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錘舔了舔手指又吧唧吧唧嘴，那表情別提多嘚瑟了。
門外的人看得心頭犯酸，渾身都難受。
秦三牛也不在意他們，扯著嗓子就嚎了起來，“老伴兒，你在廚房干嘛吶？趕緊做飯了，別讓小崔餓著。”
這一嗓子嚎出口，門外圍著的村里人都自覺散去了。
畢竟人家要吃飯了，你總不能站邊上看著吧？
崔大壯腳指頭都摳緊了，垂著頭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去。
他撓撓頭，輕輕碰了碰秦京茹，“京茹...”
秦京茹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扭過頭看著秦三牛，“爸，有件事兒忘了給你們說，吃過飯了你們得跟我去四九城。”
秦三牛愣了，“去四九城干嘛啊？你們不在村里住兩天嗎？”
“不住了”秦京茹臉上微微泛紅，“爸，我明兒和大壯結婚呢。”
這話就像一道霹靂，直接把秦家幾口人雷了個外焦里嫩。
“明兒就結婚？”
秦三牛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京茹肯定地點點頭，“爸，大壯他哥們兒也是明天結婚，我們說好了，和他們一起辦婚禮。”
“這咋行呢？”
秦三牛抓著煙桿子站起身，在屋里急得團團轉。
崔大壯條件好他是看出來了，也愿意自家女兒和他結婚，問題是這也太倉促了。
女兒結婚他這當爹的肯定得去，但是田里的活兒還要干呢，這少干一天到了年底要少不少工分呢。
而且還有陪嫁什么的，家里是一點兒沒準備，這不讓別人看笑話嘛？
秦京茹猜到了他的意思，“爸，不用準備啥，大壯他老舅都準備好東西了，你們跟我去四九城就行。”
“這多不好意思啊”秦三牛老臉通紅，他一把扯了秦京茹到邊上，“咱窮歸窮，不能啥都讓大壯家出，那是他舅，又不是他親爹，多多少少會有想法的。”
秦京茹有點兒無奈，“爸，人家拔根腿毛都比您腰粗，他都不在意，您糾結啥啊，再說了，咱們得了好處就找機會還回去唄，這有啥。”
說完她扭頭就回了桌邊，不想跟秦三牛多叭叭，家里反正也不是他做主。
秦三嬸兒提著水壺出來，滿滿地給崔大壯倒了一碗，然后伸手狠狠地擰了秦三牛一把，‘“老頭子，你喊什么呢？就你聲音大？”
秦三牛縮縮腦袋不敢吱聲兒。
好在秦三嬸也不是真跟他生氣，扭又鉆進了廚房。
秦京茹眼珠子轉了轉，拎起桌上的肉跟著也進去了。
母女倆在廚房里邊做飯邊嘮嗑，沒一會兒香氣就從廚房彌漫了出來。
這一頓飯秦家人吃得是滿嘴流油，要不是怕他們吃太多油水會拉稀，秦京茹都想把帶來的一整條豬后腿全給做了。
在飯桌上秦京茹就把結婚的事兒和秦三嬸兒說了。
秦三嬸兒高興地不行，扒完飯就開始收拾包裹，顯然是已經決定要跟秦京茹去四九城了。
她在家是強勢慣了的，秦三牛壓根兒就不敢提什么意見，秦家兄弟倆倒是稍微膽大點兒，戰戰兢兢地表示他們倆也想跟著去。
這事兒秦三嬸不敢做主了，直拿眼神瞟崔大壯。
被自個兩個大舅子巴巴地看著，崔大壯只能點頭應下。
秦大錘和秦二錘興奮地不行，他倆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鎮上，四九城那是只在別人嘴里聽說過。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沾上自家小妹的光去四九城看看。
一家人正興高采烈地收拾包裹呢，屋外就有人在喊門。
秦三牛小跑著去打開門，等看清門外是誰，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不少。
“水生哥，嫂子，你們咋來了？”
秦京茹探出個頭看了一眼，嚯，原來是自己那便宜表姐的父母啊。
“二叔，二嬸兒，你們怎么突然來了？”
秦水生搓搓手，“京茹啊，你回來了怎么也不跟二叔說一聲。”
這話說得很委婉，但是話里埋怨的意思秦京茹還是聽出來了。
她撇撇嘴，“二叔，我回自己家還要跟您說嗎？”
秦水生被她堵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想起一路上聽到的傳言，他強壓住心頭的火氣。
“京茹，你去看過你表姐沒？她咋樣了？”
這個問題給秦京茹問住了。
秦京茹比比手指有點兒心虛，
自己在四九城天天都是忙得要死，又是帶小孩兒又是洗衣做飯，還得糊紙盒子掙錢。
過得還不如地主家的長工呢，哪有時間去看自己那便宜表姐啊。
秦二嬸心頭一緊，“京茹，你是不是沒去看過你表姐？”
“沒去看過”秦京茹老老實實地交代，“二嬸兒，我是真的沒時間去看她，我沒自行車，公交車也沒有直達的，去看她一次就得花大半天時間，小當又做不來飯，總不能讓她們挨餓吧？”
秦二嬸臉色一暗，說出來的話就很不好聽。
“京茹，你有時間談對象，沒時間去看你表姐？”
“你表姐對你多好你忘了？要不是她來信讓你去四九城，你能找著四九城的對象嗎？做人得感恩，不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秦京茹一愣，心里就有點兒委屈。
她和崔大壯談對象是沒錯，問題是崔大壯平日里也很忙，早出晚歸的，她每天也就晚上給他開門的時候才有機會說說話。
白天還是帶孩子做飯糊紙盒子，秦淮茹也沒給他一分錢工資，怎么在他們嘴里就成了有恩與自己了。
自己女兒受了委屈，秦三嬸兒不干了，抓起一碗水就潑了秦二嬸一頭。
“老二家的，你要點臉吧，我們京茹在家那都是不干活兒的，去了四九城還要給你們家孩子當保姆。”
“當保姆就算了，念在親戚的份兒上我們不計較，但是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吧？現在還敢找上門來？”
“真當我們欠你家的？”
被潑了一碗水，秦二嬸格外狼狽，從秦淮茹嫁到四九城之后，她在村里那是人人都捧著的，哪里受過這委屈啊。
她嗷嗷地就朝秦三嬸兒撲了過去。
秦三嬸兒絲毫不懼，跟她扭打在一起，又是扇巴掌又是扯頭發的，格外兇相。
自家老婆子都動手了，秦三牛一點兒不落后，抬腳就踹在秦水生的肚子上。
那一腳勢大力沉，直接給秦水生踹翻了。
秦大錘和秦二錘也唯恐自己落后，擼起袖子也加入了戰斗。
看著院子里打成一團，崔大壯目瞪口呆。
“京茹，這，要不要幫忙啊？”
秦京茹有點不好意思，“大壯哥，我爸媽其實平時很好說話的。”
她答非所問，但是崔大壯是個很合格的捧哏，他連連點頭，“我知道，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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