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蝕骨火神 > 第三百零四章 重逢段彪
  江烈如遭晴天霹靂一般,險些向后栽倒,所幸沉下心來,拉緊了韁繩,顫聲問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那士兵啜泣著朗聲道:“阮將軍陣亡了!”

  江烈打起了寒顫,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喘著粗氣問道:“阮將軍……阮將軍陣亡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可是武狀元,他吉人自有天相,怎么會……怎么可能會……是不是假消息?是不是謠言?就像你們以為我也死了一樣?其實他并沒有死?只是像我一樣失蹤了而已?”

  那士兵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們雖然聽說大帥陣亡了,但確實沒有見到大帥的尸體,所以……所以也愿意相信奇跡……但……但是……阮將軍的遺體被敵人梟首了……他那一頭獨特的紅發……除了他……除了他……不會是別人了……可以確定阮將軍陣亡了……”

  江烈連連喘了幾口粗氣,沉住了氣:“進城,先進城……”

  在一隊獅炎軍士兵的護送下,江烈騎著騏墨來到了本城的獅炎軍駐地。

  江烈把馬婧婕交給了兩名士兵,讓他們給馬婧婕準備一間干凈的屋子,好吃好喝伺候著,又將騏墨交給了另外兩名士兵,讓他們用好草給騏墨伺候上。

  本城的最高軍官是獅炎甲軍騎兵爪的爪將徐崇仁,他一聽說江烈來了,便連忙出營迎接。

  “末將……末將徐崇仁參見大帥!”徐崇仁一見到江烈,整張臉便哭成了瀑布一般,“大帥!真的是你嗎大帥?!”

  江烈鼻頭一酸,回了軍禮:“是我,我還活著。”

  徐崇仁抹了抹眼淚:“大帥還活著,但是……但是……”

  江烈熱淚盈眶著拍了拍徐崇仁的肩頭:“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咱們進去說吧。”

  來到屋內,徐崇仁請江烈坐下后,泡了一杯熱茶,又命人端來了一盤點心。

  江烈毫不客氣地吃起了點心,喝起了茶,問道:“你們是從哪兒得知我的‘死訊’的?又是從哪兒得知……阮將軍的死訊的?獅炎軍總部被襲擊的那一夜,還發生了什么?你們都知道嗎?”

  徐崇仁應道:“那一夜……你所帶的獅炎軍總部遭到了敵軍的夜襲,大部分人都……都陣亡了……就只有段校尉帶著十幾人突圍成功……”

  江烈的嘴唇不停地顫抖,手中的茶也不停翻涌,顫聲道:“我的獅炎軍總部……我的那路人馬……只剩下……只剩下十幾人了?十幾人……段……段校尉呢?他在哪兒?”

  “段校尉他們也在這城里,他們在離這里十里的醫療站。”徐崇仁說著便問道,“大帥,要不要把段校尉他們叫過來?”

  “醫療站,他們都有受傷嗎?他們要是都受了重傷,就我過去看看。”江烈說著便抿了一口茶。

  徐崇仁應道:“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傷,能夠突圍出來的都不是重傷員。段校尉斷了一條胳膊,勉勉強強可以騎馬。”

  江烈點了點頭:“能騎馬就好,派個人跑一程,把段校尉給我接過來。”

  “末將遵命!”徐崇仁立馬起身,朗聲道,“來人吶,安排一輛馬車,把段校尉接過來!”

  江烈冷靜了下來,問道:“守城門的跟我說,阮雷被梟首了……此話當真?”

  徐崇仁坐回椅子上,點了點頭:“此話當真……阮將軍的人頭就掛在花穴縣的城門口……我們……前前后后有幾萬人去攻城,就為了搶下阮將軍的腦袋……就是攻不破城門,屢戰屢敗……所以這幾天都沒有再去打花穴縣了……”

  江烈正色問道:“花穴縣……守城的主帥是誰?”

  徐崇仁應道:“守花穴縣的是象軍的瀟灑飛煙大將軍。”

  “簡詩財!”江烈登時瞪大了雙眼,“真是冤家路窄啊!不是冤家不聚頭!此仇不報非君子!花穴縣是吧,必須拿下!你們攻不下,無傷大雅。現在我回來了,我就必須拿下這個花穴縣!竟然把我們獅炎軍阮將軍的腦袋掛在城門口!這是對我們獅炎軍的欺辱!”

  徐崇仁義憤填膺道:“大帥,有你在,我相信沒有拿不下的城池!”

  江烈思忖片刻,正色道:“等段校尉過來,我再研究一下攻城的方案。對了,把住口風,別把我過來的消息放出去,我不怕咱們自己人得知消息,只怕消息傳到敵人耳朵里。而且,咱們的自己人也不見得就一定靠得住,畢竟總部遇襲就是被自己人給出賣了。”

  徐崇仁點了點頭:“放心吧大帥,末將會守口如瓶的。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了,有知道的我會吩咐他們不要討論關于你的事情。”

  江烈靠在椅背上,打了個盹。不知過了多久,段彪的喊聲將江烈匆匆吵醒。

  “大帥!大帥!你還活著啊大帥!”段彪又驚又喜,滿面淚花,跑到了江烈面前,一時說不出話來。

  江烈一見到段彪,也忍不住崩出了淚水,起身擁抱住了段彪。

  “疼!大帥你給我壓疼了!”段彪聲嘶力竭道。

  江烈連忙松開手,方才意識到段彪的左臂打著石膏,懸掛在脖子上。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沒注意到你的傷勢,不好意思!”江烈止不住淚水,不停啜泣。

  段彪激動不已道:“大帥,你怎么還活著啊!”

