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曇頁漫卷 > 第66章 繼母發瘋
  大門緩緩打開后,范慈恩見是一張生面孔,勾了下唇角,倒是有趣,她一離開家,就連家里的保姆都給換人了。

  “你說你,回來咋個不跟家里人說一聲嘛。”來人親熱地上前褪下手臂上的袖套,給范慈恩撣雪花,她手剛一揚,就被人用傘攔下。

  “走開。”范慈恩收回傘,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直接從這個保姆身邊繞了過去,她的行李都由唐梵拎著,兩人往里走去。路過花園的時候,她才真正確定,自己的花果真被人替換了,如此常見的品種,才不是她的東西。

  室內的暖氣很足,剛進入大廳,范慈恩大衣上的雪花紛紛融化成水珠,空氣中縈繞著一股柔和濃郁的甜香,再聞下去甜香散,映入鼻腔的是一種沉穩醇厚的沉香味道。

  “坐下歇息一會兒。”

  桌子上還放著洗干凈的草莓,范慈恩扯了一張紙巾拿起一顆遞給唐梵,自己又拿了一顆品嘗,這兩人倒是會享受,還是從日本進口的品種,平均一百塊錢一顆草莓。這個季節去買,怕是價格更往上翻了一番。

  唐梵拿著那顆草莓沒吃,覺得這里的氣壓低的不像話,有種風雨欲來之勢,他留在這兒好像不太合適,可要是真走了獨自留范慈恩在這兒,好像更不合適。

  他留意到了,來開門的保姆并不是上次來的那個人,新來的保姆模樣與先前站在二樓處的女人倒是有幾分相似,以前看過的歷史權謀書在他腦袋里迅速過了一遍,不禁暗暗感慨,有錢人的世界真復雜。

  吃了兩顆草莓后,范慈恩被風吹得有些僵硬地腦袋,終于反應過來,那股味道分明是伽藍木的獨特香氣。伽藍木是沉香中的一種,由螞蟻或野蜂在蛀空的蜜香樹中筑巢,動物分泌的蟻酸或采來的石蜜留在樹中,被樹的香腺所吸收,并在一中特殊真菌的作用下逐步產生的。

  《本草綱目拾遺》曾記錄了一段關于伽藍木的話:“今南海人取沉速伽于深山中,見有螞蟻封高二三尺,隨挖之,則其下必有異香。”

  經年累月,香樹深埋于泥土之中,等到香農掘出香來,可能已經逝去了千百年。

  伽藍木是沉香中的極品,古代的“瓊脂”便是指的伽藍木,它性質更為溫軟,通常在一大塊極品沉香料子中,只有可能有非常少的一部分才能算得上是伽藍木。

  她操控著輪椅來到書架旁,見燃的剩余的一小部分白色的香,如當頭一棒,差點兒直接氣暈了過去,16萬一克的伽藍木,就這么放在客廳當做空氣凈化器?!

  “這香有什么問題?”唐梵跟了過來,他見范慈恩都快將這香盒給捏碎了,以為是香中夾雜了其他什么有毒的東西,趕緊要去捂住她的口鼻。

  “沒什么問題,就是這香價格貴了些。”范慈恩幾乎是咬著牙齒擠出這句話的,臨走前她將這些伽藍木儲存在錫制的盒子里,分為上下兩格,下格裝蜂蜜,然后將伽藍木放在上格,格子的底部鉆有孔洞,從而達到一種以蜜養香的效果。

  費了如此心血才養好的伽藍木,她就是怕帶去宿舍不太適合,打算留著過年時回來好好品鑒一下,哪里知道竟然被人如此濫用。

  放在這里的伽藍木,和公共廁所里燃的那些普通檀香又有何區別?

  唐梵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樣的香,才能讓范慈恩這般心疼,他問:“多少錢?”

  “16萬一克,用上等野蜂蜜養過的伽藍木價值更昂貴。”范慈恩氣惱地把香盒蓋上,她知道是誰從臥室里拿出來的,以前那個保姆肯定不敢這么做,只有樓上那個瘋婆子才會做出這種小偷行徑來。

  聽了這句話后,唐梵腦瓜子有些懵,居然在客廳里燃這種檔次的香,范家再有錢,也不能這么燒吧,這比直接燒錢還快……

  他愣了一下,隨后問道:“要我幫忙滅了香嗎?”

  看她這副樣子,分明也是心疼的不行。

  “不了,就讓它燃著吧。”果真是與她同一屋檐下住了多年的“家人”,對她的脾性愛好了解的十分透徹,知道她就喜歡玩香,還故意從她房里翻出這些伽藍木點燃,目的不就是為了激怒她。

  范慈恩承認,她真的被激怒了。

  “啪”地把香盒砸在桌子上,對著那個縮在角落里的新保姆說道:“去把樓上那位請下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夫人說她要午睡,不讓任何人打擾她,要不還是算了吧。”新保姆一下子改頭換面,全然不見剛才為他們開門時故意裝出來的低姿態,估摸著是看范慈恩面相軟,聲線也柔,容易拿捏。

  她不等范慈恩回答,直接往保姆房里走去。

  “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就想問了,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身后傳來悠悠地一句話,范慈恩不緊不慢地操控著輪椅來到這個新保姆的面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才搖頭道:“看來沒認錯,我從來沒見過你。”

  “唐梵,打電話報警,就說我家里抓住小偷了。”

  一聽范慈恩要報警,新來的保姆急了,趕緊攔住,“哎呀,報警干嘛,我真是你們家請來的保姆,是夫人要我來的……”

  要是真報警了,她趁著沒人盯著偷摸藏在房里的好東西,不就都解釋不清了。

  “你有什么憑證?”

  “我是你繼母的表姐,她那天讓我來當保姆的,說家里沒幾口人,工作清閑,工資又高……”

  范慈恩抬手制止新保姆的喋喋不休,“我們家原來的那個保姆呢,被你們趕去哪兒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一個來干活的,主人家叫我干啥,我就干啥,其他的我一概不打聽。”新保姆小聲嘀咕道,看樣子沒追究那些消失不見的擺件的事兒,正暗自竊喜。

  范慈恩冷聲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給我找個知道的人出來,今兒不說清楚,誰都別想走出這棟房。”

  “一回來就問東問西,像什么樣子。”頭發梳理得整齊的中年女人從二樓緩緩下來,她的妝容很精致,如果不是眼底淺淺的無法遮掩的黛色,暴露出她長期睡不著覺的事實的話,可能和其他貴婦人沒有任何區別。

  “看樣子您最近挺清閑的,還有時間換了家里的保姆和管家。”范慈恩看著懷里半抱著一卷書畫的中年女人,微不可見地壓了壓眉頭,書畫卷軸上的捆條是她喜歡的明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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