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上門龍胥葉辰 > 第546章 畫眉
第二日一早,皇帝的旨意便下達,著九皇子南宮成為大理寺少卿,徹查十五皇子死之案,并進宮謝恩。
大總管將旨意交給了九皇子,笑盈盈地說:“陛下真的很器重九殿下呢。”
南宮宸大清早被吵醒,困得慌:“咱們之間的客套話就免了吧。”
大總管手一伸:“那就進宮吧。”
南宮宸看了看天色,尚且昏暗:“這個點兒陛下不是應該在上朝嗎?”
大總管嘆息著說:“陛下因為十五皇子的事情精神不振,已經接連好些日子沒上朝,朝政上的事情有丞相帶著幾位尚書分憂。”
南宮宸有些惋惜:“看樣子今日不能給我娘子畫眉了。”
大總管只是微笑著,并不接話。
南宮宸這便隨著人出了沈府,上了外邊準備好的馬,有宮人在兩側提著燈籠照路,看上去有些像上朝,但除了他這一戶,其他人家房門緊閉,所以走在路上有些孤單。
他百無聊賴的看向大總管:“能否麻煩您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大總管立刻彎腰鞠躬,說了句不敢當,然后說起了情況。
兩人一問一答地說了一路。
他在宮門口被檢查了沒有武器,又登記了名冊,這才被帶進了正殿,經歷了一番折騰,終于見著了皇帝,此時外邊天光大亮,光線從窗戶處滲透進來,和塵埃在交相輝映飛舞著。
陛下有些沒精神,穿著一身中衣,懶懶散散地坐在寢殿上,身后靠了好幾個暄軟的綿墊。他這副模樣看著真像是生了病,但南宮宸不覺得他會因為失去一個年幼的兒子,就精神頹廢到難以上朝。
太子死的第二天,陛下還有精力去下旨抄家呢,他明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
二皇子受傷,五皇子喪命,六皇子自殺,還有幾個兒子夭折,陛下有著一顆鐵打般的心臟,不會為任何人而觸動。
皇帝眼皮子都不抬:“知道朕叫你來是做什么的吧?”
南宮宸淡定的點頭:“知道,查一查十五皇子的死。”
皇帝再問:“有把握嗎?需要多長時間有結果?”
南宮宸:“肯定有把握,現在就有結果,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是怎么回事。”
皇帝突然來了興致:“那你跟朕說說。”
“我問過大總管了,武美人最近都會坐著糕點來探望陛下,所以那都不是別人下的,就是她自己。武美人藏毒在糕點當中,十五弟誤食,怡妃只是恰好在那,這才造成了好像別有兇手的假象。”
“你是說一個母親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當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還剩一個時,不管有多么的不可能,那都是真相。”這是古地球時代一個名叫做夏洛克福爾摩斯的人說的,南宮宸很喜歡這句話,他說:“我問過大總管,當天小廚房除了本就在廚房當值的宮女太監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多余的人出入,宮女太監都是武美人挑選過后值得信賴的人,且他們沒有單獨在廚房呆過,所以外人下毒就只可能是幽靈了,而我不認為靈魂害人需要用下毒這樣的手段。”
皇帝對于這個結果似乎不意外,而是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那么武美人是從哪兒得到毒藥的?”
南宮宸拱了拱手:“臣有想法,但是需要查證。”
皇帝點了點頭:“很好,去查吧,朕給你三天的時間。”
事情談論結束,南宮宸沒有借此告退,而是問道:“臣不明白,這種事情不必找我也應該能查明白,父皇為什么要把我叫回來?沈棠暈船暈得很難受呢。”
皇帝覺得最后一句話才是南宮宸表達要緊的話,他皺了皺眉毛,說:“你昨個到的京都今天收上來的折子便有彈劾你的。”
大總管在書柜上拿起一摞折子,放到了床邊的小幾上,皇帝隨手翻開一個,說:“有人彈劾你給妻子畫眉,你自個瞧瞧。”
畫眉這種私房事,在無數的耳目細作下僅僅一夜便流傳出去,成了人人皆知的秘密和談資。
這幫混賬打聽人家房中事,偷偷樂兩句也就罷了,偏偏自以為正氣凜然,居然提交折子彈劾。
南宮宸大體掃了一眼,無非就是說自己流氓、不道德,沒有起到榜樣作用,帶壞善良單純的老百姓,要求道歉,并要求皇帝處理他這個下流坯。
他沒太當回事兒,當初鬧著要去沈家入贅時,便有不少人彈劾他丟了皇家威儀,他非常淡定:“閨房之樂有勝于畫眉者呼?”
一句話把老皇帝都說得臉紅。
閨房之樂,自然有比畫眉更親密的,大家還得傳宗接代呢。
皇帝看著他一副滾刀肉的架勢,已經不想再就這個話題談下去,只是板著臉道:“旁人為朕分憂可都是興高采烈的。”
“比如說三哥?”南宮宸反問。
皇帝覺得自個這個兒子真混賬,厭惡的一擺手:“下去吧,三天內查不清楚,朕就查辦了你。”
南宮宸意有所指:“陛下大老遠地把我召回來,我夫妻二人坐了船那么久,希望能超過三天,能為陛下盡心竭力的分憂。”
“滾出去。”
“是。”南宮宸腳步輕快地離開。
皇帝揉著眉心:“你說他這副樣子像誰?”
大總管心想,像您呀。
皇帝又抱怨道:“朕病了這么多天,他連問都不問嗎?”
“九殿下連武美人下毒都猜到,如何會猜不到陛下身體安康。”大總管稱贊道:“九殿下可真是在大理寺當差的料,敢查又查得到。”
皇帝道:“話還說不好,先看看這一次他能查到什么吧,這皇宮里處處都是釘子,藏得那么隱蔽,就借著這一次都拔出來吧。”
大總管幽幽地說:“陛下讓九皇子來查,三皇子那邊應該會很憂心吧。”
皇帝道:“朕看是憤怒,南宮淮病重,就改成南宮宸,獨獨沒有他南宮慕的位置。”
大總管:“三皇子不懂一個道理,陛下給的,他能要,陛下不給的,他不能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