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眉頭皺了下,她比較傾向于單獨跟清平談談,不待她開口,清平便笑著起身:“那母親,我們便告退了。”
劉氏溫柔道:“去吧。”隨后又叮囑幾個女兒:“你們幾個,好生照顧你們嫂嫂,明白嗎?”
“女兒明白。”
鳳家三姐妹起身行禮,清平則去拉蘇挽,挽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兩人并肩走在前頭,鳳家三姐妹跟在后面。
其中鳳芹姍性子最為活潑,從蘇挽跟清平的對話中得知她游歷過不少地方,便忍不住開始纏著她問一些關于外面的事情,長這么大,她就沒出過岑州,是以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蘇挽都一一回答了她,鳳凝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蘇姑娘來岑州游玩,你不向蘇姑娘介紹介紹岑州就算了,怎么反倒還問起了她?”
斥責了鳳芹姍一句,她又看向蘇挽道:“還請蘇姑娘見諒,她是被我們寵壞了。”
鳳芹姍是鳳家嫡系中年紀最小的,十二三歲正是活潑好動,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的年紀。
蘇挽道:“我倒是覺得芹姍妹妹很可愛。”
鳳芹姍噘著嘴控訴道:“人家就是好奇嘛。”
鳳凝跟鳳杏濃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透著一股對這個妹妹無奈的神色。
不過接下來鳳芹姍倒是沒有繼續問了,而是開始向蘇挽介紹岑州比較好玩的地方。
一行人一邊欣賞著花園的景色,一邊有說有笑的聊著,氣氛可謂是相當美好。
不知不覺見,她們已經走到了花園的盡頭,前方隱約間有琴音傳來。
蘇挽好奇的問道:“這是誰在彈琴?彈得真好。”
只是那琴音卻透著一股悲涼孤寂。
清平道:“是麗姨娘。”
她剛來時,也問過。
清平話音剛落,鳳凝便快速接話道:“麗姨娘是我父親的一名妾室,因接受不了我父親去世的消息,大病一場醒來后,就變得神志不清了。請了不少大夫,也無濟于事,只能將她關在此處了。”
“至于這首曲子……”她眸子一暗:“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的一首,我想,她現在應該在懷念我父親吧。”
這聽上去,倒是挺感人的,只是后宅之中水深的很,有的故事,聽聽就好。
麗姨娘幾乎每天都會彈這首曲子,鳳芹姍都快聽吐了,真是晦氣,竟然走到這里來了。
她繃著一張小臉道:“我們還是去別處逛逛吧。”
清平建議道:“不如去那邊的涼亭坐坐吧。”
幾人沒有意見,一同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而丫鬟們卻早已經先一步將石凳上墊上了軟墊。
三四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有墊子在,坐著就緩和多了。
從丫鬟們的口中得知,這是鳳玉樹吩咐她們準備的。
一名丫鬟就拿著一件粉藕色的披風上前:“少夫人,少爺說,外面起了風,有些涼,讓奴婢將這披風給您送來。”
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空,此時已經被云彩擋住,外面也起了涼風,方才走動不覺得冷,這會她的確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她看著那披風,眼底閃過一抹復雜之色,倒是沒想到,鳳玉樹連這都注意到了。
鳳芹姍不禁羨慕道:“大哥對大嫂總是這般體貼,真是叫人羨慕,若是我未來的夫君也能夠對我這般體貼入微就好了!”
鳳凝跟鳳杏濃忍俊不禁地看著她。
雖然未說什么,但是從兩個人的表情來看,這也是她們的心里話。
清平目光閃爍了下,其實,拋開他與駱施那些骯臟的事情不談,其他地方,鳳玉樹做的很好。
他滿足所有女子對丈夫的幻想。
在內,他把溫柔全給了她,對外,他也給足了她的尊嚴,成親一年,后宅只有她一人,他一旦有空便會來陪她。
便是出去行商也會從不同的地方給她帶禮物。
這一年內,他送的禮物數不勝數,她還特意讓人將偏房整理了出來,里面滿屋子都是他送的東西。
就連她想將他的丑事捅出去,他也只是在口頭上威脅一番,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來。
清平手指蜷縮了下,看著那披風,發起了呆。
“怎么了,清平?”蘇挽瞧著她雙眼失神的模樣,不禁感覺有些奇怪,“這披風有什么不對嗎?”
鳳芹姍笑的一臉曖昧:“我猜啊,嫂嫂定是叫大哥給感動到了。”
清平回過神,笑道:“是啊,玉樹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這話,像是在說給她們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像是說服了自己般,她接過丫鬟遞來的披風披在身上。
上面依稀還有鳳玉樹身上那猶如雪松般清冷的味道,此刻卻為她擋去了涼風,帶來了絲絲暖意。
這股暖意從四面八方,涌入她的心房。
“你出嫁那日,我隨二哥外出了,沒能送你出嫁,一直都是我的遺憾,如今看你幸福的模樣,我就放心了。”
聽著蘇挽的話,清平淺淺一笑:“你如今也及笄了,不知定下了那家公子?”
蘇挽道:“我與我娘說了,暫時還不想嫁,我娘也打算留我兩年再說。”
若是沒嫁人前,清平定是會勸她一番,可自己吃了這個苦,便語重心長道:“婚姻大事,不可馬虎,定要好生擦亮眼睛,不然所嫁非人,苦的都是自己。”
這話鳳凝頗是贊同:“是啊,就比如東街那賣燒餅的趙大姐,前幾天,投河自盡了。”
鳳芹姍頓時睜大了眼睛:“啊?為何?”
“此事我也略有耳聞。”鳳杏濃嘆了一口氣道:“那趙大姐也是個可憐人,她本是隔壁縣的人,據說她的丈夫嗜賭成性,每日沉迷賭坊,贏了錢便去煙花之地夜夜笙歌,輸了便回來對她拳打腳踢。”
鳳芹姍怒不可遏道:“這還是男人嗎?簡直禽獸不如!太可惡了!那趙大姐呢?就這般忍氣吞聲?”
鳳凝道:“當然不是,后來趙大姐忍無可忍,一紙狀書遞到了縣衙。”
好在那縣官也不是個昏庸的,調查過后,便如了趙氏的愿,判了兩人合離,還罰了那男人兩年的牢獄之災。
后來趙氏便帶著一歲的女兒來到岑州東街謀生計。
她手藝不錯,靠著賣煎餅將日子過了起來。
可寡婦門前是非多。
趙氏模樣也不錯,難免招人閑話,有的人甚至有模有樣的開始編造謊言,說什么在起夜時看見一個男人偷偷摸摸進了趙氏的屋。
鄰里鄉親的,閑來無事就喜歡瞎嘮嗑,一點風吹草都可能會被無限擴大,經過一番虛無縹緲的加工,此事就如同瘟疫一般擴散開來。
等趙氏察覺時,此時已經傳遍幾個村了。
一旦背上這樣的流言蜚語,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那些覬覦趙氏的男人們也開始行動了起來,當真有人半夜爬了墻,強行辱了趙氏。
還被抓了一個正著。
趙氏不堪受辱,當天晚上便投河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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