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天命為凰 > 第820章 婚書,九爺你跟云姒已經成婚了
  看著手中折斷的與卿歡,霍慎之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異色。

  方才云姒沉默相對的態度。

  讓他不見天日的情緒潰堤。

  脆弱的簪子在他手中誤斷,這顯然是讓他都覺得意外之事。

  “你不是我的九哥。”

  冷靜的女聲,不哭不鬧地響起。

  一句話,就讓他隱起痛意。

  與以往任何一次單純的疼痛都不一樣。

  心內被塵封的東西,似乎要沖破什么出來,證明自己。

  云姒把斷了的與卿歡,握在手。

  感受著斷紋,心緩緩變空白,所有感情,在這一刻冰冷,凝固,停滯。

  她抬頭看著那一雙甚至都看不出情緒的眼睛,一字一句,理智清醒地重復:“你,不是我的九哥。”

  他折斷的不是與卿歡,是她一根敢為他豁出一切去豪賭的脊梁,是她源源不斷送到他眼前的愛。

  柳太妃看著云姒出來,跟空青一起迎上去。

  “主子?”

  “姒兒?”

  云姒避開柳太妃的眼神,萬分冷靜地吩咐空青:“備車。”

  空青不敢多問,跟著就出去。

  柳太妃原本想著追著云姒出去問問,可是轉頭看見霍慎之也出來。

  她這便迎著上去,想要問個究竟。

  “九爺,這是云大夫今天為你準備的藥。”段一端著藥,始終快了太妃一步。

  霍慎之的目光落在那一盅藥里。

  旁人以為這是治他傷的藥。

  只有他跟云姒知道,這是治他“病”的藥。

  -

  “六小姐!”

  王叔看著云姒上馬車,趕緊追出去:“九爺是怎么了?”

  云姒面無表情地看著王叔:“您應該問他。”

  王叔看云姒要走,言簡意賅地開口:“昨晚六小姐你吩咐人每日一早這個時辰給九爺送藥去,可是剛才段一送過去,九爺沒喝,看一眼就走了。六小姐想個辦法吧,你說話,九爺還是會聽的,若是不喝藥,身上的傷,什么時候會好?”

  云姒想到那治療他的藥,涼涼地笑了一下:“我開錯方子了,‘九爺’他不必喝那個藥,不喝也不影響。空青,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去一趟后廚。”

  王叔以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了字面上的意思,也想不到別的了。

  云姒去了一趟后廚,回來又上了馬車,就吩咐:“走。”

  馬車又穩又快。

  柳太妃追出來時,只看見下馬車的陸鶴跟南絳,哪里還有云姒的身影。

  “太妃娘娘,我師父呢?”陸鶴忙了很多天了,嗓音沙啞,面色也不好,眼下,更是有兩個黑眼圈。

  南絳從來能撐,這次也好不到哪里去。

  柳太妃拉著南絳往里,吩咐人讓小姑娘先去休息,才帶著陸鶴往書房的地方走。

  路上,看著四處沒人,才把事情說了一遍,真真操心。

  “你把這些告訴他,其他的都不要說。這個時候說這些,最有利!”

  陸鶴還不懂什么叫“這個時候最有利”,人已經來到了書房。

  “九爺!”陸鶴看著背對他,負手而立的男人,快速上前:“與卿歡是九爺給的啊!”

  頃刻之間,書房之中安靜到陸鶴都能聽見自己呼吸。

  霍慎之緩緩轉過身,深沉冷靜的眼眸落在陸鶴身上:“你說什么?”

  陸鶴難過,為云姒難過:“九爺您忘了,當初西洲破廟,除夕一夜,您許那女子此生唯一。一年后九爺守疆擴土征戰得勝,雙腿生疾,遇到了那時還是楚王妃的云姒。云姒醫術展露,九爺由憐生愛。”

  “九爺!”

  “是您,是您連人倫禮法都不顧,先去設局謀她的。起初師父不愿意,她知道如果跟九爺在一起,會讓云家身陷險境,當時師父跟楚王的事,鬧得云家如同過街老鼠,在西洲全然沒臉。”

  “我阻擾,太妃阻擾,師父是要走的,是九爺您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把人留了下來。而后,便是云江澈反對,是九爺您拿您現在所有的一切許云江澈心安。若有違背,一無所有!”

  陸鶴說起來,都會心疼:“九爺更是忘記了,您為了光明正大的擁有云姒,為了讓師父能在最大限度下跟別的女子一樣。您帶著她遠赴西洲,費盡心思得云家的人同意。更是為了云姒,在云家許下承諾,簽訂無數白紙黑字的條約。”

  “若有違背,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這時候,南絳敲了敲門,把一個盒子送到了陸鶴面前,就趕緊離開。

  陸鶴輕輕地撫著盒子,打開,遞到了正在消化這些的男人跟前:

  “九爺,這是您在西洲給云家人的許諾,白紙黑字都在這。師父甚至問家里人要了回來,帶了回來。即便是在最難過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把這些拿出來示威。”

  “只因為九爺說了一句——深情不能自控,帶來的,只有軟肋跟多余的情感。情愛,毫無價值。”

  “在師父眼里,在一個女子眼里,這些不是承諾,不是籌謀,是你對他的愛,只是愛。她把愛保存,隨身攜帶,珍重萬千。九爺,師父從沒有對不起誰。你們已經完婚了啊!是您謀她的!去西洲之前,師父受傷昏迷,從不信鬼神的您,為了讓她醒來,遠赴靈隱寺,數萬臺階叩階而上,舍心血煉護身佛珠,只為讓她醒來的可能再多一個。”

  “九爺,你怎么舍得傷她?”

  “她不跟九爺說,是因為她‘懂事’的過頭,愛的過頭,知道輕重,知道這些日子九爺忙得厲害,空不出時間給她,她愿意退后等。是一切,都以九爺的您的事情為先,她才把這些情愛之事放后的。”

  “九爺……”

  陸鶴哽咽:“這樣的人,您怎么舍得傷的……與卿歡是您‘病入膏肓’的最后,給她的。她幫做命來愛惜,時時刻刻不離身……”

  柳太妃站在書房門口,輕聲道:“這些事情你隱瞞得滴水不漏,無從查起。若是你還是不信,就去找李善慈查查吧,那孩子現在變了很多,也是知道你們之前的一些事情的。我本是不同意的,也為難過云姒,你為解決我這個‘障礙’,洗清我身邊的人,行軍前,還托我關照愛護她。”

  霍慎之站在陰影里,手中是他親手簽下的白紙黑字,還有他的隨身印鑒,絕無作假。

  陸鶴說的所有,他如聽旁人的故事一般。

  他從來不屑情愛,很難去想,自己竟能愛一個人,愛到那種地步。

  匣子的最后,一封婚書,落在了他的眼里——

  某霍慎之,僅立婚書一封。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

  予愛妻云姒,永世同心。

  —霍慎之親筆

  轟然之間,疼痛的感覺,遍及肺腑。

  似乎要有什么東西,猙獰著從他身體里沖出來。

  模糊的窺不見面貌,他只覺得是最重要的東西。

  “九爺?”

  書房里面,陸鶴已經被柳太妃待下去了。

  霍慎之身體里的痛盡數消磨,他叫來王叔,撐著桌案問:“云大夫留的那些藥呢?”

  王叔愣了一下:“今天六小姐不知怎么了,去了后廚,把藥全砸了,說是九爺不用喝這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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