  江烈破涕為笑道:“怎么的,難不成你希望我死?”

  “不是不是!”段彪連連搖頭,“那一夜,我們突出重圍后,并沒有找到你,而且敵人也放出了消息,說你跳下了懸崖,而且是在身中了數十箭的情況下跳下的懸崖,誰能想得到,你都這樣了,還能活下來?莫非敵人是造謠?你并沒有身中數十箭,也并沒有跳下懸崖?”

  江烈伸手擦了擦段彪臉上的淚水:“敵人沒有造謠,我確確實實身負重傷,我也確確實實跳下了懸崖,那個時候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但是……反正我活下來了,至于我具體是如何活下來的,那又太復雜了,有空我再細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咱們都活著就好,戰爭時期,活著比什么都好……坐,先坐。”

  整個屋內只剩下了江烈、段彪和徐崇仁三人。

  三人都擦干淚水,平復完情緒后,江烈開口道:“咱們都還活著,但是阮雷犧牲了。而且他死無全尸,他的頭顱被割下,掛在了花穴縣的城門口。這是對他個人的羞辱,也是對咱們獅炎軍,對咱們神獅軍團,對咱們參加燎原大戰的所有部隊以及所有人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話先撂在這兒了,這個花穴縣,必須拿下,阮雷的人頭,必須奪回!”

  段彪和徐崇仁都沉重地點了點頭。

  江烈續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于正經事,我不喜歡著急,因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容易欲速而不達。這事也急不得,但是又必須急。往最壞的說,咱們不能等到那個腦袋爛得只剩下一顆骷髏了再去搶那顆骷髏頭,那就沒太大意義了。徐將軍,這個花穴縣的敵軍有多少人?”

  徐崇仁應道:“回大帥,花穴縣兵力充足,大約有兩萬多人,而且得有幾百頭戰象。這是一塊硬骨頭,難啃。我們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為了打這個花穴縣,付出了不少的傷亡代價。”

  江烈問道:“花穴縣離此有多遠?”

  “大帥,末將拿地圖來給你看看。”徐崇仁說著便找出了一張附近的標注了兵力部署的地圖,雙手遞給了江烈。

  江烈接過那地圖,仔細端詳一番:“花穴縣,西北面、西面、西南面和南面都是咱們的人。從西北到正南,所有兵馬都出動,一起攻打花穴縣,它就是再怎么易守難攻,咱們也能夠攻下來。只不過,這樣無異于是拆東墻補西墻,倘若如此攻下了花穴縣,咱們原本收復的地區反而得落入敵手,因為東面的敵人會趁著我軍的守備空虛而趁虛而入,受苦受難的還是當地的老百姓。”

  段彪焦急地問道:“那……那該咋整?”

  江烈計上心來,閉上雙眼,腦中浮現出《兵法》中的一個個奇謀妙策,忽然眼前一亮:“調虎離山。為了不讓咱們自己守備空虛,咱們就讓他們守備空虛。兩萬多人,還有幾百頭戰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能調走一萬人,就讓他們調走一萬人,調不走一萬,調走五千也好,反正有一個算一個。”

  段彪眨巴兩下雙眼:“調走?那該怎么調?”

  江烈解釋道:“先不管花穴縣,把注意力先集中到東邊。友鄰的部隊,各自派出部分兵馬,佯攻東邊的敵軍據點以及一些小城鎮。怎么個佯攻法?就是咱們的兵力要有碾壓性,只要認真打,就是勢在必得,但是咱們偏偏不認真打,偏偏就是要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一種‘只要援軍到位,就能反敗為勝’的錯覺。從這張地圖上看,他們要想請求支援,就只有花穴縣有足夠的兵力能前去支援。一旦花穴縣的援軍到了,咱們這些出去佯攻的部隊就撤回原位。至于花穴縣,誰來打?還是咱們跟友鄰的部隊去打,當然咱們不派剛剛佯攻過的疲憊的軍隊去打。比如說,這個據點,有一千人,咱們派出了五百參加佯攻,那五百人回去之前,剩下的五百人就該準備去攻打花穴縣了。兵力好像是夠了,但咱們這場仗必須保證穩贏,所以還得從后方較為安全的地方調兵遣將過來。”

  “大帥,容末將插個嘴。”徐崇仁撓了撓頭,猶豫片刻,道,“此計甚妙,但是末將感覺有點老套。就是說,調虎離山之計太經典了,所以大家都懂,所以敵人也很容易就能識破。而且按照敵人的那種德行,是敢棄戰友于不管不顧的,不一定會舍得出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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