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蝕骨火神 > 第六十章 你的酒館對我打了烊
  江烈跨上騏墨,輕輕撫摸了一番它的鬃毛:“回家咯!”

  騏墨一聲清嘯,隨即邁開了穩健的步伐。

  雖然早上起得晚,但忙活了一整天,江烈著實還是身心俱疲,加上寒風撲面而來,他便輕輕拽著韁繩,閉上了雙眼在馬背上小憩,讓騏墨自己走。

  走了不知多久,江烈感受到騏墨已經停下了步伐,想必已是到家了。于是,江烈睜開雙眼,又是大吃一驚——綱親王府!

  “好家伙,你咋又給我整一出這樣的烏龍?”江烈捏了捏騏墨的耳朵,“我不牽著你,你現在是就不認得路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是綱親王府,是我大帥綱親王的家,這不是我的家。我這會兒要回自己家,回我的江府睡覺。你可曉得?”說著使勁拍了下騏墨的臀。

  騏墨吃痛,便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奔走。

  不這樣還沒事,騏墨又這樣在綱親王府門前停了一遭,讓江烈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袁南兒。

  江烈思忖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想起她了……沒事想她作甚?一切都是過往云煙了,回憶就深藏心底吧……”

  然而,沒來由的,江烈的腦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走馬燈一般的與袁南兒曾經的點點滴滴,袁南兒曾經說過的話語也是空谷傳響一般在耳邊縈繞——

  “告訴你我叫袁南兒了,東南西北的南,叫我南兒就行,不必一口一個公主的。”

  “昨夜初見你時,我就感受到了你的一種不平凡……就是……似乎與我見過的男人都不太一樣的氣質。也許不是因為你的高強武藝與馭火能力,也許也不是因為你的談吐……反正就是……不太一樣……”

  “你救了我的命,是我大恩人。但我是當今圣上的親侄女,有欽賜的公主封號,地位算是比你顯貴些。再者,你我年紀應當相仿,無論如何扯個平輩。咱做閨中密友吧!”

  “我看好你哦。”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恐怕你不配吧。我可是堂堂沐慕公主,怎么著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吧?而且你長得那么黑,我又這么白,萬一孩子長得像你,那不白瞎了我的好苗子?那多不好啊!”

  “好像很有道理哦。的確,你身懷絕技,武功蓋世,就連作詩都是高手,還那么有正義感。如果你沒這樣黑,那你簡直就太完美了,那我可能都會愛上你了。哈哈!”

  “妙啊!我會畫畫寫字,你會作詩!我想,不如就我為九姐姐畫一幅肖像畫,你再題一首詩,然后我把你的詩寫在畫上!這樣是不是就特別有紀念意義了?而且動腦的是你,動手的是我,‘睹物思人’的效果就很明顯了!”

  “你就想得美吧!無論你升多大官,你終究還是黑!嫁誰都不會嫁你的,你就別癡心妄想了吧!咱感情再怎么好,也只能是好朋友,可以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會成為夫妻。”

  “希望你真有那個膽咯!你要是敢說不敢做,那我可會一輩子看不起你!不過我還是不信你敢,畢竟破壞公主的婚禮,即便不是死路一條,也是重罪啊!”

  “說你倒是說過,但是你哪回是認真說的?你哪回不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就你那樣說的,誰能給你當真?我知道你愛說笑,只把你說的那些輕浮的話都當成是玩笑話,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心里話?”

  “你冷靜一點吧,你已經發瘋了。太子哥能在百忙之中幫我牽紅線,我千謝萬謝都感覺謝不夠。而你呢?居然懷疑太子哥威脅我?江烈,我告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可以追求更好的姑娘,你不要再發瘋,不然我怕咱連朋友都做不得……”

  “你以為這樣膽大妄為能證明你的愛死心塌地還是怎樣嗎?你錯了,你這樣的一意孤行是證明了你的自私,你的莽撞,你的目無王法!你如果不這樣,我們還能是好朋友,但你卻要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讓我真真正正地看不起你!”

  “你我之間再也沒有什么面對,便是狹路相逢,也只當冤家路窄,不多看一眼,不多問一句。我已經說了,一切都一筆勾銷——你,江烈;我,袁南兒,從此……絕交!”

