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后已經走了。”黃公公躡手躡腳地走進后殿,蕭九重正靠著軟榻閉目養神。
聞言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的猩紅讓黃公公心頭一顫。
黃公公硬著頭皮,低頭道:“陛下,太后娘娘今早這一出,真是為了衛王殿下?”總覺得有些奇怪,太后確實是有些讓人難以忍受,但是今天這一出也有些過于生硬了。
蕭九重冷笑一聲,道:“你覺得可能么?”
黃公公干笑,他哪里知道?
反正在陛下面前,太后素來就不像是個當親娘的。
蕭九重道:“這會兒想必是知道昨晚的事情了,想試探朕呢。”
黃公公心中一驚,“太后知道……”
“朕是天子,這里是洛都。”蕭九重道:“她想試探,朕從父皇那里,到底得到了多少東西。”
皇家素來無情,身為帝王多疑更是天性。
除了皇帝本人,誰也不知道皇家到底隱藏了多少,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和力量。
黃公公這才松了口氣。
“傳朕旨意,十日之內查不出趙王長子遇刺真兇,將衛王貶為郡王。”蕭九重突然道。
黃公公心中又是一跳,也顧不得害怕,他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蕭九重。
小心試探著道:“陛下,這是不是……”
“怎么?”蕭九重微微瞇眼,挑眉道:“朕做不得主?你的主子,只有他一個?”
黃公公連忙跪下,惶恐地道:“老奴不敢,老奴這就是去傳旨!”
說罷也顧不得許多,黃公公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跑去。
心中卻忍不住暗暗叫苦,希望這事兒不會壞了陛下的計劃。
伺候這樣一位主子,苦也。
只是還不等他走出內殿,一道黑影已經從他身邊掠過。
黃公公再回頭看,軟榻上哪里還有人?
“陛下……”這是去哪兒了啊?
顧攬月悠閑地坐在花園里插著花,綠萼站在她身邊低聲說著什么。
不遠處,青雀端著時鮮的瓜果過來,卻被翠翹攔住了。
翠翹從青雀手里接過果盤,端了回來。
綠萼看了一眼還站在不遠處有些踟躕的青雀,道:“她這些日子都很安分,這樣的人一直放在身邊,難免有些不便。”
顧攬月把玩著一支花兒,淺笑道:“現在不是用她的時候,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了。”
聽她這么說,綠萼也不多說什么,繼續道:“這幾日衛王在調查趙王長子遇刺的事,不過沒什么進展。”人是他自己派人殺掉的,會有進展才怪了。
“陸觀月行蹤莫測,這幾日我們的人都沒找到他。不過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目前住在城南的梅園。”
綠萼道:“小姐讓我們監視的幾個地方,已經在布置了。洛都與仙樂閣可能有關系的人,也在排查,過些日子應該會有消息。”
顧攬月點點頭,“很好,顧文華和紀氏那邊呢?”
綠萼道:“顧老夫人想要對紀氏動手,被夫人攔下來了。她如今躺在床上,一時半刻也奈何不得。我們將…顧文華的心思透露給了紀氏,紀氏現在還沒有反應。”
顧攬月輕笑了一聲,“畢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不肯死心也是難免的。她出賣顧文華的時候沒怎么猶豫,倒是肯相信顧文華對她有真感情了。”
“她肚子里畢竟有了孩子,若是個兒子,未必不能一搏。”
顧攬月道:“提醒她一聲,盡快做決定。她肚子里那個,現在可不稀罕。”
“是,小姐。”綠萼應道。
提起顧文華和紀氏,顧攬月原本還不錯的心情倒是有些壞了起來。
她隨手將花枝放回桌上,捧起桌上插好的小巧花籃,道:“太陽有些大了,我回房看會兒書。”
綠萼和翠翹應是,并沒有跟著她一起回去。
無論是在明月苑還是出去,小姐都不喜歡身邊一群人跟前跟后。
顧攬月捧著花籃推門走進書房,房門才剛關上,就被一只手拉到了一邊。
顧攬月心中一驚,手中花籃瞬間脫手。
“陛下?”有些熟悉的藥香,讓顧攬月挺直了反抗,驚訝地抬頭看向跟前的男人。
蕭九重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一只手接住了她掉落的花籃。
小巧雅致的花籃在蕭九重手中,更顯幾分清奇優雅。
“這是阿月親手插的?”蕭九重的低沉,帶著幾分惑人的意味。
顧攬月心中一跳,雙眸對上了蕭九重猩紅的眼眸。
“陛下,您…這個時候出宮,可是有什么事?”顧攬月輕聲問道。
蕭九重揚眉道:“怎么?他能來,我不能?”
顧攬月只能在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
“陛下說笑了,您昨晚不是來過么?”
蕭九重低頭看著她,剛剛放開她手腕的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裝傻?”
顧攬月嘆了口氣,輕聲道:“九叔。”
蕭九重似乎滿意了,這才放開了對她的限制,走進內室坐了下來。
顧攬月跟著他一起進了內室,仔細打量著蕭九重道:“九叔,親自過來可是有什么吩咐?”
蕭九重看著她,道:“阿月,朕不許你離開洛都。”
顧攬月不語。
眼前這位出現的時間應該不多,不會影響什么。
蕭九重卻一眼看透了她的想法,道:“你若敢違逆我,我就殺了他。”
“殺了誰?”顧攬月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道。
有些慵懶地坐在椅子里的男子朝她一笑,抬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你說,朕能不能殺了他?”
“……”顧攬月無語。
確實,這世上最有可能殺掉蕭九重的,就是蕭九重自己了。
“他死了,您也活不了。”
蕭九重笑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想活了?”
顧攬月沉默。
“九叔這樣,有什么意思?”顧攬月淡然道。
蕭九重沉默不語,臉上的神情卻漸漸冰冷陰郁起來。
顧攬月并不畏懼,她知道這冰冷陰郁并不是沖著她來的。
顧攬月道:“九叔,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不過我暫時不會離開洛都的。”
眼前的“蕭九重”和她熟悉的蕭九重,記憶是共通的。
所以即便兩人態度再不同,有些事情依然不會改變的。
比如,他們其實都不會跟她在一起。
又比如,他們都不會告訴她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或許是因為顧攬月說她暫時不會離開,蕭九重神色緩和了幾分。
“罷了,我突然想起來,上次忘了告訴阿月,我的名字。”
“阿月可要記好了,我叫、裴恕。”
“……”你應該記得,我昨晚已經見過裴恕了。
蕭九重輕笑一聲,道:“我才是裴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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