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食詭咽人 > 189.兜率宮內
  “阿郎?”

  云清隱隱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他晃了晃發懵的腦袋,睜開眼,發現自己歪斜著坐在一個商人面前,從他的視角可以看見商人華貴的里襯上繡有一只張牙舞爪的異獸。

  “多謝饕老板的救命之恩。”

  云清剛醒的時候聽見那個偽裝的馬夫叫他饕老板,心想饕應該是這個善商的姓氏,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事情的狀況,胖大叔血淋淋的尸體還歷歷在目,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可相信。

  他眉頭一皺,頃刻間心里已經想好一套說辭。

  “我叫云安,是從外地逃荒來的,村子里今年突遭大旱,我們舉家搬遷,可誰知在逃荒路上遇見馬匪。”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眼里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燒。

  “我爹娘拼命把我送了出來,可憐他們二老啊!”

  云清說罷,用衣袖狠狠地把眼睛抹的通紅。

  “世道艱難,你爹娘也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你暫時先在這里住下吧,過兩天給你找個活計,好歹能養活自己。”

  饕老板聽到云清偽造的名字眼中精光一閃,不過他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一副悲憫的樣子。

  “救命之恩,安沒齒難忘。”

  云清摸了一把眼淚,躬身一拜。

  “舉手之勞,祖祇好生,當循本心。”饕老板扶起他說道:“先給你找個房間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兒往后再說。”

  饕老板長嘆一聲,披上細絨大衣,招呼起下人,帶云清去了院子里的一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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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這邊來。”

  帶云清去偏院的仆役是一個模樣帶有幾分陰柔的白皙少年。

  云清進入院中,見到雕梁畫棟的建筑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番,院子占地頗大,灰磚染綠苔,瓦上掛青藻,紅木雕梁燕,貔貅柱上紋,院子中央還放著一個石制巨鼎,上面銘刻著兩個繁瑣的古文字,巨鼎里面是一塊嶙峋的奇石。

  他盯著石鼎,思考那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那個仆役看云清停下腳步好期待盯著那個石鼎,以為是云清好奇為什么院中央有一塊奇特的石頭,也是好心出聲給他解釋。

  “那塊石頭是從玉山上取來的,里面兒可能是一塊璞玉。”

  “那為什么不切開?要是切出來一塊好玉...”

  云清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仆役打斷。

  “我也不知道,郎主說這叫藝術。”

  “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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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啞然失笑,這個年代還有人懂藝術,不過仔細想想說的也是,哪怕切出來一塊好玉相對于饕老板來說也值不了幾個錢,估計他也是追求一種欲露不露的美感。如此說來,這個時期對于美的鑒賞力還是蠻高的。

  “那上面兒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他想著正好有人給他解答,索性就把問題問完吧。

  “那兩個字是停云,我聽刻字的老師傅說云代表的是財,停云的意思就是把財停到這個院子里。”

  仆役聽到云清的問詢也是來了興致,他扭頭指了一下院中最高的那幢建筑說道。

  “那個是郎主的住所,門口的檐上有兩朵金子做的祥云,也是代表財運。”

  “小妍子又在賣弄了,這么博學怎么不去考個秀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仆役正說的眉飛色舞,從側院來了一群少年,還沒說完的話被其中一人刺耳的譏笑給打斷了。

  來人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素衣長袍,腰墜碧玉,柳眉白面,生得端是一副俊美的模樣。可刺耳的話語和譏諷的陋笑讓他的氣質自降三分。

  “小的生是饕家人,死是饕家鬼,是沒有半分向外的心。二少爺就別取笑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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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被叫做小妍子的仆役看到這個飛揚跋扈的紈绔子弟連忙低頭示好。云清聽著他干巴巴的話語,敏銳的觀察到了他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

  “看來這個仆役并不像他表面說的那么衷心啊。”

  云清暗道。

  “得得得,誒,你旁邊兒這個不會又是老頭子在哪個破地方撿的乞索兒吧。”

  二少爺聽著小妍子的話,感覺這些話快給自己的耳朵磨出繭子了,頓感無趣,旋即他把目光放在云清身上,看著他破爛的衣裳卻是眼前一亮,開口問道。

  “聽這個二公子說的話,看來這個饕老板確實可能是一個好人,不過看著他這個驚喜的模樣,感覺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云清心想。

  “這個是郎主從馬匪手上救下來的...客人。”

  小妍子支支吾吾的說,他瞟了瞟身旁的云清,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否合適。

  “穿成這樣的客人啊?看來什么蛇鼠都能成為饕家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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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爺身側一個瘦削的年輕人本來滿臉都是陰郁,聽著小妍子的話神色卻不由得多云轉晴,嘴上也是不留情面的譏諷。

  “少爺別這樣說,萬一是內京的哪個王公子弟...”

