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只在上午,考完就放假了。
易忠海一下班就忙著往外跑,路上人跟他打招呼也沒理。和他打招呼那人還奇怪呢,這易師傅急匆匆地干嘛去,中午又不擱廠里吃飯啦?
邊上的人看他疑惑就提了一嘴“今兒紅星小學期末考試呢。易師傅這是急著去接他外甥。”
那人恍然大悟“我說呢,易師傅真疼孩子啊,這大中午的還來回跑。”
邊上的人聽著就酸了,“我要是易師傅,我也愿意來回跑。”看到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看著自己,又嘆了口氣,“我家那倒霉孩子不是也在紅星小學嘛。上禮拜和人打架,老師喊他叫家長。”
周圍的人點點頭,說話這人姓孫,家里是個小子,淘氣得很,學校里三天兩頭叫家長,這他們是清楚的。
孫師傅看他們都點頭也老臉一紅“我到學校,孩子老師就說了,人易軍怎么著怎么著,我尋思易軍那不是易師傅家孩子嗎,就問了問老師。嚯,人老師說易軍那孩子在學校成績那是頂好的,平時的測驗都是滿分,又聰明又懂事兒,老師還說了,都是軋鋼廠的子弟,讓我家孩子多跟易師傅家孩子學學,多看書少惹事兒。”
周圍的工人聽著也有點酸,這年頭誰家孩子不皮啊。要自家孩子都和易軍一樣那確實舒心。
孫師傅看大家都酸,心里也就平衡了,“這學校馬上就放假了,我肯定得跟易師傅求求,把我家孩子送去跟他家軍子學學,不求學多好,安安心心不惹禍就成,也讓我跟他媽少掉點頭發”
說完,拍拍衣服就往食堂吃飯去了。
周圍的工人聽了若有所思,而這時候的易忠海還在努力地往學校蹬,今天他跟易軍說好了中午去接他,然后回院兒領上老伴兒一起去東來順吃涮羊肉。他還不知道廠里的工友想把他家變成托管園。
易忠海趕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趕上學生們考完往外走,隔老遠就看到易軍被一大群蘿卜頭圍著,周圍的孩子都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
“軍子,這里,這里”易忠海晃著手,易軍也看到了,就領著一群蘿卜頭到了易忠海邊上。蘿卜頭們也見過易忠海來接易軍,也知道易忠海是易軍舅舅,紛紛跟易忠海打招呼,打完招呼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臨走還讓易軍別忘了找他們玩。
易忠海看著易軍心情不錯就問他“軍子,考得怎么樣?”
易軍從包里掏出卷子給他,易忠海打開一看,整張卷子上都是勾,卷頭上老大的一百分。
“嚯,小子可以,又是滿分。走,回家找你舅媽去,咱們去東來順吃羊肉。”
正招呼易軍上車呢,閻埠貴就出現了。
“老易,老易,別走,我還沒上車呢。”閻埠貴氣喘吁吁。
易忠海聽到了只能停下來等他,誰讓車是他的呢。
閻埠貴坐在后座就問“軍子,考得咋樣?”
易軍還沒開口,易忠海就眉開眼笑地炫耀“老閻,你這老師當得不靠譜啊,消息不夠靈通,軍子肯定是滿分啊,還用問?那次學校小測不是滿分?”
閻埠貴有點酸,“軍子還真是個天才,以后考中專是穩穩的,老易你們夫妻倆以后要享福嘍。”
易軍被夸的有點臉紅,就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子。易忠海還以為風吹的易軍有點冷呢,就加快了車速,閻埠貴在車后座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以后再借車給老易他就是狗。
好不容易到了院兒里,閻埠貴感覺腿都有點發軟,也不管易忠海說什么了,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易忠海也不生氣,領著易軍就進了正院。院里一大媽就坐在家門口等呢,邊上一群嬸子圍著她嘮嗑。本來就有點心不在焉的,看到易忠海和易軍進來就趕緊迎了上去。
等易軍叫完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軍子考得咋樣?”
