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蝕骨火神 > 第二百八十八章 蕩寇大元帥
  那老翁嘆了口氣道:“他們跟我們說了,他們無論如何罵我們,無論如何打我們,我們都只能忍著,只能打落門牙肚里吞。要是……要是違背了他們的意愿,他們不打我們,也不罵我們,他們會拿我們的家人開刀,折磨我們的家人們……”

  江烈咬牙切齒,強忍住心頭的怒火,低聲道:“老人家,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你們再忍忍,終有一日,冠聲縣會光復的,你們終究會回到原來的生活,象湄人終會滾回老家的。”

  那老翁點了點頭:“謝……謝謝你。”

  江烈也點了點頭:“不必言謝,這是軍人應有的職責。”

  說著,江烈抑制著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強顏歡笑地走向了簡詩財:“果不其然,貴國皇帝對這些民夫可真的好啊!能在這里干活,他們都倍感榮幸啊!”

  簡詩財笑道:“正所謂虬象一家親嘛!虬誓人跟象湄人相處是十分融洽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江烈笑道:“是啊是啊,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內心卻是又在怒罵道:“我敢說你還就真敢信,是不是真的相親相愛,你心里還沒點數嗎?想要營造出虛偽的假象蒙騙我,老子得讓你知道,門兒都沒有!”

  簡詩財邀請江烈上馬:“元宵節賞花燈是傳統習俗,前面那條街就是今晚最熱鬧的所在,當然了,到處都熱鬧,只是前面那條街尤為熱鬧,這會兒就已經在忙活著布置晚上的燈棚了。江大帥,咱們接下來就到前面那條街看看吧。”

  江烈上了馬,坐穩之后點了點頭:“好的,帶路,走吧。”

  前面那條街果真熱鬧非凡,許多人推著獨輪車搬貨,許多人爬著梯子掛燈,許多人上上下下地忙前忙后,一整條街都忙得不可開交。

  賣湯圓的攤鋪都明廚亮灶著揉面、包餡、洗鍋。活動是夜晚開始,但這一大早的,所有人就已經在提前做準備了。

  即便如此,江烈也心知肚明,倘若象軍撤走,過節的氣氛將會更為濃厚,人們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將更為真實,更為幸福。

  從客棧的店小二到甜豆花鋪的掌柜再到行宮工地的老民夫,江烈能從每個人臉上的笑容中看出他們內心深處的怨恨與恐懼。看不見的才令人生畏。

  簡詩財洋洋得意道:“這才只是早上,晚上才是重頭戲哦,江大帥,你說,早上就這么熱鬧了,到晚上又該是何等光景?”

  江烈微微一笑:“早上就這么熱鬧了,那晚上當然就只會是更熱鬧啦。”

  走走停停地逛了大半天,也品嘗了不少當地的特色美食,江烈終于要迎來了自己在正月十五的最大重頭戲——會晤象軍蕩寇大元帥鄭致賓。

  夜幕剛剛降臨,簡詩財就領著江烈來到了一家號稱“冠聲第一酒樓”的酒樓。

  江烈一下馬,仰望著這棟酒樓,就笑道:“就這?冠聲第一酒樓,跟我們獅城第一酒樓差得遠噢。我們神獅城的懷德樓好歹有三層,這就兩層樓,也能叫第一酒樓?”

  簡詩財請江烈入了門,笑道:“蝕骨大陸上的四國,也就貴國神獅國能被稱之為泱泱大國,更何況,神獅城是貴國的京城,而這冠聲縣也就是個窮鄉僻壤,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你說得對。”江烈微笑著在簡詩財的邀請下,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二樓的外廊。

  “末將簡詩財參見蕩寇大元帥!”簡詩財倏地停下腳步,畢恭畢敬地行了軍禮。

  江烈向簡詩財行禮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著華服的披發男子向簡詩財回了禮。

  定睛一瞧,江烈將那男子打量了一番,此人披頭散發,面容白皙,一對劍眉,一雙丹鳳眼,兩撇八字胡,算不上英俊,也算不上丑陋,但散發著一股非凡的氣質,令人過目不忘。此人不是旁人,便是象軍的主帥——鄭致賓。

  鄭致賓微笑道:“想必閣下便是江大帥了吧?”

  江烈也禮貌性地微笑道:“想必閣下便是鄭大元帥了吧?”

  鄭致賓點了點頭:“在下鄭致賓,久仰閣下大名。”

  江烈依樣畫葫蘆道:“在下江烈,也久仰閣下大名。”

  鄭致賓忽然蹙起了眉頭:“江大帥,今夜致賓請閣下來,是要喝酒吃飯賞月賞燈的,閣下何必披盔戴甲,為何要介胄而至呢?”

  “因為我是神獅軍團皇家獅炎軍大帥,我國昇凡皇帝派我來虬誓國,我只辦三件事,就是練兵、殺敵、收地。當然也可以概括為一件事,那就是打仗。”江烈摸了摸胸前的護心鏡,咧嘴笑道,“我就是得要這樣披盔戴甲,我才能時刻意識到我是來打仗的。否則的話,我若像鄭大元帥這般穿著一身禮服,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是來相親的。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鄭致賓笑不露齒道:“閣下詞鋒凌厲,真不愧能勝任神獅軍團的大帥。有話咱們慢慢說,有的是工夫慢慢細談,江大帥請坐!”

