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辦法自證的。”云清的神色很冷：“不過你們可以仔細想想他的目的是什么？”
說著云清把度厄的尸體甩到地上，霞看著度厄的尸體，半天說不出來話，所有人都看著霞，沉默良久。
“這個度厄并不是傀儡，對嗎？云清。”霞輕輕開口，聲音很慢很柔和，但每個字都力愈千斤。
“是！”云清的回答也很簡潔，沒有任何猶豫。
“為什么？那你為什么要殺他？”抬起頭，霞已然淚流滿面。
她一開始還心存僥幸，要是度厄一會兒變成一堆膿臭的染料，這一切都說的清了。可是度厄的尸體遲遲沒有變化，霞的心中隨著尸體變得越來越涼。
度厄，死了。
這是度厄第二次死去，第一次是為了保護人群舍身取義。
第二次卻這么憋屈，明明脫離的希望就在眼前，明明他也明確表示自己愿意參與國家研究，普通人的生活觸手可得了，卻在距離市政大樓不遠處被云清不分青紅皂白的擊殺了。
“他入魔了，你知道嗎？當度厄大師變成詭尸的時候，真正度厄大師就已經死了！”云清嘆氣道，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黃呂大鐘狠狠敲在霞的心頭。
霞聽到這話，卻怒目而視吼道：“那你呢！你不也是詭尸！照你的說法，你是不是也該死！”
云清搖了搖頭，他看著霞的狀態，知道自己講什么霞都不會聽進去。
“自私，偏執，貪婪這是人的劣根性，任何人都沒辦法完全剔除，這也就是為什么君子在跡不在心。”
云清沒有回答霞的問題，反而是慢慢說出這么一段話。
“成為詭尸之后，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烈，我明顯感覺自己發生了變化，這也是為什么我不愿意離開鄭城的原因之一。”
霞攥緊了雙拳咬牙說道：“就因為你耐不住這種詭異能力的誘惑，變成自私偏執的瘋子，所以你認為所有人都是一樣對嗎？”
云清有些憐憫地看著她，他知道無論如何霞都不會相信他，現如今霞還是以為，云清是為了心臟才殺了度厄。
“你這么渴望力量，為什么不把我們都殺了，像個野獸一樣咀嚼我們的心臟呢？”霞冷笑：“是因為我們能幫你釣大魚嘛？還是我們太弱小了進入不了您的法眼？詭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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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聞言皺了皺眉頭，他覺得有必要制止霞了，要是激怒了云清，說不定他會把自己這個小組的人全部殺死。
聽到霞稱呼自己為詭尸王，云清的神色微變，他們間的信任已經分崩離析了，心底突然泛起絲絲酸澀難過，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感覺了。
“好了霞師妹，你過于偏激了！要不是云先生，我跟馮落早就死在詭樓里了，他要是有所圖謀完全可以殺死我們，可他并沒有。”
李虎呵斥霞，并為云清做出辯護，目的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小組存活。
“那能證明什么呢？證明他想用更多的魚餌釣魚罷了！這不是您說的嘛，李虎師兄？”霞冷笑道，一番話便將李虎拉下水。
“至少證明云先生不像你說的那般，貪婪地渴望力量！”
李虎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火氣，他不在乎云清是不是詭尸，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魚餌，他在乎的是小隊的生死存亡。
可現在，霞卻一再激怒云清，甚至拉自己下水，不禁讓他感到一陣惱怒。
“霞，我知道你跟度厄大師搭檔過一段時間，但是你要認清楚現狀，要是沒有云先生，我們恐怕要全軍覆沒，云先生的所作所為肯定有他的道理。”
李虎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他靜靜地看著霞不再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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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貝齒輕咬下唇，她當然知道李虎的意思。
李虎的意思是明白自己和度厄有些友情，但是現在根本沒有人能抗衡云清，要認清現狀，她可以任性，但是不能讓馮落慧慧跟她陪葬。
馮落和慧慧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王舍也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并不打算參與。
聽著兩人的爭吵結束，云清適時開口：“霞小姐，你救過我的命，我很感激。”
“殺死我的朋友，這就是你表達感激的方式嘛？”云清話還沒說完，就遭到霞的反唇相譏。
云清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度厄大師，早就不是度厄大師了，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詭尸。當然我也一樣，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發瘋死去，我希望我死前能做出一點兒貢獻。”
其實，云清一直搞不明白生命的意義，少年時成為槍術宗師就是他生命的意義，再后來他覺得找到自己的家人就是生命的意義，等到青年，他又覺得生命的意義其實是將國術發揚光大。
他一直沒找到生命真正的意義，直到他得了絕癥，知道自己即將死去，那一刻他才知道生命所有的意義，其實都沒有意義。
生命的意義是自己賦予它的，歷經死亡的恐懼，云清終于看清了，生命的意義在于經歷，經歷生命的一切，他不懼怕油盡燈枯，他害怕的是從未點燃。
這一生，活得精彩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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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也沒發現，在度厄心臟正下方，有一枚種子在悄悄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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