  那個年輕人的隨從低聲提醒道。

  “滾!”

  年輕人本來就怒火中燒,聽到這話一腳踢翻了隨從。

  “老子用得著你提醒?”

  “小的不開眼,請少爺息怒。”

  那個被踹翻的隨從誠惶誠恐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哪怕磕到殷紅一片也沒有停下。

  “正好,回家自己去人犬院領印吧,贏三場擂臺,這件事兒就這么算了。”

  “別呀!少爺饒命啊!少爺饒命啊!”

  那隨從聽到人犬院磕的更是賣力,嘴里不住地哀求,灰白的石磚也被浸濕成鮮紅色,而他周圍同行的人大多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人犬院?”

  云清看到小妍子聽到人犬院這三個字也是變得臉色煞白,現在這情況他也只能把疑惑壓在心底。

  “那他的家人呢?”

  二少爺聽到他并不是乞丐,眼神里略過一抹失望,并沒有在意那個人的譏諷,反而是盯著他襤褸的破衣不甘心地追問小妍子。

  說到這里,小妍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知道云清父母雙亡,可現在說出來,明顯是在揭他的傷疤。

  “父母不久前過世了。”

  云清看出來小妍子的窘迫,于是平靜地解釋為其解了圍。

  “原來是克死自己爹媽的掃把星啊!這種晦氣東西老頭子也留在咱們饕家,這不怕什么時候把他也給克死。呸!”

  二少爺聽到他編造的身世后神色里滿是嫌棄。

  “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許多麻煩。小妍子還沒給這個‘客人’找到什子活計吧。”

  “還沒來得及。”

  小妍子規矩地回答道。

  “沒事兒,找到了也沒事兒,哈哈哈哈哈哈。”

  二少爺笑的很肆意,張口說道。

  “我們饕府的規矩呢,就是在我們饕府干活前,需要先去人犬院訓練三個月。”

  小妍子聽到這話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他先是憐憫的看了看云清,又瞟了眼二少爺。

  “無妄之災,莫連己身。”

  想到剛才那個仆人的模樣,最后小妍子也是無奈的低下頭,沒有出聲。

  “人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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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詞語反復出現,聽名字就讓云清很不舒服。人犬,是把人當成狗還是把人變成狗?

  “跟我走吧。”

  二少爺招手呼喝著云清,就向側院走去。小妍子一臉憐憫地盯著云清,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云清初來乍到,雖說感覺這不是什么好事兒,但也不能與之翻臉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要不先打一場試試?”

  隨行在二少爺的仆從低聲說道:“這種身上沒二兩肉的,我怕培養下來也是白白浪費精力和資源。”

  “說的也是。”二少爺打量了一下云清,仔細忖量覺得仆人說得對。“可是他這個樣子上擂也不太行吧?”

  “最近正好有一批新犬,矮子里面兒拔大個,先來一場試試再說。”

  “行。”二少爺笑道:“那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了。”

  “謹遵。”仆人雙手交叉貼近面部,行了一個奇怪的禮,隨后就帶著云清往饕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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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去哪兒?”云清跟著老仆走出了院子。

  “打擂。”老仆斜睨了一下他,沒有多說只是加快了腳步。

  云清看他沒有解釋的欲望便沒有過多追問,只是抱著疑惑跟著老仆向前走去。

  “你說老二把云安帶走了?!”

  饕老板聽到這件事后雙瞳收緊。

  “二少爺當時以為只是老爺您撿的乞索兒,沒有過多在意。”

  下面兒俯身跪拜的小妍子瑟瑟發抖。

  “把饕食祿給我帶過來!”

