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十丈紅塵長生仙 > 第五十七章 奪炁斬念
  那范無巨逞兇岷江月余,威逼左近百姓立廟進香,又以拷打周遭山神、土地為樂。

  八面山山神本是修行二百載有余的靈猿,受不得范無巨苛責,忍不住出言辯駁,結果便被范無巨剝皮抽筋,與眾鬼卒分食。陰魂更是被那范無巨吞噬。

  余下山神、土地敢怒不敢言,唯唯諾諾、生不如死。回想此前月余,胡端榮直想干脆曝曬一番,干脆來個魂飛魄散。

  說過此前種種,唏噓一番,胡端榮拱手熱切道:“多虧了薛仙長,我等山神、土地才脫了此厄。日后仙長但有所言,小老兒必當報還!”

  “土地公言重了。”

  紅袖素手抄起西施壺,又為薛釗斟了茶。

  薛釗心中松泛了許多。先前還在想著從哪尋個老鬼問明鬼修法門,如今卻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這鬼修自己送上了門。

  他開口道:“正要勞煩土地公——”他看向柴如意,隨即道:“柴小姐為我故友,被那范無巨所害才落得如今地步。她既成陰魂,總要修行下去……奈何我不知曉鬼修法門——”

  “小老兒還道何事,此等小事,便包在小老兒身上。”胡端榮一口應承下來。

  于是席間又暢快了許多。

  山神、土地,本就肩負巡視一方之責。若發現新成之鬼,當立刻將其拘束,而后送與城隍。待城隍審過,有罪者自然魂飛魄散,無罪者則會為其在陰司謀一差事。

  可胡端榮卻對柴如意視而不見!

  仙長身邊的女鬼又哪里是尋常孤魂野鬼?那是與仙長陰陽兩隔的紅顏知己!

  一壺茶水飲盡,胡端榮便自告奮勇,將柴如意叫到一旁教導鬼修法門。

  待講明內中門道,胡端榮這才客客氣氣的告辭而去,只道來日閑暇了再來造訪二位仙長。

  當世鬼修法門大同小異,上限只到鬼仙之境。除此之外還要配合香火祛除魔炁浸染,只是此事胡端榮卻提也沒提。在他想來,香火這等小事,又哪里用他這等區區陰神告知?

  柴如意得了法門,近前盈盈萬福謝過薛釗,又比劃了一番。

  薛釗便頷首笑道:“柴小姐自去修行便是。”

  柴如意笑笑,又沖著一旁燕無姝頷首,隨即飄然而去。

  “那位柴小姐……是何人?”

  望著遠去的紅裳,燕無姝低聲問道。

  “可憐人。”薛釗嘆息一聲,簡略說了柴家與柴如意。

  燕無姝聽得唏噓不已,有心再問,又不知如何開口。

  待夜深了,燕無姝躺在茅草里,周遭是多了三面竹墻的草廬。她心中翻騰,一時無眠。

  已經三日不曾修行,丹田氣海中的真炁只剩游絲,待這最后一絲散去,自己只怕也就淪為凡俗了吧?

  不安的思緒引動丹田內的魔炁,那陰寒之氣霎時游走全身。她通體冰寒,卻又感覺如同置身火爐,燥熱不已。

  身形顫抖,細密的汗珠自毛孔沁出。燕無姝咬緊牙關,死死地抓著裹在身上的薄被。

  她忽而想到,自己似乎當不成尋常女子了!沒了真炁,魔炁浸染只會更兇,自己會化身魔頭!

  刻下再想行功補充真炁,卻再也來不及。

  燕無姝……你好蠢啊!挺住,咬牙挺住,不能化成妖魔!

  朱唇翕合,痛苦的呻吟聲響起。

  俄爾,腳步聲沙沙。她看不見身形,卻知來的是薛釗。

  一只手掌撫在額頭,好似燒灼般滾燙。

  “道友,燕道友?”

  魔炁發作,燕無姝動彈不得。

  薛釗皺眉,探手抓過皓腕,度一絲真炁查探情由。不想,那真炁方才度過去,便有陰寒之氣順著經脈涌來。

  薛釗撒手,便見絲絲縷縷的黑氣自燕無姝手腕溢出,又不甘地縮了回去。

  他略略思忖,便又抓住燕無姝的手腕,任憑那冷徹心扉的寒意涌入經脈,繼而灌入丹田氣海。

  好半晌,燕無姝面上青白之色褪去,恢復尋常的粉白。那急促的呼吸平緩下來,人也好似脫力一般昏厥過去。

  本來還有千言萬語要問詢,看她如此情形,薛釗便小心為其掖好被子,起身回了自己的草廬。

  茅草堆里,香奴蹲坐。

  一雙眸子放出碧光,問道:“她如何了?”

