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九道帝尊 > 第582章 舞弊(六)
仵作驗尸,發現羅三是中毒身亡,基本可以確定,老吳從刑部拿回來的五石散有毒。
蘇佩蕓檢查了一下人體血液,確定了用的是鶴頂紅,俗稱的砒霜。
羅三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但他的死卻暴露了內部問題。究竟什么人能在羅三的五石散上下毒呢?肯定是官家內部人員。
這份五石散是南宮宸請求刑部給予,派出了得力的親信老吳前去取。五石散危害極大,所以一直關在刑部的庫房內,等著消減。那里的鑰匙只有刑部尚書沈二老爺有,今年波折那么多,官職也在來回換,門鎖自然也得換新的,所以除了沈二老爺旁人沒有。
也就是說明,調換五石散的人里面,有沈二叔,老吳,還有檢查過五石散的沈棠。
“事情發生在大半夜,我讓老吳去敲沈家的門沈二老爺在刑部庫房里拿出來的,話我已經說了三遍,你要是還不相信,不如直接稟明陛下剝奪我的官職,大家都輕松愉快。”
兩儀殿上,南宮宸是這么說的,他已經很不耐煩,查案需要保持大腦高度緊張,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口舌,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他滿腦子都是自個兒第一次帶老婆查案,要是不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不就丟人丟到沈棠面前嗎?如果真的弱成這個樣子,他還有什么臉面成天撒嬌示弱,將來有什么底氣帶沈棠離開?
旁邊人的絮絮叨叨壓根兒沒說到他心坎兒上。
那幫人無非是抨擊他,擅自關押戶部侍郎,陳大人,對被害者親屬言辭恐嚇,行徑可憎。
還有人說,查案居然帶老婆,你就算是懼內也不能這么干呀!倘若人人都帶著娘子一起辦案當官,那還能解決事情嗎?
更有人說,大理寺跟這起案子就脫不了干系,所以嫌疑人才會死在大理寺內部。
南宮宸當時就有一個疑問:“為什么消息流傳得這么快?天沒亮的時候人死了,天才剛剛亮諸位大人就知道了。”
眾人微微一怔,都聽出了這言外之意。
南宮宸笑著道:“我從小叛逆,越不讓我查的案子,我就是越要查到底,要水落石出。”
“梁王殿下,沒人不讓你查案子,我們只是讓你守著規矩立法查,你現在的行為已經算得上草菅人命,視法度于無物!而且嫌疑人已經死了,死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們大理寺還有行,不說得清楚嗎?大理寺刑部御史臺,本來是三司,可你瞧瞧,如今弄得好像是你自家的。”官員中有人憤憤不平地說。
誰叫大理寺和刑部成了親家,如今死了人不知道責任是誰的,多少人都在質疑這一點。
南宮宸不慌不忙:“這位大人說笑了,別說三司弄的好像是我自家的,天下本來也是我自家的呀。”
那可不是普通官員,他是昭帝的第九個兒子,就是那龍椅將來也能試著坐一坐呢。
原本能夠用來抨擊大理寺少卿所提出的問題,在南宮宸身上根本用不了,誰叫他是皇帝的兒子,難道還會幫著別人坑害自家?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要拿死人和沈棠做說頭。
南宮宸非常不耐煩的都懟了回去,沈棠查案是不符合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這個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查都查了,你們能怎么樣?
他可沒想著去招攬這些朝臣,反而往死了對打。
一些人見在南宮宸身上討不著好處,就調轉了槍口,把火力集中在了沈二老爺身上。
“刑部內部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收繳上來的五石散為什么會有毒?”
步步緊逼,生生質問。
沈二老爺:“昨晚子時一刻,大理寺的官員吳夢生前來敲沈家的門,門房作證,表示持大理寺少卿南宮宸的令牌,索要在刑部放置著的五石散,我連夜開起了刑部,取了一些五石散并做了記錄,而后便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南宮宸接口道:“我回大理寺的時候已經接近于天亮。大概在凌晨三點左右,嫌疑人羅三兒已經死亡,經過解剖,發現是中了鶴頂紅之毒,并且未有機會留下線索信息。以我所見,如果不是羅三身亡,那么我的操作完全沒問題。”
可問題就是人死了,內部就是有問題漏洞。
御史大夫尖銳的質問道:“羅三死的時候,少卿大人在那?”
南宮宸:“查案子呀,大家都知道羅三兒死了,難道不知道昨天我帶兵包圍了洛陽書局,查出了好多制毒工具,和購買記錄嗎?”
眾人頓時驚訝,神似各異。南宮宸很滿意自己造成的影響,掃了掃皇位上首,那里空蕩蕩的。
皇帝遲遲沒有露面,似乎暫時不準備露面。
也正是印證他心中這個猜測,大總管站出來說,“諸位大人先退下吧,陛下今日身體不好,不能早朝。”
御史大夫著急道:“那我請求面見陛下。”
大總管溫和的拒絕:“陛下說了身體不適,誰都不見。”
御史大夫有些著急:“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都牽扯進了命案官司,現如今最無關緊要又最重要的線索死了,陛下怎么能不過問呢?”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好像在明里暗里的暗示,大理寺和刑部已經達成一致,拿無關緊要的人來開刀,以保存大后方。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臉色都很難看,于是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駁或者說罵戰。
每天都上早朝的人早就習慣了,讀書人嘛,罵人都不吐臟字兒,說的就像是鶯歌唱的一般委婉動聽。
沈二爺到底上了年紀沉得住氣,說:“御史臺請放心,我刑部一定會內查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這已經算是低頭給人臺階下了,但是御史臺大夫還在不依不饒的糾纏。
“你們自己查自己,那我可放心不下,畢竟都已經出了毒死嫌疑人的例子了,我奉勸兩位一句,最好還是主動隔離吧,這樣也不至于嫌疑落到你們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