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一群領導對著桌子上的菜評頭論足。
只是他們不是專業的評判人員，說出來的話大多都帶有恭維的意思。
因為現場除了大領導以外，其余的領導的地位身份都不如軋鋼廠的廠長。
若非是有大領導到場，今天這頓飯還不一定能讓廠長親自陪同。
相比較其余外來領導的評論，廠長更在乎大領導的態度。
只要大領導說滿意，那這頓飯才叫吃的順利。
可一頓飯吃到現在，大領導只評論了傻柱做的那道小雞燉蘑菇。
于是廠長猜測是大領導準備等品嘗過張建國做的最后一道菜再給出最終的評價。
想到這里，廠長站起身來，朝著大領導笑呵呵的說道：
“大領導，您是在等最后一道菜吧？那我這就去催一催張建國。”
對廠長而言，今天這頓飯主要是為了宴請大領導，至于其他領導就是來湊熱鬧的，因為主角不是他們。
別的領導頂多就是給一些指導建議，幫忙寫一份報告，夸軋鋼廠運作的不錯，夸這里的領導工作認真而已。
不是說這些人的夸贊不重要，只能說是可有可無。
紅星軋鋼廠是四九城規模排行第三的軋鋼廠，本身就備受矚目，這些領導的幾句口頭夸贊聊勝于無，但是不算太重要。
這也是為什么平常有各方領導來軋鋼廠考察，廠長都懶得出面的原因。
與其說一些沒有任何營養的官場廢話，倒不如把軋鋼廠里的事情處理一下。
可今天不一樣了。
來的是一位重量級的大領導，聽說對方的關系網相當的廣泛，并且因為權限比較高，甚至可以幫軋鋼廠牽橋搭線，提供一份大訂單。
雖然說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單位都是國營，哪怕身為廠長也就是個打工仔，只是級別比較高，聽起來高大上而已。
所以訂單數額的大小與多少和這些領導們的工資沒有太大影響。
但是，訂單大小卻影響著領導們的功績。
國營之中甭管什么職位都是打工仔，的確拼命搞業績是沒有什么工資加成的，但是會有功績，這將決定職位的升降。
尤其是軋鋼廠這種高產量的單位，對功績的要求就更大了。
有上頭兜底，軋鋼廠的業績怎么都不會差的，因為這年頭的軋鋼廠不多，很多地方的訂單都得找僅有的這些軋鋼廠消化掉。
那么問題來了，這些訂單怎么分呢？
理論上是根據產能均分的，但事實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上頭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做到事無巨細，什么事情都給分配的清清楚楚。
所以這就需要各個單位的領導們自己去動腦筋了。
只是平時那些身居高位的領導一般情況也碰不到，今天這屬實是一場驚喜。
面對很有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大領導，廠長自然是使出渾身解數去招待。
這不，眼看著大領導在喝完傻柱做的雞湯后便沒有再動筷子，混跡官場多年的廠長立馬就猜到了大領導是在等什么。
他在等張建國的最后一道菜上桌，等品嘗過以后再給出評價，宣布最后的贏家。
然后這頓飯才算結束，之后廠長才有機會邀請大領導繼續參觀，好好介紹一下紅星軋鋼廠的超高產能，同時找機會提出自己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從大領導這邊多弄點訂單來。
為了能爭取自己的官途生涯更進一步，廠長坐不住了，準備親自起身去催促張建國。
并且這樣能向大領導證明自己的心細，又刷一波好感。
可廠長剛說完準備離開，就被大領導伸手攔住了。
“不著急，我等著就是，都說放在最后壓軸的肯定是最好的，我很期待那個年輕人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聽大領導這么說，廠長便只能老老實實坐下來。
而對面一直沒怎么言語的馬科長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大領導，雖然不想打擾您的雅興，但我還是得說明一下情況，小張他是軍人出身，應該是跟著別人學過幾年廚子，有些水平，可真要和傻柱這種老廚子比，恐怕會有不小的差距，所以……過了這么久還沒上菜，很有可能是做壞了。”
馬科長是鼓起勇氣開的口，但他緊張壓抑的內心讓他不得不這么做。
盡管張建國已經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驚喜，可馬科長心里清楚傻柱的實力。
前面四道菜已經是很難得了，馬科長不敢相信張建國還能在最后一道大菜上壓過傻柱一頭。
這不是小看張建國，而是這種情況太不科學了，也沒道理。
一個保衛員在廚藝上碾壓一個老廚子，傳出去都沒人信，因為這太離譜了。
同時馬科長也通過廠長的各種賠笑看出來這位神秘的大領導惹不得，于是有些耿直的他選擇直接站出來說明情況。
雖然這樣的行為有些唐突，可總比讓大領導等半天，然后張建國上一道失敗的作品讓大領導失望來的好。
聽到馬科長的話，大領導微微挑眉。
一旁的廠長也愣了一下，隨后附和道：
“是啊，大領導您可能還不知道吧，小張他退伍后就來到廠里當保衛員了，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能跟上傻柱這位老廚子的腳步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但是最后一道大菜太考驗廚子功底，或許您對小張的期望值太高了。”
“要不咱們這頓飯就吃到這兒？一會兒的行程我已經安排妥當了，您初來乍到，接下來將由我給您介紹紅星軋鋼廠……”
馬科長這種行為有些唐突和冒犯，但做的很對，與其讓大領導失望，還不如提前打一劑預防針。
廠長是個老江湖，反應也很迅速，立馬趁機借坡下驢，把這尊大佛帶出包間，領著去全廠參觀考察，然后才能發展后續。
對面的李主任見狀，心里雖然是還想繼續搞事情的，可是廠長已經表明了想法，他總不能當眾忤逆廠長。
不過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基本目的已經達成了。
雖然傻柱做的菜中規中矩，但是表現優秀，絕對的零失誤。
但張建國表現的也不賴，前面四道菜也獲得了眾多好評。
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大領導帶走，避免讓張建國有反超的機會，這也是李主任想看到的結果。
只要最終的贏家是傻柱，那他李主任才算是能把這次擅自找人撈傻柱的事兒變成功勞。
可就在李主任剛想松一口氣的時候，包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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