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后跟著一群護衛,那群護衛身上繡著沈家的標志。我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你。”南宮宸得意的說。

    沈棠秀眉微蹙:“這也不對,沈家的姑娘那么多都是這個護衛,你又沒看見我臉。”

    南宮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除了你還會有誰,在這樣的時節,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閑逛。

    背影那般蕭瑟,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憐。

    “你手上怎么不提花燈?”

    中秋節這樣的日子,人人手上都會提上一盞花燈來祈求平安貌美。

    沈棠淡淡的說:“在侍衛手里呢。”

    南宮宸很大方的將自己的宮燈遞了過去。

    宮燈用雕木、雕竹、鏤銅作骨架,然后鑲上紗絹、玻璃或牛角片,上面彩繪花鳥、魚蟲,提著的把手上還嵌白玉。

    沈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就知道你喜歡白玉。”南宮宸眨了眨自己眼睛,猜中了小女兒的心思,他倒是很得意呢。

    沈棠有些好笑的搖頭:“我哪里是因為喜歡白玉,你怎么不左右看看?”

    南宮宸被提醒,這才左右望去,只見許多人都盯著他二人,這二人生得容貌脫俗,一看就非尋常人,十分引人向往。

    他已經習慣了這副容貌所帶來的諸多矚目,故而并不把別人的事情當回事兒,僅此一提醒才發現無數的人用興奮的目光看著他二人。

    想來時將二人認為是情侶,倘若沈棠不伸手接的話,怕南宮宸沒面子。

    南宮宸訕訕一笑:“我還當自己猜中了你的心事呢。”

    “我還以為殿下這樣的人,只想著叫別人揣摩你的心事,斷然不會去猜別人呢。”沈棠隨意的說,從錢袋子里面拿出了十個銅板看到了攤位車上,拿起了那個海棠面具。

    她一手拿著宮燈,一手捏著面具,兩人便并肩而行,向前走去,遠處燈火璀璨,連綿不絕,宛若一條蜿蜒而去的長龍。

    南宮宸含笑問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沈棠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因為從始至終她也沒搞清楚,南宮宸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對方的形式詭異,隨意灑脫,叫人摸不著頭緒,若深山里的那層云霧,看得見抓不著。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別想,今兒個是玩的日子好好玩一玩。”他伸手揉了揉沈棠的腦袋:“人不大,想的倒是很多。”

    一直跟在身后的護衛忍不住摸了自己的刀。

    方在南宮宸靠近沈棠,幾個護衛就想往前沖,結果發現自家小姐認識這個莽撞無禮的青年,這才放松下來。

    如今兩人并肩而行,說話輕松,護衛們自然也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見著男子居然敢去揉小姐的腦袋,一時之間很是憤慨。

    就在護衛們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的時候,沈棠抬起一腳踩在了南宮宸的腳上,還狠狠的碾了兩下,繼而說道:“姑娘的發也敢隨便摸,殿下可真是孟浪之人。”

    南宮宸臉皮抽動,他只是拿人當孩子。萬般無奈的開口道:“之前你們府上的三少爺不是還趁你趴著午睡的時候將你的頭發綁在了桌子上嗎?”

    “你還知道那是我三哥,我可沒有九殿下這位哥哥。”沈棠并沒有真的登錄,只是警告一番,她發現這個皇子有個不好的毛病,喜歡動手動腳。

    倒也不是針對自己,跟其他人也是這般。

    古代人講究禮,禮講就生疏,不是關系極其密切的,哪有上去就抓人家的手,同人家親密聊天。

    現代人和古代人果然是差著一個代溝。

    南宮宸疼惜自己的腳,悠悠的嘆了口氣:“若是你想的話,也可以叫我一聲哥哥。”

    “還是殿下先叫我一聲姑姑吧。”沈棠估摸著自己前世的年紀,被一個青少年叫一聲姑姑倒也不委屈了他。

    南宮宸饒有興致的問:“年過三十?”

    這是在問她前世的年紀。

    沈棠眼簾低垂,兩個人都知道彼此的秘密,話都說到這份上,再遮遮掩掩也沒意義:“不到。”

    南宮宸在書上倒沒有得到沈棠具體的年紀,一聽說人不過三十而亡,心中便有些惋惜:“吃了很多苦吧。”

    “吃了很多刀子,眼下正要吐出來呢。”沈棠陰沉沉的說,她看向前方,發覺不遠處有兩人在攜手逛街,那人正是五皇子和柳知意。

    正所謂冤家路窄,像這么多人的地方都能逛街遇見。

    她又看了南宮宸一眼,先說這才是真正的冤家路窄,否則兩個人怎么會在人群中相遇?

    “五哥對柳知意可是很好,難免冷落了你姐姐。”南宮宸說的還算委婉,用冷落都太抬舉,那分明是將沈姝打入了冷宮。

    他在宮里可以留心著沈姝的消息,聽說前天夜里鬧了起來,還請了太醫,他沒去問他一發生了什么,那樣打探太顯眼,五皇子一定會不管不顧的跟他翻臉。

    他可不想撕逼,將場面鬧得太難看。

    沈棠想了想問道:“你能不能帶外男入宮?”

    “這個有難度,帶男子入宮跟帶女子入宮是兩碼事兒。帶女孩子入宮,跟貴妃娘娘打聲招呼就行了。”

    畢竟自古以來,皇帝最害怕的就是禍亂宮闈。

    沈棠能夠理解:“既然如此,明日拜托你帶我進宮一趟吧,今兒個是中秋節,一個人在宮里太寂寞了。”

    她清楚被丈夫冷落的滋味兒,被丈夫冷落不是重點,而是一個人才是重點,在那一片深宮當中,處處都是殺機,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時候,結果四處還是冰冷的,沒有一處陽光。

    南宮宸滿口應下:“都是小事兒沒問題。”

    沈棠看著他:“殿下可要報酬?”

    他理所當然的說:“當然要了,前面有個賣餛飩的攤位,請我吃碗餛飩吧,我餓了。”

    兩位貴人就這么到了街角的餛飩攤上,人還不少,四周都是喧鬧的,熙熙攘攘,說話不離得近都聽不清楚,全都是人間的味道。

    沈棠從前并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可是還是默默的坐在這里陪著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