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醫武天驕 > 第581章 舞弊(五)
羅三狀若癲狂:“姓陳的就是在放屁,那個黑衣人根本就不是春香,明明就是他自己!你們以為這姓陳的是個什么好東西?”
他大聲地笑了起來,身體一個勁的扭來扭去,臉色散發著不健康的潮紅,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眼底有血絲。
南宮宸只看一眼便足以確定:“這人也吸食寒石散。”
五石散是一種劇毒藥,服用后伴隨毒性發作,產生巨大的內熱,因此需要一整套極其細微而繁瑣的程序,將藥中的毒性和熱力散發掉,即所謂散發。
如果散發得當,體內疾病會隨毒熱一起發出。如果散發不當,則五毒攻心,后果不堪設想,即使不死,也將終身殘廢,而散發的重要一點是,必須在服藥后多吃冷飯,故稱寒食散。
除了吃冷飯之外,還要多外出步行運動;多喝熱酒、好酒,每天飲數次,使身體薰薰有酒勢,即處于微醉狀態。
如果飲冷酒或劣質酒就可能會送命,服藥后還要用冷水浴來將藥的毒性和熱力散發掉,并不能穿過多過暖的衣服。
“這個五石散的威力明顯是經過提升的,他都不像人了,像個野獸。”
沈棠問:“聽說寒石散能讓人神志不清,那他方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十有八九是真的,不過具體細節還要再問一問。”南宮宸看著痛苦的人,說:“你想不想要五石散?”
羅三聽到那三個字,整個人就像是被沖了氣一樣的,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股脹著的感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給我給我,快給我——”
南宮宸唇邊一勾:“可是我這根本就沒有,你知道哪兒有嗎?”
羅三用力點頭:“我知道,洛陽書局,洛陽書局里面有,給我快點,去拿給我,我好痛苦,讓我舒服舒服,讓我吃一吃!”
他的神態已經失去神智,滿嘴的胡言亂語,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么。
沈棠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死過去?”
南宮宸道:“刑部還有一批尚未消逝的寒食散,肯定不比他們吸食的濃烈,但應該也能用,我會吩咐人趕緊去取,再帶人去翻洛陽書局,你先休息吧。”
沈棠看著痛苦的羅三,搖頭:“如果是以書局為遮掩的話,那事情就嚴重了,我還是在這看著吧,以防止他被人殺人滅口。”
南宮宸摸了摸她的腦袋,許諾道:“這次辛苦我娘子了,等著查完了案子,回頭我請你吃頓好的。”
沈棠問:“你要親自下廚?”
南宮宸道:“我可是最好的大廚。”
沈棠想到之前吃的開水白菜:“我想吃紅燒肉,不想吃白菜。”
南宮宸順嘴胡謅:“我給你做吃著白菜長大的紅燒豬肉。”
沈棠推著他走,他離開了審訊室,這下子就剩下兩個人。
羅三在凳子上又扭又蹭,張大嘴巴口水順著唇角流下來,眼神有些飄忽,忽而詭異一笑:“沈五小姐。”
沈棠淡淡地說:“已經很久沒人這么叫過我了。”
羅三大喊道:“沈五小姐呦,沈家,不干凈。”
……
洛陽書局的前身,是稽山書院,在臥龍西崗,荒廢已久了,后來京都稽山縣令燕承在治理民政之暇,即慨然痛惜晚近學風的頹敗,將使之重歸于圣賢之道,于是命山陰縣令吳瀛君擴大書院使之一新,又建造一座尊經閣于書院之后,說道:經學歸于正途則百姓就會振發,百姓振發那便不會犯罪作惡了。
如此尊經閣落成,但這話委實不像燕承能說出來的,南宮宸懷疑背后真正的主人其實是燕婉。
書院雖然得到重新修繕,但不久之后,燕家便出事,燕承受到牽連被處死,縣令換了人當,書院顯得晦氣,就低價賣給了一個商人,商人將此地改成了書局,稱為洛陽書局,內里放置藏書無數,精品圖書皆有,吸引世家子弟,寒門子弟比比皆是。
可供讀書人借閱,抄書換飯,櫥編上了甲乙丙丁的號碼,中間放上書冊,如需講讀,就拿來鑰匙開櫥,在簿子上登記,然后取出所要的書籍,所以借閱的人都記錄在。
南宮宸大半夜的帶人敲開了書局的門,直接涌了進去,拎著火把開始搜查,書院里的老先生一個勁兒攔著,最后也沒攔住。
“你們拿著火把小心燒了圣賢書。”
“你還真給我提了個醒,這要是你們自個兒放火燒書,再說是我燒的栽贓陷害可怎么辦?”南宮宸笑瞇瞇地大聲說:“還好我比較機智,我就已經派了弓箭手將四周團團圍住,只要看見影子直接就地射殺,哪個要是嫌命長敢放火燒書院,那就把自個困里面吧。”
書院里的老先生目瞪口呆,沒想到神仙人玩起的套路這般野蠻。
沒誰敢放火,就這么一搜,還真找出了重要東西。
制作五石散的器械,現成裝盒的五石散,賬本,還有相關人等,涉案共五人,南宮宸下令全部帶走回到大理寺審訊。
這一場搜尋出來的東西很多,都很有用,尤其是那副賬本上面記載了很多購買人員,可以拿出去一一核對。
他志得意滿的返回大理寺,卻聽見了一個消息。
老吳慌亂地說:“不好了,羅三死了。”
南宮宸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王妃呢?”
“王妃好好的,您不是讓我去刑部取五石散嗎?我去那兒拿到了,回來之后給羅三喂了下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出了毛病,大喊大叫不說,渾身顫抖臉漲紅,找了四王妃來給看,沒有用的,人咽氣兒了。”老吳心亂如麻:“這可怎么辦呀。”
這個時候剛好第一縷陽光穿透了云層照射大地天空泛著魚肚白,朝陽剛剛升起。
南宮宸忙了一天一夜,現有賬本,幾個制作五石散的藥販,和兩具尸體,他掐著腰站在大理寺內,眼下出現黑眼圈,一夜未眠,馬上要上朝,應付那些將要找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