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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林興學轉生何地，能不能查出來？”蘇淵看著苗紅豆問。
“查不出來。”苗紅豆苦笑道：“林興學并非走正規程序進入輪回，而每天輪回投胎的人，何其百萬，若想查出一個人，實在太難了。”
“這樣啊，那就挺麻煩的。”蘇淵微微皺眉。
林興學這人絕非善類。
以前他是普通人，難以掀起大風大浪。
而此次他是轉生，并非投胎。
倘若轉生在某個強者身上，或某個大族里，勢必會掀起大亂。
不過……
蘇淵捏著拳頭，眼閃冷光。
等到揚界開啟，城隍落定，便可以對勾真發難，問出林興學轉生下落。
屆時，新賬舊仇一起算。
“苗紅豆，你暫且仍在S省，配合木蘭維持S省因果秩序，后期揚界人員配齊，你再去任職。”蘇淵道。
揚界城隍未定，憑苗紅豆一人難以主持大局。
而且，現在徐揚兩界暗流涌動，苗紅豆一人極容易遭遇不測。
苗紅豆眼眶通紅，她知道蘇淵是為她著想。
低著頭猶豫好久，才咬牙道：“閻羅大人，您恢復S省的因果，可其他地界仍是秩序法則紊亂，天地失序，以至于其他地界陰差、陰官、陰司，乃至城隍都無法降臨人間審判，他們能做的只有等那些人死后，被天地指引，魂歸地府。”
“可是那些修為強大的人，他們靈魂強大，皆成為元神，哪怕死后也可借體重生，從而躲避地府審判。雖然世間萬物終有消亡的那一天，不論多么強大的元神，凡停留在人間，都會隨著時間而消亡，但他們經過千年歲月部署，早已將各族打造固若金湯，倘若您前去那些地方，很有可能會……”
“我對此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蘇淵笑了笑，長嘆道：“當初我第一次明白我所獲得閻羅能力的意義時，我推開那扇青銅大門，看到了煙火里的蕓蕓眾生，看到了殺戮中的黎民百姓，也看到了黃昏之下的世間紅塵，我若是不去做，哪怕再過千年、萬載，世間也依舊無大公。”
“既然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又何須害怕？”
看著蘇淵灑脫的笑容，木蘭與苗紅豆不禁動容。
閻羅如此，天下幸之。
蘇淵離開城隍廟，回到壹號別墅，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吃完早飯，蘇晴便早有心事般，輕聲道：“弟弟，先前來了一位長者，他自稱是林初墨的父親，他說等你有時間，希望你去一趟市醫院。”
聞言，蘇淵微微點頭。
其實，放眼整個林家，相較于王翠蘭等人，林海東算是好人了。
雖然以前林海東也會對自己發難，但他與王翠蘭等人不同，他是真的想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好人家，以后豐衣足食，所以對于林海東，蘇淵并非很排斥。
“見了面，好好說，或許他知道林初墨去了哪里。”姐姐為蘇淵理著凌亂的衣領，輕聲囑咐道。
“好。”蘇淵很期待林海東會告訴自己什么。
莫約半個小時，蘇淵出現在市醫院大廳。
林海東早有預料般，在大廳樓下等候。
“你果然來了。”林海東表情十分復雜。
曾經面前這位年輕人，是他避而不及的上門女婿。
哪曾想短短幾個月功夫，他搖身一變成為S省霸主，甚至連齊家等大族都奈何不了他。
現在說后悔，已經為時已晚，他能做只有后悔與嘆息。
“找我有什么事兒？”蘇淵皺眉問。
“……借錢。”林海東艱澀道。
說罷，他自己便自嘲搖了搖頭。
真是風水輪流轉。
當初蘇淵為了給他姐姐治病，四處借錢，四處嫌棄，結果現在輪到他們林家了。
“我們林家產業全部凍結，賬戶全部被封了，已經是身無分文，你丈母……我妻子王翠蘭，還有我母親，以及林玲他們都急需要花錢就醫，我已經把該賣的都賣了，已經走投無路了。”林海東苦笑道。
“走投無路？”蘇淵指著大廳角落道：“當初我姐姐急需5萬塊錢化療，我便是蹲在那個地方問你們借錢，可是你們說的話，做的事，至今讓我歷歷在目。”
“對不起。”林海東雙目充滿血絲，顫聲道：“蘇淵，我知道我們林家傷害了你，我不奢望你能原諒我們，我，我只希望你能借我一筆錢，我會拿一輩子償還給你。”
說著，林海東欲要對蘇淵跪下，卻發現自己被一股力量承托，完全跪不下去。
隨即，一張銀行卡遞在了他的面前。
“你……”林海東錯愕抬起頭，看著蘇淵道：“你這是借給我了？”
“錢，借的不是林家，而是林初墨的父親，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蘇淵緩緩道。
“好好，謝謝，謝謝你。”林海東顫抖拿著銀行卡，連忙去繳費臺把錢繳了。
“一共180萬，我，我會還給你的。”林海東顫顫巍巍將收據和銀行卡遞給蘇淵，唯恐蘇淵認為花多了，他連忙解釋道：“我母親，還有林玲他們都住在ICU，每天醫藥費最少要10萬，所以……”
“你倒是個男人，現在你我徹底兩清。”蘇淵擺手打斷他的話。
林家已經潰散，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所有重擔全都落在林海東一人頭上。
他能堅持不拋棄，已然是讓人意外了。
蘇淵將銀行卡再次遞給林海東道：“里面還有500萬，買你一條信息，初墨去哪了。”
提到林初墨，林海東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痛，就算有了500萬，他也絲毫高興不起來，深吸口氣道：“這里不方便，我們上去說。”
二人坐上電梯，來到重病房。
推開門，里面十幾張床位，一眼掃過去，全是林家人。
老太太、林玲，甚至林秋燕也在里面。
他們要么眼瞎了，要么腿斷了，要么胳膊折了，渾身上下全是繃帶，各種儀器‘滴滴’的響。
“病人家屬，13號和18號床位要換藥了，欠的費用什么時候繳清？再不補上，我們就要撤藥了。”護士走來道。
林海東還沒說什么，眼睛上纏著繃帶的老太太便鬼哭狼嚎道：“兒子啊，我，我今年才八十多，我還不想死啊，你，你去賣血吧，你賣血給我治吧。”
當媽的，讓兒子賣血治病。
林海東眼里流露出悲哀。
蘇淵神色冷漠。
對于林家這幫人而言，活著，才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