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上門龍胥葉辰 > 第459章 采衣
    紅袖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家小姐,只覺得心尖都在顫抖:“我的小姐呀,您這臉色太難看了,昨個晚上我就聽見您翻來覆去,但又怕是自己聽錯了沒敢進去,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過來?”

    沈棠的確是不太舒服,不僅腦袋疼,胸口也熱的慌,她讓添香給自己準備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緩了好半天才說:“切莫聲張,今兒個來了很多人不能出任何意外,事關沈家的顏面。”

    沈瑤為了這一日的及笄禮,可以說是連軸轉,白天黑夜的操持此事,沈棠不想為這次的及笄禮留下任何的遺憾。

    添香又端上來幾塊糕點,她勉強墊了墊肚子,又喝了一杯熱茶,覺得頭痛緩解了很多,剛才的疼痛更像是夢幻一般,也許只是個假象。

    兩人服侍著她換衣服,未行禮之前穿的童子服,短褂褲,緇布為衣,朱紅色的錦邊,穿普通的布鞋,梳雙鬟髻。

    兩個丫鬟今天也很忙,需要再接下來的及笄禮上,為小姐添妝,也都很緊張。

    笄禮在“家廟”之中進行,臨時正堂東邊搭建了設施,稱為“東房”,眾人便在此,遠遠靠近,便察覺到了莊嚴肅穆、安靜開闊。

    客人們正在等候。

    此地被邀請來的皆是上流女眷男丁,而且特意經過挑選,專挑那種家庭和睦幸福的人,燕夫人就不在被邀請的行列之內,因為她死了一個女兒。

    笄禮參禮者以女性為主。

    主人、正賓、贊者、贊禮、擯者和執事由女性擔任,因為沈棠的父母早逝,所以主人的角色由三夫人和三老爺扮演。

    其實本來應該是燕氏和二老爺出面,但是燕氏總是白臉色一百個不情愿,且家庭也算不得多幸福,老夫人最后拍板,沒用她。

    柳氏也算是有兒有女,得夫婿疼愛,且她模樣生得好,而且總是笑盈盈的樣子,也十分符合今日喜慶的日子,她立于東面臺階位等候賓客;有司托盤站在西面臺階下;客人立于場地外等候。

    至于沈棠,她身著采衣采履,安坐在東房內,側耳聆聽著外邊的聲樂升起。

    客人們進場就座于觀禮位,三老爺和眾人客氣了兩句,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兩句打到為止。

    贊禮是主持笄禮儀式的人,老夫人心疼孫女,當仁不讓的搶了這個角色,她將手伸至銅盆當中,在西階停住了腳步,以期待的目光看下了那個方向。

    沈棠被示意可以出來,她確定自己走出來以后,聽見了南宮宸的一聲嗤笑。

    少女豎著兩個啾啾的發髻的確可笑,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笑。沈棠在心中默默地想,等及笄禮結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至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后面向西正坐在席上。

    老夫人幫她梳頭,撫摸著綢緞一樣的長發,心中忍不住唏噓。

    那么一個小小的經常生病的娃娃,終于養大了,好不容易。

    在經歷一系列的及笄禮過程后,就會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大人。

    蘇佩蕓請假出宮,正在人群當中望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眼下,她看見沈棠眼下的青紫痕跡,心里琢磨著,是藥不好使了嗎?

    她悄悄地走到了沈薔身邊,發出了詢問。

    沈薔低聲道:“上次姐姐來我這抓了藥,回去喝了,不知怎么回事。”

    包括他們兩個旁邊的神醫墨白,都看出了沈棠的狀態不是很好,就算是用脂粉遮著,也能從眼中看出憔悴,他們是大夫,總能比旁人更加能感知到人情況的不對勁。

    墨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因為沈棠如果吃了他的藥的話,不應該是這個狀態。他低聲問道:“你確定把那個藥交給沈棠了?”

    “我確定,親手叫過去的。”沈薔十分肯定。

    蘇佩蕓聽了迷惑:“你們兩個在說什么?”

    在私下的交談過程當中,正賓露面,她是精挑細選過的,需要德才兼具,且家庭幸福,挑來選去,最后選中了謝家夫人。

    沈瑤作為贊者,給正賓當助手,沈萱便也搶了個活,她作為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

    謝夫人來到了沈棠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緊接著就幫沈棠梳頭,老夫人在旁邊為她象征性地正笄,初次的禮便成了。

    她回到了東房,沈萱陪著她,在紅袖添香的幫助下,更換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素色的襦裙似中衣,衣緣沒有文飾,腰帶用普通的細布帶。

    沈棠笑了笑:“倒是更符合我的審美。”

    沈萱指了指旁邊擺放著的衣服:“接下來還有好多呢,待會兒下來穿這成人禮也太麻煩了,我將來肯定會不耐煩。”

    沈棠的腦袋在她的頭上胡亂的揉了一下:“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兒,哪能胡鬧?”

    她被攙扶著,回到了臺上,面向著觀里的觀眾。

    那些個熟悉,陌生的人都在圍觀著,神態各異。

    沈南槿抱著肩膀靜靜地看著自己妹妹,他是在三天前趕回來的,終是沒錯過。

    還有一些人帶著笑容,滿是期待,這其中就包括南宮宸,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古代的成年禮一過,他自己就不算是喜歡小孩子了。

    沈棠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掠過,最后走向前方。

    她有些恍惚地想,前世自己匆匆出嫁,就連及笄禮也很匆忙,那如今日這般,人緣齊聚,聲勢浩大。

    推薦看著三嬸和三叔,深深叩拜,很正式。

    這本該是表達自己對父母的養育之情的感激,可惜父母早逝,拜了三叔三嬸也不虧。

    加衣要持續三次。

    和剛才的動作一樣,只是發釵不同,正賓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她重復著剛才的動作,又下去換了一身衣服,這一次換的是與頭上發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