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苦笑道：“我只是算出了門神的速度，在用門神的速度推算出，進鞠需要的速度和力量，這個數值實在太令人難以想象了，我想了想，就算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我也根本就打不出這個力量來。既然打不出我要想的力量，鞠的速度便不可能超過門神的速度，超不過門神的速度，那么就一定會被她給擋出來。”
聽見這句話，符羽也開始擔憂了起來，眼下全隊，江川是最大的希望，他要是不進鞠，青衣隊便會面臨一鞠不進的尷尬。
雖說是門神擋道，可誰不想出一匹黑馬。
符羽一臉的懊惱：“早知如此，我便把當初逼著北莽道士給我做的大力神丹給帶過來，此刻若能給你服下，定然能爽快進鞠，不如……我暗中招呼我小護衛，叫他現在便去取，我再設法拖延時間……”
“萬不可有如此想法。”江川忙道，“我若服下神藥再來戰門神，即便是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
“當初王爺把門神換上場的時候，也沒想著勝之不武，咱們提起不換門將的時候，也沒人覺得王爺隊勝之不武，怎么到了咱們吃一顆大力丸，就成了勝之不武了？”
江川不語。
符羽見狀只好妥協道：“好好好，你是君子，我不出餿主意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江川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他便有一種被正氣攻擊之感，想了想，便又問道，“眼下你可有什么取勝的法子？”
江川垂下頭不說話，心里微微有些煩悶。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司賓在問：“青衣隊主帥，派誰出戰？”
符羽這才回過神來，見眾人全都盯著自己，示意司賓稍等。回頭看了看自己隊的鞠者，就見眾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毫無士氣可言的樣子。
“點鞠大戰還沒比出結果，就顯露一片敗兵之氣，都給我振作精神。”
“主帥，這都到了賽點了，哪還有精神可以振作？反正橫豎都是一個輸字，您就看著，隨便安排一個人上場便是，不過別安排我，我這兩條腿軟著呢，別說點鞠了，我這會兒能不能走上點鞠位都說不定，可不能再給我們青衣隊丟人了。”說話那個隊員苦著臉，這小子一直都是哀兵的架勢，前面放水被符羽抓住過幾次，現在眼看大勢已去，更不想賣力了。
符羽將視線看向了另一個人：“你也是這么想的？”
“不瞞主帥，要是這時候讓我上場，我肯定給您丟臉。”他用手指了指江川，“我看咱們隊里，就他最合適，他先前反應換那兩名學子，眼下這個機會便只能留給他了。”
江川站在一旁，腦子里在飛快地運轉著，翻來覆去想了幾遍也沒找到好的方法，這會兒抬起頭，見周圍的人都朝這邊看來，后知后覺地小聲問了句：“下面該誰了？”
“那自然是我們青衣隊的定海神針。”
此言一出口，還沒上場的隊員，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剛才兩個后撤得絕快，生怕點到自己頭上。
江川：“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
符羽：“當然是你。”
司官已經等不及了問道：“青衣隊，再問一遍，到底誰出戰。”
符羽大聲道：“我方江川出戰。”
王爺聽聞出場的是江川，抬起頭看去，見江川愣愣地站在那，一副擔不起大任的樣子，很是露怯。
符羽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一般，小心翼翼地往點鞠位走去。
他問身邊人：“你們看此人如何？”
眾人不敢胡亂說話。
林成岳笑了笑，謹慎回答道：“此人看著不像是尋常人。”
“噢，他不尋常在什么地方？”
林成岳揣測著王爺話里的意思，小心地答道：“學生在蹴鞠上從未見過如此孱弱之人，還能如此靈活，所以學生認為他不尋常。”
王爺聽完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林成岳，又將視線看向了江川，淡淡地道：“本王也希望他能做出一些不尋常的舉動來。”
“是啊，王爺，一場比賽下來，他看起來沒什么表現，可每次鞠到了青衣隊的門前都能被他給斷下來，而且斷下來之后，一定會傳給符羽，若是遇到青衣隊有人不小心失了鞠，他總是能不小心就把鞠鏟到那人的腳下，這種事情發生了好幾次，便總會讓人覺得，他是有些不同尋常在身上的。不過咱們王爺隊，已經勝券在握，何況還有門神在此，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在意。”
王爺便不說話了，端起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也不知為何還是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雖然這一眼只是一掠而過，但誰又能說他真的一點不在意？如果青衣隊真的一鞠不進的話，他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不該換門神上場故意刁難他們？
江川從隊伍走到了發鞠位，一共走了十步。
站定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拿出了偷雞君給他的那只錦囊，打開來看了看。
錦囊里是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紙，也不知是從哪里撕扯下來的，紙上一幅畫畫了個小孩，歪著頭，孩子地望著自己。
那小孩畫得很是粗糙，要說畫風，可與丁牧云媲美。都是一個丁老頭，我有兩個蛋的畫法。
看到這里江川不自覺地笑了，旁邊還有一句話：“傻子，記住了，借力打力。”
他一驚，他立即抬了抬頭看了一眼人群，好巧不巧，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偷雞君。
那小子脖子伸著有二尺長，見他看向自己，咧嘴一笑，滿口黃牙。
司賓看他對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張發小，不耐煩地上前，揉成一團扔在了地上，“比賽開始，莫要耽誤。”
“是！”
江川說完，抱起鞠，放在了腳下，閉上雙目，平心靜氣了一下。然后緩緩抬起頭朝門神看去，緩緩一抱拳，竟說出了跟符羽一樣的話：“喂，門神大叔。”
就像是被掀了機關一樣，門神瞬間抬起頭來，眼睛跟之前一樣，瞬間大了一倍，原本兩腮的肥肉不見看，射出了兩道電光來，江川的眼神瞬間就被他給捕捉了。
江川竟也不慌，眼神移不開，便不去移開。
門神微愣，這么多年來，他還從未遇到過如此冷靜之人。
正想著，忽有一絲光線落入江川的眼中，但見那眼底純澈，散發這一縷極為奇妙的光出來。看的他不由地一怔。想來自己為練眼神，跟著師父，苦習良久，刀光劍影到了眼前都能不眨一下，可面前這個孱弱少年，竟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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