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惹他干嘛,他囂張護短大人桌的 > 第782章 村碑
村落間泛起的薄薄寒煙繚繞于橘柚間,深秋時節梧桐已是枯黃衰老之像,但遠看,整片山依然蒼翠古老,太陽發出陣陣凄寒,光是靠近就覺得冷。
當然了,這可能只是小二哥的一種腦補,他對染了瘟疫,整個村子滅絕的地方,充滿了厭惡感,騎在小毛驢上一天一天的說:“那地方其實真沒什么好看的,四面環山,就一條泥路,多少年都沒人住過,肯定到處是殘垣斷壁蓬蒿遍野。”
小二哥不會騎馬,于是就給他弄了一匹驢,其他三人騎在馬上,也沒緩解多少顛簸。
南宮宸頭疼的問:“你們這個城既然是旅游大省,怎么城主不知道修繕一下四通八達的路呢?”
小二哥叫屈:“那好些地方都修了,只不過這條路平時里沒什么人走,修建了也是浪費錢呀,沿著這條路走,也就還有三四個村兒,盡頭處就是鷓鴣村,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就是他們隔壁村,常常說,那地方窮,農田少,姑娘們不枉出外嫁真稀奇。我爺爺當時還相中了那村里的姑娘呢,可惜嘍,家里太窮,最后入贅了。”
這小二哥平日里在店里接觸客人就常常說東說西停不了嘴,都已經成了一種職業病,在顛簸的毛驢上也仍舊避不了口,喋喋不休的說著,有關沒關的事,扯的可遠了,都說起了,他二叔家孩子今年都成親了,他還孤身一人呢。
末了他笑了笑:“有了這位貴客打賞的銀兩,我也能早日娶個媳婦兒了。”
南宮宸嗤笑一聲:“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像是一擲千金的富豪,誰曾想吃完了之后還要拿盒子打包。”
昨兒個一擲千金點了那么多菜,大家自然沒吃了,沈南槿面部改色的要求打包,拎回到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客棧當中,當天晚上第二天早上吃的都是剩菜,虧得天冷不會壞。
沈南槿面不改色:“養著一個妹妹就已經夠費錢的了,還要養著妹婿,好人家也養不起啊。”
南宮宸再一次的吃了兜里沒錢的虧,他咬著自個兒的袖子,說:“娘子,你知道的,我是很有錢的,我的錢都給你花,可比二哥有錢多了。”
沈棠認真的想了想,搖了搖頭:“你未必有二哥有錢,他背后有柳家,何況七妹妹那樣能賺錢,手下好幾個鋪子,日進斗金,我是沒這樣本事的。”
現實就是這么無情而殘酷,就算是有權有勢也不能和一個商人子比誰更富有。
南宮宸:“讓娘子跟我受苦了。”
沈棠:“也不算,畢竟我嫁妝也沒多豐厚。”
沈南槿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如果不是還有事情壓著他,必須跟著兩個人一路前行,真的好想將這二人踹開,自個孤身上路,不求別的只求個心里舒坦。
“兩位可真是恩愛有加,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這位沈小哥是女扮男裝吧?您就是升的太好看了,所以怎么遮都遮不住。”小二哥的嘴巴寂寞,趕緊就搭腔接話。
沈南槿涼涼的說:“被看出來的原因,難道不是她生的太矮了嗎?”
小二哥干干一笑,“于女子而言倒是不矮。”
“我這也是跟人比的,你們這兒的人升的都高的,倘若是那種人人生的矮小的地方便不顯得我矮了。”沈棠一進城就發現這里的人都人高馬大,哪怕是小二哥一看就小時候沒怎么補過,也都竄到了一米七八左右。
要知道南唐的男人,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沈棠略微矮一些,但也并不顯眼。
小二哥說:“我們這個地方好,鄰著海,實在不行還能捕魚為生,總少不了肉吃,其他城的人來了,見著我們這兒的人,都說長得高。不過兩位小哥倒也長得很高,又高又英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南宮宸:“被你看出來了,我是貌美英俊有才華,但是家里貧窮的上門女婿,家里面有父親等著我賣身治病,實在是沒別的路了。娘子對我倒是還好,就是這哥哥太討厭我了,哎。”
沈南槿并不搭理他。
小二哥夾在兩人中間,笑了一聲:“我爺爺就是上門女婿,生了孩子就好了,我爺爺老年享了很大的福呢,一共有六個孩子,每一個都可孝順呢。”
南宮宸:“那你家里的人還都生活在那個鷓鴣村附近的村落?”
小二哥給指了一下:“這就是我爺爺從前的家,他當上門女婿是到城里給一個鐵匠家的女兒當的,一家子就沒再回過村里,但是他經常給我講村兒里的事兒,還偷偷告訴我,他喜歡隔壁村里的一個姑娘。我奶奶去世后,他還想著梅開二度,可惜那村兒里的姑娘生了瘟疫,全村都死沒了,他也就歇了心思。那瘟疫可太兇了,說實話,如果不是極為給的錢,我打死都不會過去一眼的,那村兒都荒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他看著天色暗,也就沒把話說出口。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他們越過了最后一個村,再往前人煙稀少,路邊的田都荒廢了,小二哥說人人怕占了晦氣,白送的田都沒人種,最后沿著道路兩邊就只剩下了連綿不絕的荒墳,這是當地官員,帶領人進去將尸體都焚燒后堆出來的墳,大概有幾十個,但當時村莊里的人有上百人,所以這些墳也就起到了一個安慰亡靈的作用。
流水環繞著水田,籬笆外種滿了綠竹;榆錢已經落盡,槿花也變得稀疏。夕陽西下,沒有放牧的牧童,只有成對的烏鴉劃過天空,滿眼是迷離的枯草,籠罩著霧氣,一處處毀壞倒塌的矮墻,繚繞著廢棄的水井;這里與那里,原先都住滿了人家。
小二哥停步不敢再往前走,指著那個方向說:“這就是曾經的鷓鴣村。”
南宮宸習慣性插科打諢的方式來緩解壓迫感,但是這一次他卻安靜下來,只是靜靜的開著那個方向,他看到了村子碎裂的村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