  “沒事了。”

  薛釗趺坐下來,皺眉暗暗思忖。

  那魔炁竟然從燕無姝體內涌入自己丹田,這可真是古怪。也不知斬念化神之法能不能將這外來的魔炁化解。

  他閉目,五心朝天,暗運斬念化神法門。

  一旁香奴瞥見,以為道士又要修行,便如往常便鉆進道士懷里。

  香奴等了一炷香光景,也不見道士吞吐氤氳,而后便見道士睜開了眼。

  她奇道:“道士,你不是要修行嗎?”

  “嗯,修行過了。”

  薛釗嘴角噙著笑意,那外來的魔炁竟也可充作魔念斬殺。比照先前那次,此番魔念身軀尋常,使的是一柄狼牙棒,薛釗只斬了三次便將其徹底剿滅。

  而后那魔念化作星星點點,充盈識海。薛釗略略觀想,便覺識海又擴充了一分。

  他來了興致,抓住香奴的爪子:“來,將你的魔炁渡給我。”

  “哈?”

  良久,薛釗怏怏放手:“奇了,香奴體內怎么沒有魔炁?”

  香奴便道:“我跟著你修行,魔炁都被化去了。”

  薛釗撓頭不已,暗忖:難怪第一次斬念化神那般兇險,原來他是擔了自己與香奴積存的魔炁。

  “道士,還修行嗎?”

  薛釗打了個哈欠,道:“乏了,明天再說。”

  殘月落山,漆黑如墨。

  白日里吵人的竹蟬不叫了,又換成擾人清靜的蛐蛐在叫。

  香奴四下撲騰,將蛐蛐趕走,而后尋過來,縮在薛釗懷中,卷了粗大的尾巴,沉沉睡去。

  鳥雀歡鳴,竹葉清馨。

  薛釗睜開眼,便見一張俏臉怔怔地看著自己。

  “額……道友?早。”

  燕無姝卻是急道:“你是如何解了我身上的魔炁?”

  薛釗撐身,看著坐在身旁的燕無姝道:“昨夜聽見道友似有不對,我便過去查看。探手切脈,不想那陰寒之氣竟順著手腕涌入竅穴。”

  “然后呢?”

  “然后,我料想道友行不得那祛魔存真法陣,便干脆任憑那魔炁過體。”

  燕無姝急了,抓住薛釗手腕道:“那你呢?你如何了?”

  “還好,并無大礙。”那似曾相識的關切讓薛釗心中泛起暖意,他笑道:“道友寬心,我有化解之法。”

  燕無姝卻不信,說道:“過體魔炁與體內魔炁相沖,一個處置不當,必引得魔毒發作!你……”

  右手輕輕覆在抓在手腕上的素手:“道友放心,我的確化解了。”

  見其不似作偽,燕無姝這才舒了口氣。

  關切之色褪去,轉而化作濃濃的感激。她本以為昨夜抗不過去,從此會化身妖魔,結果卻被眼前人救了。

  感知左手的溫熱,低頭便見四手交疊。俏臉騰起紅暈,一雙素手趕忙收回。卻又覺得違了他的心意,有些不好。于是她便紅著臉坐在那里,咬著下唇不知所措。

  薛釗舍不得挪開目光,忽而覺得這世間最美的風景,便是女子臉上悄然蔓延的紅暈。

  “道士,我餓了!”

  香奴自遠處的叫喊,讓薛釗回過神來。

  “咳……說起來我有一法門,可斬去魔炁,回頭說與道友參詳。”

  “嗯。”她聲如蚊蠅。

  薛釗起身,左手卻摸到了一片滑膩。略略一瞥,卻見手中握著的是穿著木屐的秀足。

  “額……”薛釗訕訕,不知如何開口。

  燕無姝卻低聲道:“我……洗過了的。”

  薛釗便覺得,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囂。

  食不知味的早飯過后,薛釗又去了一趟白塘鎮,買了些吃食與一只雄壯的大公雞。

  待回來時,燕無姝已神色如常。

  瘋了一夜的香奴困乏得緊,躲在草廬里酣睡不起。

  薛釗繼續伐竹造屋,燕無姝在一旁幫手,薛釗便說起了斬念化神之法。

  此法說來簡單,不過是引周身真炁入上丹田泥丸宮,施術將其中雜念收入識海斬之。

  燕無姝平素看著呆呆的,于修行一道卻極有天賦。薛釗只說了一遍,又答了幾句,她便已然記熟。

  隨之而來的是真正的關隘。

  那術法須得勾連三十幾處竅穴,組成首尾相連的七個怪字,燕無姝嘗試了幾番,卻始終不得其法。

  她便暗自氣惱起來,道:“我……好沒用啊。”

  薛釗停下柴刀,寬慰道:“慢慢來就好。我也是一點點練熟的,想當初學會第一個術法,足足用去了一年多光景。”

  “第一個術法?”

  薛釗丟了柴刀,左手暗掐法訣,右手劍指一點,那遠處的細竹便嗖的一下落入其手中。

  “就是此術,小挪移術。”

  “先天符法啊……”口中喃喃,燕無姝突然醒悟,驚道:“你,你方才教我的是先天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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