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蝕骨火神 > 第二百三十四章 鈴聲消逝
  江烈微笑著掐住了柯霖鈴的脖子:“若是我逼你如此呢?我告訴你,我現在要想殺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柯霖鈴滿臉漲得通紅,雙目仍然瞪得如兩只銅鈴,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示弱之色。

  江烈松開手,怒氣沖沖道:“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沒有以為你不敢殺我。”柯霖鈴喘了幾口氣后,怒視著江烈,“你要殺就殺,少再跟我廢話。我不配合你,我可能會死。倘若我配合了你,我照樣活不了。你說我何必呢?”

  對柯霖鈴而言,落到了江烈的手上,就沒有明哲保身的途徑了,橫豎都是一個死,所以就視死如歸了。

  這是一個敢殺皇帝的女人,可謂有勇有謀,可謂膽大要強。江烈要對付她,極其困難。

  以死威脅她,明顯是行不通的。

  “那我就不能殺你了。”江烈捏住柯霖鈴的臉頰,邪魅地笑道,“死亡,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死去元知萬事空,所以你并不怕死。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想得到,在這個世界上有數不勝數的比死亡痛苦得多的事。”

  為了逼迫柯霖鈴配合自己幫袁遼宸沉冤昭雪,江烈不得已之下只能不擇手段,否則他并不想說出這種略顯卑鄙的話。

  此時,柯霖鈴還無動于衷。

  江烈伸出另一只手的兩根手指頭,在柯霖鈴眼前晃了晃:“我提示你一下,或者說,我給你列舉一下,有什么事能比死亡更痛苦,能夠讓你生不如死。比如說,我戳瞎你的雙眼,讓你變成一個瞎子。我鋸斷你的雙臂,鋸斷你的雙腿,是鋸,不是砍。我還可以凌遲你,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一次只割一小塊。”

  “江烈,你這個卑鄙小人!”柯霖鈴怒不可遏地吼道。

  江烈搖了搖頭:“你到神獅城的大街上打聽打聽,到碧禮縣的大街上打聽打聽,有誰會說我江烈是卑鄙小人?我對你這般不要臉,完全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抓到你,而你卻絲毫沒有配合我的意愿。”

  “你就做夢吧你!”柯霖鈴怒斥道,“我不可能讓你得逞的!你少拿這些把戲嚇唬我,我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別忘了,我雖然不會武功,但體內擁有的內力不見得比你來得弱。既然我的內力能夠一掌拍死袁遼宸,那我也就能夠咬舌自盡!”

  對于尋常人而言,靠咬舌幾乎不可能達到自殺的目的。然而,柯霖鈴內力深厚,她體內的內力足以成功通過咬舌達到自盡。

  原本是江烈在威脅柯霖鈴,此時江烈卻被柯霖鈴威脅了。

  倘若把那塊抹布塞回柯霖鈴口中,倒也能夠防止她咬舌自盡,但江烈擔心她在抹布入口之前就咬舌。

  一籌莫展之下,江烈只恨手上沒有一部智能手機,哪怕是一個最簡陋的錄音機都好。只要能夠錄下柯霖鈴承認自己罪行的聲音,江烈就有證據公開指控袁國采。

  可惜,除非柯霖鈴公開承認,否則江烈就拿不出任何有說服力的證據。

  或許,唯一可能行得通的方法就是讓柯霖鈴憎恨袁國采。只要柯霖鈴由衷地憎恨袁國采,她就會恨不得袁國采早點死。

  就像華業火被袁國采背叛,他就一心想殺了袁國采為優伶教的所有弟兄報仇。

  然而柯霖鈴的情況與華業火截然不同。華業火的身份特殊,說了實話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所以他不是有力的證人。而柯霖鈴作為直接的殺人兇手,名亡實存,她一旦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就會引起所有人的興趣,令所有人都好奇她的貓膩。

  那么,柯霖鈴作為一個證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擁有強有力的說服力。

  所以,江烈希望柯霖鈴能夠憎恨袁國采。

  “你把袁國采當恩人,他頂多把你當一顆棋子,所以他并不會在乎你的死活,你信不信?你若身處極端的危險之中,他也只會任由你自生自滅。”江烈攥緊拳頭,“我會燒了你住的那間屋子,整個屋子會被火海湮滅。相信我,袁國采不會想要去救你。”

  柯霖鈴笑道:“江烈,你是真的把我當小孩子,還是把我當成是傻子啊?倘若我真被困于火海,皇上也沒有救我的道理。救了我,他就相當于坦白了他養了他的殺父仇人,那豈不是讓你如愿了?我不傻,皇上也不傻,這跟在不在乎死活毫無關系。我不管皇上是否在乎,反正我不在乎。”

  江烈抓撓著頭皮:“柯霖鈴,你……你……你就是頭驢,你就是一頭大倔驢!你比驢都倔!我還真是拿你沒辦法,我他娘的都有點佩服你了!”

