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太子殿下的千層套路 > 第18章 幕僚難當
  覃山龍泉寺,常年香火旺盛,即便是寒冬臘月,前來拜佛求愿的依然絡繹不絕。

  在龍泉寺后山的竹林內,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與一個慈眉善目的和尚正對弈著。

  “你當真不與我游歷四方了?”

  “心有掛念,無法置身事外。”

  無望落下一子,道:“世事無常,眾生皆苦,得天命者,嘗六道輪回之苦。你與佛有緣,不應困于凡塵俗世中。”

  “你這是在勸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可惜,要讓你失望了。”蘇元璟手執黑子落下,面前的困局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黑子猶如困獸,瞬間將白子撕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勢如破竹,直搗黃龍。

  白子全軍覆沒。

  蘇元璟笑容清淺,淺斟一杯酒:“大師還覺得我可渡?”

  “可,只要心中善存一念,萬物皆可渡。”

  “渡我之前先把你自己渡一渡,你門下的弟子可否知道你堂堂主持竟然是一個酒肉和尚。”蘇元璟一臉鄙視的看著又是喝酒又是大口吃肉的無望,也不知道有這樣的師父是幸還是不幸?

  無望笑瞇瞇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我如此不過是體驗人生百態,感受民間疾苦,佛祖會明白我的。”

  “嗤。”

  “倒是你,剛才聽我說了這么多前世今生,你就沒什么想對老衲說的?”

  “多念幾遍往生咒,替我好好超度超度那些被你點醒之人吧。”酒杯擱下,擲地有聲,少年離去,酒香中夾雜著幾分血腥之氣。

  無望嘆了一聲,“造孽呀。”

  雙手合十,閉眼念了一段往生咒。

  空中烏云密布,片刻便大雪紛飛,龍泉寺后山之下,數百個黑衣人倒在血泊中,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們身上,一片又一片,最后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皇宮,鳳棲宮,皇后躺在軟塌上,看著宮女小心細致的為她的指甲染上蔻丹,這時外面有一個太監匆匆進來,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皇后臉色一變,那小宮女被她的氣勢嚇得手一抖,那快要染好的指甲瞬間毀了。

  小宮女臉色蒼白的跪下:“皇后娘娘饒命!”

  “拖下去,杖責二十大板!”

  小宮女被堵著嘴拖了下去,隨后皇宮將所有人都屏退,唯獨留下了心腹太監高士杰。

  “怎么回事?”

  高士杰哽咽一聲:“我們培養了十年的暗衛……沒了。”

  “你說什么!”

  皇后失態的抓住他的胳膊:“你給本宮再說一遍!”

  “沒了,都沒了,一共一百二十具尸體,都沒了!”

  這些暗衛是她一步一步培養起來的,十年心血,說沒了就沒了,皇后踉蹌了幾步,氣的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高士杰忙上前扶著她,紅著眼眶:“娘娘保重啊!”

  “我拿什么保重!”皇后用力的推開他:“明明我是皇后,我的兒子理應是太子,可現在他被封了王爺,當今皇帝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啊!被封了王爺!真是可笑至極!”

  “他攝政王口口聲聲說著對皇位沒有非分之想,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灝兒立太子,而是封什么狗屁王爺?他分明是想讓他的兒子繼承皇位!”她雙眼通紅的指著金鑾殿的方向:“那個位置,理應是灝兒的!”

  高士杰如臨大敵:“娘娘,請慎言啊!奴才知道您心有不甘,可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暫時先忍一忍了。”

  “忍?呵。”皇后癱坐在地上:“高公公,我們還有機會嗎?本宮暗中培養的勢力幾乎被鏟除的一干二凈,本宮要拿什么為灝兒爭?還有資格爭嗎?”

  皇帝懦弱,甘心做攝政王的傀儡,她卻是不甘心的。

  她不想也不愿以后自己的兒子也變成如他父親一般的傀儡!

  “有的,一定還有的!天無絕人之路。”高士杰將皇后扶起來:“我們還有王爺,還有國公府,您的父親肯定是站在王爺身后的,我們還有希望!”

  皇后用力的閉上了眼睛,好半響才睜開:“你說的對,我還有父親,灝兒是他的外孫,他不會不管他的。”她壓住心頭翻涌的情緒,死死的抓住高士杰的手,指甲深陷了進去:“高士杰,你說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高士杰忍住痛:“不管是誰,我們都不能去查。”他不知道對方知道了多少,但他肯定的是,追查下去,只會暴露自己。

  “但這批暗衛不能白死,不管這是誰的手筆,朝陽宮都不能獨善其身,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后宮中除了她,背后勢力最強的還有淑貴妃。

  高士杰拱手:“定不負娘娘所托。”

  皇后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后自己坐在窗戶邊,吹了一整夜的冷風,第二天就病了。

  黎王進宮陪了她一整天。

  顧簡將黎王進宮的消息帶給蘇元璟,并問他下一步的動作,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抬眸一看,蘇元璟正看著手中與蘇挽有七八分相似的面人,眸色深邃。

  這支面人是今天出門時,三小姐送的,他們之間的感情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

  顧簡看了看面人又看了看自家的主子,遲疑了片刻,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公子?”