  江烈坐到了鄭致賓對面的單人桌。除了鄭致賓與江烈一人一桌以外,整個外廊再也沒有坐著的人,哪怕是堂堂瀟灑飛煙大將軍簡詩財,也只能跟樂師舞女以及鄭致賓的幾名隨從一樣端端正正地站在旁邊。

  鄭致賓從懷里掏出了兩張薄紙,平鋪在桌上,并用酒杯壓住,再掏出一袋與簡詩財同款的裝煙草的口袋,從那口袋中抓出一小把煙草,均勻地撒在其中一張薄紙上,又抓出一小把撒在另一張薄紙上,然后輕輕地將兩張薄紙分別卷成了兩根卷煙。

  這著實令江烈大開眼界了,在遇見簡詩財之前,江烈以為蝕骨大陸是沒有煙草,沒有人抽煙的,遇見簡詩財之后,他才發現原來蝕骨大陸是有煙草的,也是有人抽煙的,但也僅僅是認為有抽煙的人都是用煙斗,卻不曾想到竟然還會有卷煙的存在。

  鄭致賓將其中一卷煙叼在了嘴里,又起身將另一支卷煙雙手遞到了江烈面前。

  哪怕是在前世,江烈也從未碰過一支煙,特別是當消防員之后,因未燃燒殆盡的煙頭引發的火災屢見不鮮,也導致他對煙草制品心存幾分厭惡之情。

  然而,鄭致賓已經將卷煙遞到了自己的面前,江烈倘若不接,就顯得不禮貌了。所以,江烈便接過了鄭致賓遞來的那一支煙。

  鄭致賓又從懷里摸出了打火石,打著了火,就要幫江烈把煙點上。

  江烈搖了搖頭,摘下頭盔,將那一支煙夾在了右邊耳朵上,笑道:“不怕鄭大元帥見笑,我還從未見過這新鮮的物事,也不曉得這是要怎么搞的。”

  鄭致賓將火為自己嘴上叼著的那一支煙點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吐出了一口煙圈,笑問道:“在神獅國,閣下也從未見過這玩意兒?”

  江烈點了點頭:“在我們神獅國,我還確實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的東西,感覺挺有意思的,之前只見過簡大將軍吃過那種煙斗的,還真的沒見過這種用紙卷起來的。”

  鄭致賓吐著煙笑道:“這種卷煙,可不是什么人都配抽的。像簡大將軍這種級別的,他就只配用煙斗,那不符合我的身份。煙斗里裝的煙草厚,燒出來的煙濃,味道還大,把我們簡大將軍都熏出了一口黃澄澄又黑乎乎的臭牙。我這種卷煙,量少皮薄,煙草也是上等的,一口提神醒腦,兩口精神煥發。”

  江烈豎起了大拇指:“還得是鄭大元帥懂得享受生活啊!”

  “生活本來就是用來享受的,不然人活在這世上圖啥呢?”鄭致賓兩只手指夾著煙,笑道,“江大帥,你看,我選的這塊風水寶地,就是完美地證明了我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之所以選擇在外廊,而非在里面的過道或者包間,就是因為在這個地方,能清楚地看見天上的圓月,還有地上熱鬧的上元佳景。要是在里頭,外面街上有多熱鬧,那都是一點兒也感受不到。”

  江烈打趣道:“雖說如此,但又有個自相矛盾的地方了。鄭大元帥,你說既然你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為什么會選擇成為一名軍人呢?咱當兵的人是最懂當兵的人了,行軍打仗,那叫一個苦不堪言吶!哪怕不打仗,也得練兵,也得管理麾下數不勝數的將士,也不是什么悠閑的職位啊。”

  鄭致賓苦笑著搖了搖頭:“江大帥,你以為我鄭某人真喜歡當兵啊?那都是被逼無奈,本來我是個讀書人,但每次參加科舉考試,都是落榜,考了好些年,從來就沒有考中過。我自幼攻讀的文科考不上,那武科就更不用想了,所以我就放棄了考試這條路。然后我就托人托關系,才找著了一份生計,就是給別人府上當打手。這個打手當著當著,那雇主覺得我身手不錯,當個打手可惜了,就把我莫名其妙地送到兵營里去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大頭兵!”

  江烈聽著鄭致賓講起故事,登時興趣盎然:“一個打手變成一個大頭兵,倒也不是太奇怪,但是你一個大頭兵,是又如何一步一步地變成如今威風凜凜的蕩寇大元帥的呢?”

  “這說來就話長了!”鄭致賓吸完最后一口煙,將煙頭扔在了地上,并用腳踩滅,微笑道,“說來話長,我就不想多說了,雖然我現在看似高高在上,但我其實挺后悔的。我跟我兒子說,你得好好讀書,別到頭來跟你爹一樣,只能當個兵,更別連個兵都當不了。哪怕是迫不得已當了兵,也別當大頭兵,也得像你爹一樣,靠著自己的本事,從一個大頭兵一步一步晉升成高級軍官,為將為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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