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部長癟癟嘴，不情不愿地帶著易軍上了車。
他們剛到四合院門口，就聞到了里面傳出來的香味。
仔細嗅了嗅，是一股烤肉的焦香，程部長咽了咽口水。
但是易軍還沒進門，他可不敢先進去，這院里的老頭都厲害得很，一個個嘴巴能說會道的。
瞟了他一眼，易軍抬腳走在前面，“程伯伯，你太慫了，其實太爺和周爺爺都很好相處的。”
程部長也不反駁他，擠出笑巴巴地跟在他后邊。
幾個老爺子正在院子里烤豬腿，邊上一群小孩兒在圍觀。
看到易軍來了，小孩們呼啦啦跑上前，很是熱情。
被他們簇擁著走進院子，易軍隨手搬了個小板凳也在燒烤架邊上坐下。
“太爺，你今天怎么興致這么高？”
崔老太爺把手里的鉗子給了秦三牛，湊到易軍邊上，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今兒我去看了看你海山爺，你猜他告訴了我什么？”
“還能是什么”易軍漫不經心地開口，“林養生跑了唄。”
崔老太爺眼睛都瞪大了，“你咋知道的？”
易軍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抓過另一個鉗子開始撥弄炭火。
打量了他一遍，再看看邊上的程部長，崔老太爺明白了。
“我說呢，原來是有個眼線啊。”
崔老太爺斜眼瞟瞟程部長，“這林養生跑了，有些人可難過嘍。”
程部長面不改色，老太爺一直不是很信任他，說話從來都是陰陽怪氣的，他早就習慣了。
免得他太尷尬，易軍干脆起身帶他進了屋。
屋里易忠海和一大媽在忙活，兩個人都在洗碗筷。
廚房里南易在炒菜，已經炒得差不多了。
看到易軍回來了，易忠海撇撇嘴，“軍子，你今兒去廠里怎么沒叫上我？”
“叫你干嘛？”一大媽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你去廠里就是跟老楊鬼混，還不如留在家給我干活兒。”
“還要我干活嗎？”易忠海嘟囔著，“南易不是在嘛，你讓他干就好了，反正他也喜歡干活兒。”
聽他們聊到自己，南易停下手里的鍋鏟，“一大爺，你可別指著我，要是之前還好，我媳婦兒也懷上了，最近脾氣差著呢，除了做飯我還真沒時間干別的活兒。”
易忠海氣一泄，“得，我就是勞碌命。”
正說著話，梁拉娣領著幾個娃進來了，“南易，你把我那衣服收哪兒去了？還沒洗呢？”
南易匆匆地放下手里的鍋鏟就跑了出去，“我去給你拿，一大爺，勞您看著鍋里。”
易忠海暗罵一聲，放下手里的碗筷就接管了鍋。
易軍坐到桌邊，“舅媽，我想跟程伯伯出去一趟，去廣州。”
一大媽還沒反應呢，程部長直接跳了起來，“嫂子，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軍子沒給我說這事兒。”
一大媽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看向易軍，“你去廣州干嘛呀？你麗麗姐又懷上了，大山可不能跟你去，你舅舅也沒時間，還得陪你周爺爺去醫院做檢查呢。”
“沒事兒”易軍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解放哥和解成哥都閑著，他倆是單身狗，讓他倆跟我去就行了。”
“讓他倆陪你去不是不行”一大媽撓撓頭，“問題是你要去干啥？”
易軍摸摸下巴，“程伯伯，馬上就是廣交會了，對吧？”
頂著一大媽的死亡視線，程部長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易軍挑挑眉，“舅媽，以前你總說我年紀小，現在我都這么大了，可以出門了。”
一大媽怔住了，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易軍吃得好，身高瘋長，看上去像模像樣的，任誰也看不出來他的真實年齡。
她嘆了口氣，“軍子，舅媽就是怕你遇到危險。”
“舅媽，總得讓我出去看看吧”易軍認真地看著她，“你們把我保護得太好了，解曠哥他還下鄉去了呢，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剛好趕上廣交會，可以讓程伯伯領我去見見世面。”
程部長雙眼冒光，恨不得揪住一大媽的領子讓她同意，這四年里他可是見識過易軍的本事，他要能參加廣交會，說不得能忽悠來多少好處呢。
一大媽猶豫了好一會兒，始終做不了決定，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易忠海，“老易...”
易忠海放下鍋鏟，揉巴揉巴臉，“他要去你就讓他去唄，咱們確實不能一直拘著他，孩子總要長大的嘛。”
一大媽垂下頭不說話。
易忠海朝梁拉娣使了個眼色。
梁拉娣點點頭，挺著個大肚子艱難地在小板凳上坐下，“一大媽，軍子本事兒大著呢，我們家南易誰也不服，唯獨軍子的話他聽，你也別太擔心，我相信軍子自己心里有主意。”
“要說危險，現在四九城也不安全，哪兒都一樣，您說是不是？”
看他們幾個人都這么說，一大媽也動搖了。
“軍子，那你們得去多久啊？要是時間長了，舅媽肯定會想你的。”
易軍撓撓頭，“一個月吧，幾天的誤差，還要回來給太爺過壽不是。”
聽到這兒一大媽才舒口氣把心放回肚子里。
老太爺的壽誕是十一月中，現在都九月底了，要在老太爺壽誕前回來那確實沒多久，她還能扛得住。
想開了，一大媽也就點點頭，“那你照顧好自己，還得去問問你三大爺，看他讓不讓解成和解放跟你去。”
“最近你三大爺可生著閻解成的氣呢，不一定會答應你。”
“沒事兒，他會答應的”
易軍溜溜地跑了出去，直奔前院就開始拍閻埠貴的門，“三大媽，三大媽。”
開門的是閻解放，他睡眼惺忪的，頭發也亂糟糟的，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樣。
“軍子，別喊了，我媽給我哥尋摸媳婦兒去了，有啥事兒你直接給我說就成。”
“嚯，還尋摸媳婦兒啊？”易軍咧咧嘴，“這事兒解成哥知道不？”
閻解放嘿嘿一下，“哪能讓他知道啊，我嘴巴嚴著呢，就告訴了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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