  這個和藹的商人怒道。

  “他不知道我說過要禮遇所有名字中帶云的人嗎!這關乎我饕家千年族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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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老板的怒吼透過院庭依然震耳欲聾,顯然是動了真火。

  不一會兒老仆將他帶到一個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大門好似是鎏金澆筑,門上是兩只狴犴銜著盤龍的鐵環,老仆捏著鐵環敲的咚咚作響。

  “誰啊!現在不開牢,晚些再來吧!”

  門內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奉饕府二公子之名送人犬一只!”老仆高聲叫道。

  “饕老二?讓他進來吧!”渾厚聲音一聽是饕府二公子,覺得還是賣一個面子,就叫人把門打開了。

  里面兒是一個高逾八尺的壯漢,腰間掛著一個鐵打的硬鞭,嘴上掛的水煙正汩汩冒著熱氣。他凌厲的目光掃了一下老仆身后的云清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品階的廢犬有培養的必要嗎?”壯漢嗤笑一聲:“這不就是送擂嗎?饕老二真是越來越無能了。”

  “二少爺也害怕白白浪費資源,所以想讓當家的把他安插在一場廢犬的測試里面兒,生死由命。”老仆畢恭畢敬的說道。

  “正好,晚些就測試一批,一起吧。”壯漢擺擺手讓他們往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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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臺上忽然爆發山崩海嘯般的呼喊,幾乎所有人都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一個名字。云清一抬頭,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精壯的男人登上擂臺。

  男人剛上臺就一腳將那具尸體踢了下去,往臺下狠狠啐了一口發黃的血痰。

  云清嘴角微微露笑,曾經儒雅的書店老板如今渾身散發著戾氣,像只餓狼般盯著那個被叫做裂尤的男人。

  他渾身肌肉虬結,五指的關節處覆著厚厚一層老繭。似乎是感應到云清的目光,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臺上的云清,露出一抹殘忍的笑,然后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聽說這個裂尤本身就是自愿來當人犬的,他的師傅是著名的南拳王鳩達,隨師學拳二十多年了,主要是為了磨礪自己才來到這個地方的。”

  “都說拳怕少壯,像裂尤這種本身就在青壯年的拳師恐怕是血氣雄厚,無往不破。像這種經常飯都吃不飽的人犬怎么會是他的對手。”

  高臺上議論紛紛,大多數都是覺得云清要血灑擂臺了。

  忽然裂尤動了,一記直拳是又兇又猛,云清反應也是極快拍臂想要泄力,可是那裂尤腳下微微一滯轉身就是一個迎面砸肘,這玉裂金分的一下若是砸中頭,比賽也到此結束了。

  云清右腳跨步,雙手化拍為推,左腳是一個狠辣的膝撞直奔裂尤椎骨。

  裂尤反應不及,本身他就輕視云清,而這一招卸力打力更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只能挺背沉腹硬接這一記膝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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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眼中戾氣凜然,本來已經放你一馬,既然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我了。擰身翻踹,裂尤反應不及,只見他的頭在脖頸上打個滴溜,脖頸上虬勁的肌肉扭成了麻花,裂尤的頭顱在驚恐中高高飛起。

  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白馬翻蹄,是有路數的,不是普通的人犬。這個是哪兒來的人,我記得我并沒有買這個人犬。”

  一只眼的大執事問道。

  “是饕家二公子臨時送進來的。”

  壯漢在旁畢恭畢敬的答道。

  “饕老二?有意思,盯緊點兒。”

  那個頭高高飛起砸碎了門側的琉璃,清晰的聲音鎮住了那些高喊假拳的觀眾。堂堂拳王弟子不至于用自己的命來打一場假拳。

  “食祿一只眼,賣我個面子,這個小子我保了。”

  金絲貂服的中年人笑瞇瞇的對那個瞎了一只眼的大執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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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子宰了拳王的弟子。您這說保就保,狴爺的面子也忒大。”

  大執事臉上笑瞇瞇的,嘴里的話卻像是藏了一把刀子。

  聽到一只眼的話,狴爺臉色一下就陰沉下來說道:“我說保不能保,那我給你這狗院子拆了能不能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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