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去,發覺里面并沒有像外邊那樣白的詭異。
這是一個類似于寺廟的地方,存在許久,以至于風化腐爛坍塌等等找上門來,墻皮脫落斑駁,連壁畫都有些看不清晰。樓梯是石頭做的,雖然上面有一層厚土灰塵,但總算能走。
沈南槿仍就走在最前方,大家一個一個的排了下去,主要是臺階沒有扶手,處于半懸空的狀態,臺階呈橢圓形旋轉著向上,每走一步腳下的石階都會動一動,但是沒有脫落的跡象。
曲爺直擦額頭上的汗:“這個白蓮教果真有些本事,我從前就聽說過他能起死回生,后來還派人打聽過,只是耍的一些把戲。當時還在,可笑為什么那么多人會上當如今一見,會上當一點都不奇怪。”
他們這些跑江湖的見多識廣,見了如今這個情況都忍不住驚嘆害怕,何況是一些普通人。
他們走了大概上百個臺階,終于上了一層。
就看見一佛像擺在那里,彩漆涂過,但此刻已經斑駁老舊,一只眼睛上涂著金漆,另一只眼睛上的金漆脫落,在那里幽幽無聲的看著幾個人,令人背后毛骨悚然。
南宮洵悄聲問:“那是什么?跟一般的佛不太一樣。”
三娘回答:“這是燃燈佛,我家里人生了病,除了尋醫問藥,還會拜一拜佛,因此認識的比較多。”
曲爺上前找了找,這里除了一尊佛什么都沒有。
沈南槿抿了抿唇,示意大家繼續往前走。
他們也不知道去哪,但是地圖上憑空給了這個位置,就只能去搜索一層一層的往上爬總能看到點結果。
等著又走了兩百個臺階兒,又看見了一尊佛,大概布置都是一樣的,只是那尊佛變化了模樣,三娘說:“這是釋迎牟尼佛。”
曲爺試探性的問:“該不會是要咱們跪拜吧?”
沈南槿沒出聲,眼看著還有臺階就繼續往上爬。
這回爬得更加遠,每個人都氣喘吁吁,上樓太吃力了。他們用了更長更久的時間,終于爬了上去,期間三娘險些因為體力不支而掉下去。
南宮洵氣喘吁吁的說:“如果說在往上爬,臺階還這么疊加,咱們遲早都會掉下去的。”
這臺階不寬,兩邊還沒有扶手,臺階與臺階之間的空隙還大,簡直就像是專門用來勾魂鎖命的臺階。
沈南槿也渾身是汗,不斷用袖子擦著,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看一下平臺上供奉的佛。
三娘說:“這是彌勒佛。”
曲爺震驚道:“你們看那佛前多了東西是墊子,剛好四個墊子,這是讓我們跪拜的意思?”
他之前說了是否要跪拜,結果緊跟著就出現了墊子,是否說明佛想要度他們呢?
曲爺跑著跪在了佛的面前,請求他的原諒,并請求他能夠讓自己活下去。
三娘猶豫了片刻,也跪了過去,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著希望夫婿能夠長命百歲。
沈南槿蹙著眉毛站了一會兒,內心只覺得有一股力量在拉著自己也去跪一跪。
他也有所求,他所求沈萱。但沈萱本身就是他的,還用得著去求誰嗎?
這般一想,他毫不猶豫的繼續攀爬臺階。
南宮洵本來茫然的,站在那一看二哥動了,趕緊就跟上了步伐。
只剩下兄弟兩個繼續往上爬那么遠的路,體力不支,心里壓迫,前方永遠沒有盡頭一般,像是一條蛇。
南宮洵就沒吃過這種苦頭,咬著牙硬挺著往上爬,不給二哥添麻煩。沈南槿也沒有力氣去安慰他,兩個人都是氣喘吁吁,也不知行了多久,就像是沙漠里面看不見盡頭的旅人,累得腦袋發懵,眼前眩暈。
也不知過了多久往前一撲,終于摸到了地面。
沈南槿擦掉滴落在睫毛上的汗珠,睜著眼睛向那方向看去,那里供奉著一尊和以往見到的都不同的像。那個像是一個女人。
南宮洵不懂,試探性的問:“這是觀音嗎?”
沈南槿搖頭:“這是無生老母。”他刻意往前走一步,讓身后的人看不見自己臉上的驚駭。
白蓮教是這么認為的,世界上存在著兩種互相斗爭的勢力,叫做明暗兩宗。明就是光明,它代表善良和真理,暗就是黑暗,它代表罪惡與不合理。這兩方面,過去、現在和將來都在不斷地進行斗爭。彌勒佛降世后,光明就將最終戰勝黑暗。這就是所謂“青陽”、“紅陽”、“白陽”的“三際”。教徒們侍奉“無生老母”,信奉“真空家鄉,無生老母”的八字真言。無生老母先后派燃燈佛、釋迎牟尼佛、彌勒佛下去。他們分別在每一時期統治著人類世界。
所以說在這個教會里,無聲老母是最厲害的。
緊接著青陽時期是由燃燈佛統治著的初際階段,那時還沒有天地,但已有了明暗。明系聰明智慧,暗系呆癡愚蠢;紅陽時期是由釋迎牟尼佛統治著的中際階段,那時黑暗勢力占上風,壓制了光明的勢力,形成“大患”,這就是所謂“恐怖大劫”的來臨,這時彌勒佛就要降生了,經過雙方的決斗,最后光明驅走了黑暗;白陽時期是由彌勒佛統治著的后際階段,明暗各復本位,明歸大明,暗歸極暗。
所以這真的是白蓮教的信仰階梯。
南宮洵:“二哥怎么了?二哥?二哥,你怎么不說話?”
沈南槿回過神來,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好幾下,疼的厲害,手臂發青。
他復雜的看著南宮洵:“在白蓮教里,初際明暗對立,是過去。中際明暗斗爭,是現在。后際明暗各復本位,是未來。教首們宣傳,人們如果信奉白蓮教,就可以在彌勒佛的庇佑下,在大劫之年化險為夷進入云城,免遭劫難。待徹底摧毀舊制度,破壞舊秩序后,即可建立新的千年福的境界,那時人們就可以過安居樂業的好日子了。”
南宮洵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什么,“弟弟愚鈍,二哥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