  柯霖鈴微笑道:“多謝夸贊。”

  其實還有辦法,就是挾持柯霖鈴的家人。江烈不是沒有意料到這點,只是實在于心不忍,做不到牽扯無辜的人。而且,這樣的威脅大概不會有任何作用,因為整個神獅國都不會有人相信江烈會傷害無辜的人。

  “我……我真想給你一劍!但現在不是你死的時候!”江烈一時束手無策,怒火中燒。

  “是嗎?那我就死給你看。”柯霖鈴說著便閉上了嘴,兩顆眼珠幾欲迸出,緊接著,嘴角滲出源源不斷的鮮血,然后頓時失衡倒下。

  江烈驚訝著蹲下身,伸手試探了一下柯霖鈴的鼻息——沒氣了。

  死不瞑目。

  “不僅是一頭倔驢,還真是個狠人,說自盡就自盡……”江烈嘆著氣,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

  “江大帥,咋回事啊?”駕車的那士兵問道。

  江烈往地上怒踢了一腳,揚起了半身塵土。

  “柯霖鈴……死了……憑借著她深厚的內力,咬舌自盡了……”江烈極其悲憤,呼吸急促道,“沒了,沒戲了……沒有證人了,沒法平冤,沒法昭雪了……”

  那士兵連忙掀開車簾,見到柯霖鈴的尸體,倒吸了一口涼氣:“江大帥,這……這……這具尸體該要如何處理啊?”

  “還能如何處理?難不成還給她做個墓?”江烈唉聲嘆氣地從鱗玉鐲中取出了滅揚斧,將其杵在了地上,“咱先就地挖個坑,挖深點,再把她的尸體拖出來,把她厚葬了。”

  “挖坑?直接埋啊?”那士兵顫聲道。

  江烈蹙眉道:“咋的?沒碰過死人啊?”

  那士兵擺了擺手:“不是沒碰過死人,我也是去北疆打過仗的,哪能沒碰過死人。只不過……咱要這樣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有點……”

  “這當然是要偷偷摸摸的,難不成咱還先進城去宣傳一下,告知大伙兒說我們要挖坑埋人了?我也沒辦法,我不想殺她,她卻要自殺。別廢話了,挖坑。”江烈將滅揚斧推給了那士兵,“沒帶鐵鍬,就這一根斧子能挖坑了,你先挖,挖累了就休息,我頂上。”

  那士兵接過滅揚斧,問道:“江大帥,你這斧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卑職記得你上車的時候也沒帶這么長的一大根斧子啊。”

  “哪兒來那么多廢話,你挖你的坑就是了,我先歇會兒。”江烈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幾步路,抬頭望著天上的皎潔明月,百感交集。

  為了抓到柯霖鈴,江烈消耗了不少精力,冒著不可估量的風險才終于得手,最終卻仍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沒有了證人,袁國采的罪行就沒有辦法被公之于眾,江烈只能將心知肚明的這些事默默藏于心底,在明面上還得跟袁國采俯首稱臣,跟袁國采的明爭暗斗可謂道阻且長。

  江烈不知望著皎潔的明月出神了多久,直到被那士兵拍了一下肩頭,方才緩過神來。

  原來那士兵手腳麻利,自己用滅揚斧已經迅速地在地上刨出了一個不深不淺、不寬不窄的大坑。

  隨后,江烈與那士兵一起抬出了柯霖鈴的尸體,扔進了那個土坑,再把刨出來的土鏟回坑中,填滿了那個土坑,然后用腳踩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這塊地并沒有被動過。

  江烈將滅揚斧收回鱗玉鐲:“我跟你講,從現在開始,你就得忘掉今晚發生的一切。雖然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忘掉的,但你至少不要讓別人知道就好。你是朱將軍的親兵,我信得過你,好了,回去吧,到我上車的那個地方停車,我在那兒下,然后你盡管走就行了。”

  ……

  “江大帥,到了。”那士兵掀開車簾,低聲道。

  江烈連忙下車,左顧右盼著進入了巷子,見四面八方都沒有人,便釋放出一只小火鳥,從窗縫中飛入,再動用意念,讓那火鳥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變成了數十只火鳥,讓它們在屋內東沖西撞。

  見有些許細煙從窗縫中不停飄出,江烈便往巷子深處緩緩走去。

  那間屋子是木屋,火勢非常容易蔓延開,不消多時,整間屋子都將燃燒起來。

  當江烈從另一個路口走出之時,一回頭便望見了沖天的火光與濃煙。

  江烈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接下來他需要關心的就是如何安置林小花和她的兒子袁國棠。

  徑直回到江府,江烈來到了林小花的房間門口,輕輕叩響了門。

  林小花打開了門,看見了江烈灰溜溜的表情,蹙眉問道:“得手了嗎?”

  江烈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得手了,成功抓到了柯霖鈴,但是……她自殺了……她是咬舌自盡,攔都攔不住……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證明袁國采的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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