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天唐錦繡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兩情繾綣
    房俊素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跟我軟語哀求,那么一切好說,可若是想要挾制我,寧死也不從。

    武媚娘嘟著嘴唇坐起,心底懊惱,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過火,惹得郎君不高興了。

    ……

    到底是江南士族出身的女子,性情之中似乎也浸染了江南水鄉的溫柔,自從蕭淑兒搬來此間居住,便將這里的景致多做布置,水池假山,亭榭軒閣,處處都充滿了水鄉情韻。

    屋子里,嬌俏的侍女捏著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剪短了燈芯,光亮愈發明亮起來,然后用一個繡著牡丹的紗罩罩上。

    蕭淑兒坐在燈旁的椅子上,一頭秀發尚有沐浴之后的水氣,用一根絲綢帶子輕輕攏住,隨意的披散在肩頭。

    烏黑的秀發,白皙的肌膚,瘦削的香肩,精致的鎖骨,在燈暈之下仿佛蒙上了一層輕紗。秀美的面容洗盡鉛華,眉眼如畫,手里握著一把團扇輕輕扇著風,輕柔的絲袍柔軟華美,露出一截兒欺霜賽雪一般的小臂。

    燈火靜謐,美人如玉。

    房俊踏足門檻的時候,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幅秀美絕倫的仕女圖……

    “呀!奴婢見過二郎!”

    屋子里的侍女們陡然見到房俊正負手走入房內,趕緊紛紛斂裾施禮。

    蕭淑兒輕盈的身子猶如一片云朵一般,飄到房俊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揚起精致如畫的俏臉,美眸之中的驚喜溢滿流瀉。

    “二郎!”

    這一聲柔美的呼喚,配上這歲月靜好、寧靜安適的環境,令房俊的心尖兒都顫了一顫。

    房俊微微頷首,進了屋子。

    在椅子上落座,蕭淑兒伴在身旁,一股清幽的淡香入鼻,如蘭似麝,房俊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領口處那一抹白皙的肌膚……

    蕭淑兒自然感受得到郎君眼神之重的熱切,秀面緋紅,眼波瀲滟,輕聲道:“妾身服侍郎君沐浴吧,這些時日想必公務繁忙,早些歇息才好。”

    房俊卻道:“不急。”

    讓侍女沏了一壺茶,他隨意問道:“你整天在這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嫌悶得慌?”

    侍女奉上茶水,蕭淑兒纖手微微擺了擺,將她們都斥退,屋子里只剩下兩人。

    親手為房俊斟茶,柔聲道:“倒也不是不想四處走走,只是關中氣候與江南大不相同,妾身一時間還無法習慣,按理說江南夏日里要炎熱的多,但不知為何,關中的夏日似乎更是難耐,不需走動,哪怕只是在屋子里坐著,若是不放置冰塊兒,便一身熱汗……妾身最是怕熱,所以不愿出去。”

    南方更熱,但南方人似乎更耐不住北方的熱。

    北方更冷,而北方人也受不住南方的冷……

    房俊微微頷首,表示理解,這一點只能慢慢適應,誰也沒法子。不過好在房家富可敵國,平素生活亦堪稱豪奢,夏日里冰塊敞開了供應,冬季里不僅燒著上號的香炭,更有“火炕”這等過冬神器,倒也不是太過難捱。

    不過房俊還是建議道:“整日待在屋子里也不是個事兒,長安雖然悶熱,但終南山陰涼舒適,實是避暑的好去處。殿下時常前往終南山小住,你不妨也隨著她去,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否則別悶出病來。”

    “妾身記下了。”

    蕭淑兒柔聲應道,卻并未多說。

    房俊便暗嘆一聲。

    高陽公主是個剛烈的性子,率直純粹,絕不會對誰婉轉相就,而蕭淑兒雖是蕭氏嫡女,但自由父母皆亡,一個小女 個小女孩兒生長在蕭家那等世家門第之中,免不了各種勾心斗角,再是溫柔的性子也難免冷僻一些,想要這兩人短短時日之內便坦誠以待,的確是難了一些。

    論起揣摩人心、圓滑手段,這兩人捆在一起也比不得武媚娘……

    好在高陽公主大氣,蕭淑兒也不斤斤計較,只要時日長一些,接觸得多一些,想來關系定會和緩得多。

    房俊飲了口茶水,問道:“過了七月初七,魏王殿下要前往江南公干,大抵會邀為夫同行,不知淑兒愿否一同前往,也好回江南轉一轉?”

