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回府吧,明日再去找她。你去找找我二哥在哪。”她得問問楊梟,長公主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萬無一失。
這顆毒瘤得盡快處理了,省的一天天沒事盡惡心人。
蘇元璟不在府上,最近他似乎一直在忙,三天兩頭不見人,蘇挽只能派人在他院子外面蹲著。
翌日一早,蘇挽畫了幾張成衣圖給冬蘭,一個丫鬟進來道:“小姐,有位叫做鴛鴦的姑娘求見您。”
難道是恒娘回心轉意了?
蘇挽一喜:“快帶她進來。”
很快鴛鴦就被帶進來了,她咚的一聲跪在了蘇挽的面前:“求蘇小姐救救我們家姑娘吧。”
蘇挽心中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我家姑娘,她去刺殺柳大人了!”
蘇挽:“!”
“到底怎么回事?事無巨細,從頭說來。”她不是安排的人盯著恒娘嗎?怎么出了這么大的事都沒一個人跟她說?
“蘇小姐來花滿樓沒見到恒娘那日,其實她是被柳知士點了去,孫家出事時恒娘才十歲,她以為柳知士沒認出她,便跟他周旋了起來,就在昨日柳知士安排了一頂轎子在花滿樓的后門去接恒娘,恒娘覺得這是個機會,便提前動手了。”
蘇挽皺眉,柳知士安排的人在后門?難怪她派去的人沒點反應。
“誰知道,那竟然是柳知士故意設下的圈套,如今恒娘因為刺殺朝廷命官,證據確鑿,被判了死刑,后日問斬。”
鴛鴦猜到了有可能是陷阱,苦苦相勸,可恒娘孤注一擲,將她打暈后,便同柳知士離開了。
“我會想辦法的,你先回去吧。”
蘇挽讓冬蘭把鴛鴦送回去,便一個人在房里生悶氣。
這恒娘到底在想什么?腦子秀逗了嘛?
不是都說了會幫她的嗎?
現在好了,去折騰什么刺殺,人沒殺死,把自己送到牢里面去了。
前世她好歹還把人殺了呢。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真是氣死人了!
氣歸氣,人還是得想辦法救。
蘇挽看了一眼梳妝盒里面的錢,忍痛拿出五十兩,換了一身丫鬟的衣裳,從后門溜出去了。
恒娘這么快就判了刑,旁人不知,蘇挽卻是知道的。
猶記得前世,大理寺卿柳大人死后,新任大理寺卿以雷霆手段將他查了一個底朝天。
其中連帶孫家滅門之案也查了一個水落石出。
大理寺卿名叫柳知士,與孫家長女締結良緣,婚后夫妻恩愛,本應是一段美好佳話,后來他卻為了攀附高枝,將孫家滅門。
幺女恒娘去了親戚家躲過一劫,為替家人報仇,在花滿樓潛伏十年。
可孫家滅門的真相當真是如此嗎?
蘇挽卻是不太相信的。
前世恒娘身邊有一群暗衛,她能成功殺了柳知士跟他們有莫大的關聯。
能夠養的起一群暗衛的,可不是一般人家。
孫家遠不是表面那般簡單。
如今柳知士這么急著判了恒娘的死刑,顯然是認出了她的身份。
蘇挽覺得想見她一面怕是很難。
果不其然,她一說出要見恒娘,獄卒的臉色就變了:“我們柳大人說了,這是重犯,任何人都不探望,再不走便視如同黨,一并抓了!”
蘇挽只能離開。
這恒娘真是給她出了一道難題啊。
不到兩天的時間,蘇挽自詡沒有這個能力將她救出來。
找人幫忙,找誰?
蘇挽思來想去,便想到了一個最佳人選。
二哥,蘇元璟。
管家告訴她:“二少爺午后會同老爺回來。”
得了準信,蘇挽就讓人把鴛鴦叫了過來。
“我沒有三頭六臂,你家姑娘犯的是刺殺朝廷命官的死罪,鐵證如山,官府不會受理此案,我為蘇家人,更不能暴露身份去幫助她,除非你擁有柳知士的罪證,去擊鼓鳴冤。”
“我可以去擊鼓鳴冤!”
蘇挽卻搖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重點不在擊鼓鳴冤,而在你們的手中掌握了多少柳知士的罪證,我要的是一擊命中,鐵證如山的死罪。”
鴛鴦臉色蒼白。
她們沒有。
“否則,就算你們把鼓擊破了,也沒有什么用,無法是多增添幾條人命罷了。”難不成還想著擊鼓鳴冤讓官府去查?柳知士自己便是大理寺卿,他不可能會讓人去查他自己的。
鴛鴦哽咽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蘇挽搖頭。
鴛鴦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了下來,她早應該知道的。
她忍住眼淚,感激的朝著蘇挽磕了一個響頭:“不管如何,鴛鴦還是要感謝蘇小姐,我知道,蘇小姐已經盡力了。”
蘇挽見她突然變得決絕的表情,便猜到這丫鬟可能要做劫獄的傻事了。
終究不忍。
“救是救不出了,但,我還有另外一個法子。”
鴛鴦急切道:“求蘇小姐告知!”
