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廠門口,恰好和小舅子趙光明打了個照面。
只見他耷拉著腦袋,手上的報紙疊成了方塊狀,顯然已經得知大漲價的事。
裴廣對此心領神會。
幾個月的大廚生涯,可觀的收入讓小舅子攢下了一筆錢財,再加上日益興盛的婚宴習俗,外出接活的機會越來越多,買輛車能夠方便不少。
前段時間還聽他念叨,只可惜時不待人。
早知如此,就把之前那輛二手車賣給小舅子了,也不至于便宜了外人。
這時,怕不是孫大虎兩口子已經笑彎了腰。
“光明,在想買車的事呢?”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趙光明抬頭一看,頓時大嘆可惜,“姐夫,姐,你們說這自行車價格也太離譜了,一下漲了三倍,我一年工資也買不起呀。”
裴廣微微一笑,“嗨!有漲必有跌,過段時間可能又有新的政策變化。你呀,也不要急于一時,該是你的怎么也跑不了。”
趙麥麥安慰說:“光明,你姐夫說的有道理,現在入手太不值當了。”
趙光明精神稍微一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沒有什么東西能一直處于巔峰。
不愧是當領導的,隨便一句話就能發人深省。
人生百態,各有不同。
隨著消息的快速傳播,所過之處,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的為家產無形中的暴漲而高興;還有的卻是懊惱不已,一步之差,恍如隔了天塹,比如閻阜貴,此時已經哭暈在廁所。
底層老百姓則是抱著“我沒錢,愛咋咋地”的心態,躬身埋頭苦干。
溫飽都是個問題,誰還有空關注這些奢侈品的價格。
與此同時,廠長辦公室。
在聽過楊廠長的要求后,裴廣仍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表情。
“廠長,倉庫那邊還有不少存糧,我稍后就安排下去,絕不會讓工人們餓著肚子的。”
聞言,楊廠長頷了頷首,對他的工作能力表示肯定。
“滋滋!”
沒多久,嘈雜的廣播聲響徹整個工廠。
其內容簡潔明了,廠里要在三天內加緊趕制一批工件,暫時延長三小時下班時間,并且由食堂免費提供一人一份玉米餅充饑。
這年頭講究勤勞奉獻,義務加班,壓根就沒有加班費一說。
而工人們早就習慣了這點,雖然嘴上不免抱怨兩句,手上的動作反而越發麻利了。
早完事,早收工!
隨后裴廣手寫了幾張告示,逐一在各大食堂張貼。
下午四點半,眼看著一籠籠玉米餅熱氣騰騰的出鍋,食堂職工們周而復始,有條不紊的完成手上的工作,裴廣也就可以放心下班了。
行政人員這點還是比較好的,朝八晚五,加班完全跟他們搭不上關系。
“咯咯咯!”
托兒所圍墻內。
與往日人喧鬧不斷,顧盼生輝,等待父母情形不同,只有零星幾個孩子在柵欄邊翹首以盼。
只見一群孩子在看護員的陪同下,樂此不疲,一遍又一遍玩著梭梭板。
還有的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童稚的歡笑聲充斥在托兒所上空。
一聲口哨下,孩子們不情不愿地排列成隊,緩緩朝小食堂走去。
一眼掃去,不是自家孩子所在的班級,倒是看到了三毛等幾個熟悉的身影。
門口的保衛員見是裴廣到來,果斷放行通過。
活動室內。
兩個小家伙似乎是玩累了,托著下巴靜靜地坐在小木凳上,眼神直勾勾盯著門口。
像是在說“爸爸媽媽怎么還沒來”。
下一刻,小嘉妍眼前一亮,起身朝著門口快步跑去。
“爸爸,我好想你呀!”
裴廣一把抱起閨女親了一口,“小妍真乖,爸爸也想你了。”
小嘉澤就含蓄多了,抱著爸爸的大腿表示依賴。
裴廣又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瓜,柔聲問道:“小澤,今天玩得開不開心呀?”
“開心!”
眼見兩個小家伙生龍活虎,喜笑顏開的樣子,心情不自覺又暢快了幾分。
裴廣又說:“那你們跟大家揮手再見,咱們準備回家嘍。”
雖說來到托兒所時間不長,憑借粉雕玉琢的可愛模樣,小家伙們已然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兩個小家伙依言照做:“大寶,二丫,妞妞...咱們明天見。”
“小澤、小妍,明天見!”
隨后,在一眾孩子們艷羨的目光下,三人揚長而去。
“我也想媽媽了,她怎么還不來?”
“好餓呀!”
......
出了托兒所,楊柳樹下,只見趙麥麥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輕風拂過,長裙搖曳出優美的舞姿,寧靜中透著股說不出的秀雅。
“媽媽,媽媽!”
兩個小家伙見到媽媽頓時大喜,快步撲進懷里,嗅著那淡淡的馨香。
這種特殊的氣味,世間獨此一份。
趙麥麥撩了撩被風吹散的秀發,笑意盈盈地說:“喲!小澤、小妍這么想媽媽呀。”
“嗯嗯!超級想的!”
“咯咯咯!”
銀鈴般的歡笑聲引得路邊工友頻頻側目,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模弧度。
幾分鐘過后。
剛踏進院門,遠遠就聽到閻阜貴那長吁短嘆,悔恨不已的聲音。
“孩他媽,你說我當時怎么就沒狠下心,白白損失了那么大筆錢。”
聞言,裴廣兩口子默契十足的對視一眼,同時嗤笑出聲。
這就很閻阜貴!
三大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枉你自詡算計功夫獨步整個街道,瞧給你能的,這會兒還不是抓瞎。”
“唉!悔死我了!”
正嘆氣間,又瞅見裴廣二人各自推著一輛自行車,呼吸不免急促了幾分。
那模樣,似乎隨時都能背過氣去。
裴廣適時安慰說:“三大爺,價格起起伏伏實屬正常,或許過段時間政策就變了,你也看開點。”
閻阜貴撫了撫胸口,自嘲道:“還是小廣你運氣好,家里都三輛自行車了,或許這就是命吧。”
與此同時,劉光福突然氣踹如牛的跑進大院,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逐。
閻阜貴不禁好奇問道:“光福,你爸又犯渾了,在后面追著你打呢?”
劉光福擺了擺手,大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出聲:“不...不好了,一大爺,不是,中院的易叔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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