    “當真?”

    蕭淑兒秀眸一亮,一臉驚喜之色:“不知夫君前往江南所為何事,妾身跟隨,是否有違朝廷規制?”

    她做夢都想回江南看看,再感受生她養她的那一方水土,但絕不愿因此而耽誤夫君的正事,更不想被朝中那些個御史言官彈劾。

    她雖然整日里待在府中足不出戶,但是消息卻絕不閉塞,近日來對于夫君的彈劾已成為浩浩蕩蕩的一股大勢,換了別人怕是縱然能保得性命,官職爵位也會即刻丟掉……

    房俊笑道:“難道為夫還能誑你不成?先前太原王氏暗算于為夫,受到陛下責罰,其在江南的諸多產業盡皆被查封,其中自然有不少與江南士族聯合經營的產業,一時間難以分割。魏王殿下矢志于在大唐各州府縣都能夠設立學堂,教諭廣大適齡孩童有書可讀、有學可上,所以對于錢財的需求太過巨大,朝廷財政不可能撥付那么多,故而看上了這筆錢財。不過江南士族心齊,恐怕到時候不一定能夠賣他這個魏王殿下的面子,便邀了為夫同行,給他撐一撐場面。”

    蕭淑兒便掩唇而笑,眉眼彎彎:“說得是呢,夫君在江南的聲威,那可當真是威風赫赫、聲震八方。”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初夫君在華亭鎮,將一眾江南士族折騰得欲仙欲死、怨聲載道,卻又將其無可奈何的有趣局面。那一段時間,她在蕭家老宅每日里聽聞的都是家中子弟憤而喝罵,即便是那些個飽讀詩書、自持身份平素連發怒都極少的長輩們,更是幾乎問候編了夫君的祖宗十八代……

    不知蕭家,哪一家不是將夫君視為洪水猛獸,恨不得遠遠的趕走?

    然而即便如此,夫君依舊坐鎮華亭鎮,穩如泰山,那些個盤踞江南數百年,當年連隋煬帝楊廣都那他們沒法子的世家豪族們,最終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乖乖的在夫君面前俯首稱臣。

    甚至于就連吳家、陸家那樣的千年門閥,都在夫君手中灰飛煙滅……

    蕭淑兒唇角銜笑,眼波流轉,哪一個少女不崇拜英雄,不欽慕強者呢?

    這個男人既能攪合得江南士族寢食難安、俯首稱臣,亦能躍馬橫刀覆滅薛延陀,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還能作出一首一首膾炙人口、流傳百世的詩詞名篇,名動天下。

    看著房俊濃墨一般的眉毛,停止高聳的鼻梁,蕭淑兒便覺得以往所見過的那些個所謂的俊俏郎君,實在是記不得自家夫君的一根腳趾頭。

    心頭充盈的愛火熊熊燃燒……

    空氣似乎忽然之間安靜下來,燈罩里的燈芯發出“嗶啵”的輕響,院子里書上的蟬時不時的發出鳴叫。

    四目相對,有一種溫柔,在緩緩流淌。

    燭光映照,美人如玉,房俊喉嚨蠕動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夜深了……”

    燭光染紅了蕭淑兒的粉頸臉頰,羞不可抑道:“妾身服侍夫君沐浴……”

    ……

    ……

    PS:……

    那么問題來了,蟬這種東西,晚上到底叫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