易忠海扯高嗓門“你這老婆子,軍子哪次不是第一,還要問嗎,雙百分,全年級第一。”
“哎喲,這可太好了,怪我怪我,這不是擔心孩子緊張嘛。”一大媽也不跟易忠海計較。
院里跟一大媽嘮嗑的那群嬸子都不說話了,瓜子都不磕了。
一時間院里就有點沉默,還說啥,有腦子的都知道易忠海扯開嗓子是說給她們聽的。
尤其是開始磕著瓜子的大嬸,手里的瓜子也不香了,還冒著一股酸黃瓜味,酸,太酸了。
“走走,趕緊去換個衣服,不跟你說了今天去東來順吃涮羊肉。”易忠海催促著老伴兒讓她去換衣服,自個就帶著易軍站在門口等。
聽著他們要去吃涮羊肉,院里人就更酸了,比泡在泡菜缸子里都酸。
等一大媽換好衣服一家人溜溜達達出了院,院里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一直到院里其他上學的孩子回家。比如:棒梗。
棒梗今天回家特別早,往常他都要在外面瘋好會兒,今天他早早就往家趕,等他偷偷摸摸走進院門的時候就被一雙雙眼睛盯住了。
“這不是賈家的棒梗嘛,今天考試了嗎?”問話的是個跟賈家不對付的嬸子。
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棒梗心里暗罵,也不理她,抬腿就往自家走。
“這賈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的跟小的一個樣,又沒本事又沒禮貌,看看人一大爺家,又有本事人軍子又有禮貌,進院兒就知道喊人,這人跟人那,還真沒法比。”那嬸子看棒梗不理她有點掉面,趕緊給自己找補。
邊上的人也不敢搭話,她敢罵賈家的是因為他兒子也是正式工,長得又壯,自家可不敢。
看著周圍的人不搭話,那嬸子也覺得沒意思就干脆搬了自己的小板凳回家了,剩下的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說啥,就也散了。
易忠海三人走到前院的時候剛好碰到閻埠貴在擦車,閻埠貴看到他們往外走還奇怪呢。“一大爺,你們三這是出門?”
易忠海想了想,覺得這老算盤精在學校也沒鬧什么幺蛾子,對易軍也還算照顧,也不差他這一口肉。就干脆跟他說了“老閻,走,今天去東來順給軍子慶祝,請你吃涮羊肉。”
閻埠貴聽了,車也不擦了,把抹布一甩就跑進門。三大媽被他嚇了一跳,“干嘛呢?這著急忙慌的。”閻埠貴拿了帽子就匆匆往外趕。
“今兒老易請我吃羊肉。”話還在屋里,人已經在外面了。
等他們四個趕到東來順的時候,恰好趕上空出一張桌,閻埠貴手疾眼快就上去給占住了。
喝著端上來的開水,閻埠貴舒了口氣,舒服啊,不過想了想等會還要吃肉,就又把杯子放下了。
沒會兒鍋子就上來了,易軍吃著一大媽給他下的肉,不禁感嘆,難怪這家羊肉館子這么出名,前世基本哪本小說都要提一嘴,閻埠貴更是吃得直燙嘴。
吃著羊肉,易軍想了想就問閻埠貴“三大爺,你說我要是開學跟校長說我想讀六年級你說校長會答應嘛?”
閻埠貴一梗,手就開始亂抓,易忠海忙上去給他背上狠狠來了幾下,這才讓他順過氣來。
“我沒聽錯吧,軍子,你想上六年級?”看到易軍肯定地點了點頭,閻埠貴麻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開學你自個去問問張校長?”
易忠海看著他的樣子皺皺眉,這老算盤精是真沒膽啊。“老閻啊,就是問問你張校長會不會同意,又不是讓你去辦這事兒,你看你怕的。”
閻埠貴梗了梗,這不是讓你算計怕了,別人老說我閻埠貴是個算盤精,誰能想到你易忠海看起來濃眉大眼忠厚老實的,實際上也不是個好東西。
易軍知道他的顧慮,干脆就攤牌了“三大爺,我同桌李紅軍你知道吧。”
閻埠貴點點頭,不就是那個父母都在肉聯廠那小胖子嘛,閻埠貴對他印象深是因為這年頭肥頭大耳的確實少。
易軍看他點頭就接著說道“我讓他把他姐姐當初用的教材都給我了,我覺得挺簡單的。”
易軍說的不是假話,他確實讓小胖子把他姐的課本拿了來,而且這事兒李紅軍家里都知道,畢竟李紅軍在易軍的輔導下成績也提升了不少。
閻埠貴聽他這樣說忍不住抽了口氣,這是什么妖孽啊,轉頭看看易忠海和一大媽兩個人。
兩個人被閻埠貴看得老臉一紅,“老閻你看我干嘛,軍子平時學習那么認真,又不用我倆操心,這情況我也現在才知道啊。”
閻埠貴感覺自己今天不該跟著來的,這易忠海夫妻倆是踩了什么狗屎,碰到了易軍這個妖孽。
這老易得享多少年福啊,想著家里幾個不成器的,再看看易軍,閻埠貴承認自己酸了,酸到他現在有點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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