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林風崔蘭羽 > 第696章 報案人
前來報案的是一個瘦弱的中年人,一身破舊衣服格外的單薄,在晨風習習的早上看著都覺得冷。
這人緊張的注視著南宮宸和沈棠,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衣袍,口齒不清的說了句,“大人。”
是一個很普通的生活有些貧困的中年拮據男人。
南宮宸生得漂亮脫俗也格外能取信于人,看得出他緊張,便安撫道:“問你什么說什么就可以,不必緊張,原本也沒你什么事兒。”
沒他的事兒嗎?沈棠疑惑地看他。滿是滄桑的一張臉上,兩鬢斑白,像是被生活又錘又打,扔到水里面洗的褪色的一塊破布。
九州府是個繁華熱鬧夾雜著一絲火辣的城市,人都是奔著淘金來的,本地人也早就被沙塵堆砌出了干燥的火氣,很少有人像眼前這個男人這般好像渾身上下的魂都被抽掉了。
“你叫什么名字?長官有扣了你的銀響,致使生活落魄不堪嗎?”
“沒有沒有,沒扣我錢,我叫趙生。”趙生的話很少,四肢都呈現內斂的狀態。
南宮宸打趣了一句,“是個老實人,很怕見官的,不過我們兩個不是官員,就是來詢問一下你看見的東西。”
趙生表示會有問必答,就真的是有問必答,別人問一句他回一句,多一個字都沒有。
“你做抬金汁兵很辛苦吧?有沒有想過讓長官幫你調換一下,畢竟長年累月的干著這活,我想你心里不舒服吧?”
所謂挑金汁,就是和屎便打教道,特別辛苦,而且渾身總有異味,問話都沒給他安排個地方。就站在院里。
趙生簡單的說了一句,“習慣了。”
沈棠道:“其實這一行也蠻重要的,不然拿什么惡心敵人。”
趙生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大概是自己從事的行業得到了認可,人才得以輕松一些。
沈棠看著他,“那么現在同樣有一個重要的事,那就是麻煩你再想想,你是如何發現尸身?”
洪俊剛剛打開的拳頭立馬緊繃,咽了口唾沫,道:“我挑金汁正路過這里。發現比金汁還難聞的酒氣味,就想著放在桶里帶回去,結果我尋著味道過來,就看見了草叢里躺著一個人。酒氣熏天我以為他醉到,結果踢了他腳兩下這人不動,小民才發現他已經死了。”
沈棠:“你踢他腳兩下就確認他死了嗎?還是因為他不動?”
趙生眼神一暗,“他不動我就仗著膽子在上前,搖動當中發現身體發硬,所以小民斷定他死了,也沒敢去摸脈搏就跑了。”
沈棠點頭,這是一個正常的推理,因為活著的人不會身體發硬。遂問:“那你看見尸體的時候,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嗎?”
趙生聽著搖頭,隱隱的將手攥的更緊。
南宮宸一直在旁邊仔細觀察著趙生回答的話語動作,試探性的問:“你認識死去的這個人?”
趙生的牙齒碰撞了一下,“不認識。”
夫妻二人交換了一下視線,都認定這個人在撒謊,要改變策略。
沈棠冷著臉:“你們抬金汁不是好幾人嗎?怎么沒聽你說起同伴?”
趙生有些茫然道:“小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怎么沒來。”
南宮宸微笑:“我知道抬金汁的起的特別的早,避免于民爭肥,你們有規定,只在單日子去挑,而今天是雙日子吧?”
沈棠驚訝,納悶兒他這種金枝玉葉的人怎么會知道這種信息。
南宮宸一臉得意,他就是百科全書。
趙生一下子恍然,“我說的呢,還是大人聰明。”
沈棠繼續扮演黑臉:“那么當著聰明人,你就沒必要說假話。我只要你如實闡述,免得錯過了重要的信息。”
趙生這回又低下了頭,“小民沒撒謊。”
“那你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去報案?而是南轅北轍回了城門地,之后找了同伴才去?”
趙生躡縮,“大人,小民就是個挑金汁兒的,如你所說我看錯了日子,不早早的回去我怕長官罵,所以懶得去管這事。但是不管又不行,畢竟人命關天,所以找了同伴去報官。”
聽上去合情合理,但又總覺得有些漏洞。
南宮宸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沉思著。
沈棠:“那你們平時幾點來挑金汁啊?”
趙生被這一問,眼神里一閃有著隱隱的晦暗,他的手抓緊了一些,露出了些許的抗拒。
前面的問題雖然磕磕巴巴有些漏洞,但都回答上了,唯獨在這個問題上卡了殼,讓人覺得奇怪。
他不回答,南宮宸道:“你們除了分單雙日子,剩下就是時間的規定,那就是丑時起辰時歸。而你辰時一刻才往城門的方向走,按理說時間有些晚,對嗎?”
趙生皺了皺眉頭,“這不是發現了尸體有些猶豫,小民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略微耽擱了時間。”
沈棠淡笑,“那你一路收著金汁,走著大街小巷,就沒有發現你同伴都沒有來?”
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個人就太遲鈍了。
趙生張了張嘴,有些頹廢的低下頭去:“就知道會有麻煩。大人,都是小人糊涂,稀里糊涂的自己出來,還碰上了這樣倒霉的一件事。”
南宮宸依舊保持著和氣,“死了人的誰都不愿意看到,但是如果他沉冤得雪,你也是集了一筆陰德。他的家屬也會感謝你。”
沈棠冷言質問:“那你今天是誤打誤撞,還是每天都走這條路?”
趙生這回沒有遲疑,“如大人所知,小民今天稀里糊涂的出來,一時情急很是不舒服,回去的時候就想超個近路,所以才會遇見這事。”
南宮宸略有關懷,“那你現在可好些了?”
趙生躊躇:“我就是經不住這么大的事兒,如果大人沒有其他的問題,小民可以走了嗎?”
沈棠:“可以。”
也的確沒什么好問的了,趙生的抵觸心理很強,看著老實巴交,但在有些事情上根本沒說實話,再這么盤問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只會是浪費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