  蘇元璟回過神,見顧簡的目光一直往他手中的面人上看,面上頓時一冷,將面人收了起來:“皇后那邊暫時不用管了,她元氣大傷,短期內掀不起什么風浪。”

  片刻后,有一個青衣男子走了進來。

  他毫不拘謹的坐在蘇元璟的對面,拿過他面前的茶一飲而盡:“還是你這里的茶好喝。”

  蘇元璟斜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黎王身邊的幕僚,竟然連壺龍井都喝不起了?”

  付澂哼哼道:“這年頭當幕僚有多難,你懂嗎?你肯定不懂,你又沒當過。”

  他有一張斯文的臉,行為舉止卻灑脫大方,上好的龍井盡被他當牛飲。

  一壺茶見了底,蘇元璟又讓人上了一壺。

  待人退下后,他替付澂斟了一杯茶,推至他面前:“是時候讓黎王跟國公府多走動走動了。”

  付澂一愣,隨后低笑了起來:“我就等著你這句話了。”

  顧簡卻是不明道:“您為何要幫黎王拉攏國公府?”

  皇后暗中培養的勢力已經被他們瓦解,現在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現在只要他們將暗衛的消息無意中透露給攝政王,黎王這輩子就毀了。

  付澂心情好,他解釋道:“小顧簡啊,平時我讓你多看看書,多動動腦子,你偏不愿,這么淺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顧簡忍住將他從窗戶扔出去的沖動:“再喊我小顧簡,我殺了你!”

  “嗤,真兇,以后誰家敢把姑娘嫁給你。”

  鬧歸鬧,調戲歸調戲,付澂在他動手欲拔刀時,趕緊道:“一家獨大可不是好事,魯國公一早就向攝政王表明忠心,遠離黎王,那老匹夫陰險狡詐,若不除,將來必成大患,怎么說,他也是黎王的外公。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讓國公府跟黎王的關系走到明面上,到時候收拾起來,便可一鍋端了。子淵,我說的可對?”

  “嗯。”蘇元璟淡淡的應了一聲。

  前世,他帶兵去支援蘇家父子的路上,出現了幾批攔截的暗衛,其中有兩批分別出自魯國公府跟皇后。

  蘇元璟把幾個人名交給了付澂:“這幾個人,你安排一下,我要去見他們。”

  聊完正事,付澂就離開了。

  顧簡抱著劍站在一旁,蘇元璟打開窗戶,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突然問了一句:“你說,一個女子,把形同自己模樣的東西送給一個男人,是什么意思?”

  顧簡:“……三小姐送你面人屬下不知道是幾個意思,但是有一點屬下卻知道。”

  “嗯?”

  “三小姐也來茴香茶坊了。”

  蘇元璟:“……在哪?”

  “隔壁。”

  ……

  蘇挽是跟蘇元璟一前一后出門的,那天她去見恒娘時,多買了一支面人。

  她念著蘇元璟為她下了一次廚,便想送個禮物給他。

  本是讓捏面人捏成她二哥的模樣,可人不在,那攤主不好捏。

  最后只能照著她的模樣捏了。

  這兩天她去找過蘇元璟幾次,他都不在,好不容易下人過來告訴她,蘇元璟回來了,她自然得把面人送出去。

  可送出去后,她突然意識到,那面人跟自己長得相像,送給他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轉念一想,他是她的親二哥,他時常外出,把那面人送給他,又何曾不是一種對家人的念想。

  回頭,再把父親、母親、大哥、四哥哥的都給捏上送過去。

  蘇挽把禮物送出去了,心情也就好了很多,面對恒娘時臉上一直掛著如沐春風的微笑。

  倒是讓恒娘多看了她幾眼,到底是個小孩子。

  即便她身后是蘇臻大將軍,恒娘也不敢去賭。

  再者,關于蘇家幾代守衛邊疆的英勇事跡,她從小耳濡目染,父親每日喝酒后都會對蘇家幾位將軍稱贊不已。

  蘇家滿門忠烈,蘇臻便是她心中的大英雄。

  孫家的事情錯綜復雜,她不想把大將軍府拖下水。

  恒娘婉拒了蘇挽的提議。

  “你是覺得我年紀小,擔不起事?”

  恒娘垂眸:“是。”

  蘇挽的年齡擺在這,確實很難讓人信服,即便她每一個字都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你可以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跟我相處,若你依然覺得我無法如你期望般,你再否定我也不遲。”

  “為何?”不待蘇挽開口,恒娘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問道:“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你知我的底,應當明白若是我身份曝光,應當會有如何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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