  ……

  從優伶夜襲時刀光劍影中的驚鴻一瞥,到綱親王府中養傷期間的溫馨日常,到微服出巡期間破廟里的丐幫作亂與比武招親時的優伶刺殺的驚心動魄,到合作完成袁如桐肖像畫時的欣喜激動,到送親歸途期間的曖昧甜蜜,到得知婚訊后去綱親王府訴苦時的無可奈何,再到劫婚之后狠心絕交的心灰意冷。

  江烈的心情也隨之從巔峰到低谷,頓時五味雜陳。

  與袁南兒認識了那么久,經歷了那么多,一切畫面與聲音都深深烙印在江烈的腦海之中,一時盡然浮現出來,可謂袁南兒“音容宛在”(袁南兒還活著,但已經離開江烈的世界了。這個成語在此表示表意而非常用的原意,所以加上雙引號。)

  “你個兔崽子,是不是故意整我?故意停在綱親王府的門口,就成心想讓我想起那個女人,成心想讓我陷入痛苦的回憶?你他娘的信不信老子把你剁了熬湯?”江烈靠著騏墨的耳朵,無力地低聲道。

  說著,江烈又苦笑起來,眼角滲出了幾滴淚水。

  江烈自言自語道:“沐慕公主啊,沒想到啊,江某還是忘不掉你……不知不覺都已經兩個月不見了啊……不想你的時候,那倒也啥事沒有,可是這一想起你啊,我這心啊……怎么就……怎么就心如刀絞啊……這么晚了,我都怕我睡不著啊……”

  走著走著,江烈發現有一家小酒館還亮著燈。

  江烈又開始自言自語:“李白寫過這么一句詩: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但是世人依然樂意以酒澆愁,難道酒精真有神奇的魔力嗎?不如今日,我也試上一試……”

  江烈自穿越以來倒也喝過不少酒,但著實從未真正醉過,更從未為了消愁而刻意飲酒。這時江烈不小心想起了袁南兒,內心百感交集,與袁南兒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又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甚是痛苦。

  此刻,江烈就莫名有了一種想嘗試宿醉的沖動。

  到了那小酒館門前,江烈及時勒馬,抹干了眼角的淚珠,走了進去。

  “你們這都有些什么酒?”江烈開門見山道。

  酒館內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掌柜的。掌柜的拱手道。“不好意思啊軍爺,小店正要打烊了!”

  江烈叉腰道:“貴店既然都已經開到這么晚了,還差我這一會兒?”

  掌柜的賠笑道:“不是啊軍爺,小店不可能不愿意做您的生意,實在是小店現在店面中的酒水都已經售罄了,即便您有錢,小店也沒酒能賣您啊!”

  “售罄?”江烈環視四下,發現幾個貨架上著實都空空如也,轉身正欲離開,卻瞥見收銀臺上擺著一個小酒壇,便指著那小酒壇問道,“那里頭裝的是啥?”

  “酒啊。”掌柜的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江烈疑惑道:“那既然那邊還放著一壇酒,你咋的還跟我說售罄了?我也不管你那是什么品種的了,就那壇我要了!”

  掌柜的連忙擺手:“不是,客官,軍爺,這……這酒不是賣的?”

  “賣不得?”江烈問道,“莫非這是毒酒?還是假酒?”

  掌柜的苦笑道:“當然不是毒酒,也不可能是什么假酒啊。這酒本身質量是沒問題的,但不賣是因為……是因為……這酒我是要留著自己喝的。”

  “自己喝?那你今天就先別喝唄,你這賣酒的鋪子還怕沒酒喝?我這會兒急著要喝,我多給你點錢都沒事,反正這酒我要了!”江烈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沓紙幣,塞到了掌柜的手中,然后抱起收銀臺上的那個酒壇,轉身便走。

  “軍爺!軍爺!這真的賣不得啊!”掌柜的追出門,但江烈已然駕馭著騏墨消失在了街角,只留下一道殘影,他只好默默嘆了口氣,“這可是我花費整整一年才釀就的‘獅虎陽剛酒’啊……可憐我一整年的心血啊……娘子,對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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