“一命換一命。”
……
蘇元璟與蘇臻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看見蘇挽雙目灼灼的盯著他,便知道她有事要找他了。
“我拿剛得了一副五子棋,晚晚若是喜歡便讓顧簡帶你過去。”
“那我在書房等二哥哥。”
“嗯。”
蘇元璟點了點頭,便隨蘇臻去書房了。
兩人短暫的交談讓蘇臻看了好幾眼,待回到書房,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你與晚晚相處的似乎還不錯?”
“晚晚天性可愛,身為兄長自然要多照顧些。”
當真如此?蘇臻總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不得不警惕了幾分:“只是兄長?”
“只是兄長。”
蘇元璟神色從容,目光堅定,未見半分心虛。
蘇臻的心安定了幾分,他干咳一聲,開始說起了正事:“你當真決定要進入官場了?”
“是,這些年外出游歷,已經在各城放置了不少眼線,足夠了。”
“需要我引薦嗎?”
蘇元璟搖頭道:“我已經拜了向太傅為師,他已經引薦了我,今年的春闈我會去參加。”
“如此甚好,你素來有主見,既然想做,便放手去做,蘇家永遠都是你的后盾。”
“多謝父親。”蘇元璟將一張名單遞給他:“這些人均為可信之人,父親遠赴邊關可逐一將這些人收入軍營,蓉城有一人,名顧城,此人剛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劉標剛愎自用,心胸狹隘,已擔不起軍師一職,父親還是早日將他替換的好。”
前世,他便是投靠了宋嵐,與宋嵐合謀,陷害蘇臻。
此人留不得。
蘇臻皺眉道:“劉標跟我征戰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貿然將他取而代之只怕會動搖軍心。”
“父親莫須擔憂,劉標早已生出二心,他早晚會露出狐貍尾巴,父親如今只需防著此人便可。”剩下的,他會安排。
蘇臻跟蘇元璟談了很久,等從書房出來后,已經是三更天了。
下了一場冰雨,寒意更重。
蘇元璟攏了攏衣袍,看著沉沉的夜色,眉頭深了幾分,蘇挽等不到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念及此,還是加快了腳步往院子趕去。
遠遠的,便見著他的書房內有燈火滲出。
難道還在?
蘇元璟推門而入,果然看見了那個嬌小的身影。
她似等的困了,小小的身子窩在軟塌上,睡著了,旁邊茶幾上放著她送的面人,還有一盤下了一半的五子棋。
屋里燒了炭火,并不冷。
蘇元璟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小姑娘呼吸綿長,睡得香甜,睡夢中似乎夢見了什么好吃的,還砸吧了下嘴。
她今日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襖子,領口是白色的狐貍毛,她蜷縮著,整張小臉幾乎都要縮進毛領之中,蘇元璟的腦海中不禁浮現了“團子”二字。
她這模樣可不就是像極了糯米團子?
蘇元璟忍不住笑出聲,蘇挽睡得淺,且姿勢也不是很舒服,一點動靜她便醒了。
入眼,便是一張俊得讓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的容貌。
蘇挽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驚了這位如同仙人般的男子。
蘇元璟沒想到蘇挽會突然睜開眼睛,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慌亂,待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后,他瞇了下眼睛:“三妹妹這是在看什么呢?”
蘇元璟的眼睛長得很漂亮,如繁星般,耀眼迷人,又似夜般,深沉而危險,卻又忍不住想陷入其中。
一道涼風從窗戶刮進來,蘇挽一個激靈清醒了,察覺到蘇元璟語氣中的不悅,她揚起一個天真的笑臉:“我在看二哥哥啊,二哥哥長得真好看。”
蘇元璟的容貌是他們兄妹之間長得最好的。
蘇元璟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下:“沒個正經,困了便回房睡,我明日無事,不會出門。”
蘇挽起身坐好:“明日再說就來不及了,二哥哥,你能讓我進大理寺的天牢里面見一個人嗎?”
“見誰?”
“她叫恒娘。”
“恒娘是誰?”
“她,是我的一個朋友。”
“嗯?”蘇元璟發出一個單音,聲線低沉,不怒自威。
那股無形的壓迫感讓蘇挽有一種此時面前的不是有求必應的二哥,而是她那嚴肅的父親。
蘇挽一陣頭皮發麻,只能如實道:“恒娘是花滿樓的女子,我與她有幾面之交……”
蘇挽半是真話,半是假話的說了兩個人相識的過程,又將恒娘是蓉城孫家人之事提了提:“她后日便要問斬了,我與她相識一場,便想去見她最后一面,二哥哥,你就幫幫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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