事，想用兩套機構并行互為補充。
可人是會變的，萬一他老了糊涂了多疑了呢？不像年輕力壯時安全感那么強呢？
所以高陽還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出一些調整，主要還是在南鎮撫司。
南鎮撫司負責錦衣衛內部的軍紀刑罰，需要嚴密的規定來約束錦衣衛內部。
想了三天，進展不大。不過也是時候該進京了，在拖下去就該挨罵了。
楚文照也生生在云夢縣靠了三天，中間只回了一次京，其他時間耍了哥不亦樂乎。
回京之日，楚文照跟著高陽在街頭漫步，身后跟著一票差役，準備步行出城。
走至半路，楚文照忽然一指路旁笑道：“老高，我看你們縣衙的通告也不是那么有用么，這乞丐還不是在這么？我看見他倆好幾次了。”
高陽定睛一看，只見一家酒樓門口圍著幾個人，透過縫隙一看正是之前那兩個乞丐。
看了眼于禁，于禁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老爺，照理說下面人應該不讓他們乞討了，咱們辦事效率沒這么低呀。”
“過去看看。”高陽抬腳走了過去。
有人見高陽來了，立刻讓了一條路。
高陽低頭一看，樂了！
地面上鋪著一塊白布，上面寫著兩個字【賣謝！】
劉哥跟小強感受到周圍人群散了，本能的抬起頭。
二人看見高陽的轉瞬間就變成了跪姿，把臉埋在地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現在在縣里說話不好使了么？讓你們不要乞討，給你們找份活兒，別在這要飯了！”
劉哥抬起頭，勉強的笑了笑：“老爺...我們不是要飯的...賣謝，做買賣！我交了攤位費。”
于禁趕緊上前提醒道：“老爺，那就對了！他交了攤位費還在這賣，難怪咱們的人沒管！咱們縣里有規定，賣空氣咱們也管不著啊。”
楚文照也看笑了：“這乞丐還座上買賣了，賣謝？我買一個試試！”
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丟了下去。
劉哥跟惡狗撲食一樣把銀子攬到懷中，鼾聲道：“謝謝啊！”，隨后就沒了第二聲。
楚文照傻眼了：“完...完了？就說一句謝謝，二兩銀子啊！”
“啊，多少錢都一句。”劉哥眼珠神奇的左右分開，開始冒充智障人士。
“人才啊！你們倆真是臥龍鳳雛，好好干吧，我不管了！以后干好了到我身邊來！”高陽忍不住感嘆道。
“走吧殿下，城外馬車還等著呢。”
楚文照用帶著懷疑的目光盯了劉哥一會兒，最終還是離開了。
看著高陽背影漸漸遠去，劉哥眼里出現了一股難掩的失落。
感覺鼻子有些酸，伸手揉了一下。
捅了捅身邊還埋頭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強：“走了，老爺走了，別躲了。”
小強戰戰兢兢的抬起頭，眼里已經隱有淚光，憋了一會兒眼里還是沒憋住，如同水壩決堤一般涌了出來。
嚎啕大哭道：“完啦！完啦！老爺看見我了！我沒法做人了！哥！”
劉哥拍著小強的背安慰道：“你青梅竹馬跑了也沒這么傷心吧，好好干，咱倆這兩天都掙了六百兩銀子了。”
“攢夠兩千兩，哥就帶你去包荒地，蓋房子。”
小強靠在柱子還是那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喃喃道：“萬一又賠的褲衩子都不剩呢？”
“小強！你怎么又泄氣啦！你這樣哪行啊，得支棱起來啊！咱們是壟斷，沒有賠本的道理！”劉哥大聲鼓勵，引得周圍人群紛紛圍觀。
小強輕嘆一聲：“算了吧哥，我想過了，要是咱們真的掙錢，其他人也不瞎啊？縣里比咱們本錢大的多了去了！”
“哪能啥好事都讓咱們想到？就算想到了也不一定跑到最后，可能到最后咱們能喝口湯就不錯了...”
“要不...收手吧，咱倆現在錢多，走走關系回守衛隊。”
見唯一合伙人心氣散了，劉哥急上心頭按住他雙肩猛搖：“小強！你到底在說什么呀！”
“啊？咱倆一起經歷這么多了，他媽的這種話怎么會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啊！”
“回去打工？我告訴你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我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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