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攝政王爺追妻忙 >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本凡人
  此話一出。

  顧南幽瞬間沉默了。

  就在攝政王以為她不會回答時,顧南幽卻再次開口了。

  “若蕭羽只是蕭羽,我定會義無反顧,可蕭羽是你……”你是攝政王,都是懸在刀尖上的人,注定無法擁有安定的未來。

  后面的話,顧南幽沒說。

  攝政王卻冷哼一聲,替她道:“所以你打算及時止損?”

  “有何不可?反正民女其貌不揚,入不了攝政王你的法眼。”

  此話將攝政王堵得啞口無言。

  畢竟!

  攝政王確實說過她容貌不佳,入不了眼,如今拿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堵他,他還能說什么?

  相談話語戛然而止,見攝政王頭偏一旁,斜靠著馬車閉目養神,顯然是不打算與她說話了。

  本來想好好說話的。

  可沒曾想才說了幾句,就把話聊死了。

  看來不需要想一大推送別話語了,因為人家聽都不想聽了,她也好心安理得坐在馬車內。

  不知過了多久。

  總之,已過晌午,馬車緩緩在一家路邊客棧停下。顧南幽不知,因為之前困意來襲,她小憩了一下,馬車突然停下,她還以為是攝政王忍無可忍,要趕她下馬車呢!

  “攝政王?”

  她面上疑惑詢問,腦子快速旋轉想托詞。還沒想到更好辦法,邪魅聲音就已經傳來。

  “怎么,假裝睡著就以為可以賴在馬車上?該下馬車時還需下,等什么?下去!”

  話音一落!

  顧南幽瞬間警惕起來。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若是在此處下了馬車,跟丟顧南疏倒沒什么,自己若是丟了那可就成大笑話了。

  于是,她打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將之前醞釀已久的送別之言一一道出來。

  “民女知曉攝政王憂國憂民辦事心切,哪怕風雨兼程、不辭辛勞,也無所畏懼。看到你這般辛苦,民女有時都想斗膽勸勸,再如何日夜奔波,也不要忘記掀開馬車簾子看看路邊風景,欣賞一下田園風光,也不失為一種放松,有時哪怕只是呼吸一口芳草清香,也能撫平內心的焦躁。

  雖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若是真正送別又何需在馬車上送如此之久,其實……”

  顧南幽說話這個空當,攝政王已然輕輕掀開馬車車窗簾子,好巧不巧,冷清客棧內走出一男子,拿著一大包干糧,正往停靠在另一邊的馬車走去。

  那馬車正好是顧府馬車,正拿著干糧之人正是流舟。

  而顧南幽的話語,依舊不間斷傳來:

  “其實民女是在擔憂攝政王身體,若是身旁有一個照顧,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誰知……

  話還沒說完,攝政王就已經打斷她的話語。

  “算了,不吃了,出發!”

  “啊?”

  顧南幽沒想到胡編亂造的一番話效果這般顯著,自己都有些懵,然而更讓她懵圈的是,她居然聽到了吃字,難道攝政王讓她下車是想用飯了?

  她本打算從馬車簾子看看,外邊是不是有酒家或者客棧,可是,剛抬頭就被攝政王一只修長大手一把按住,直接按著她的頭埋在他胸膛上。

  馬車剛停下沒多久,又快速啟程,很快遠離客棧,消失在官道盡頭。

  客棧外的流舟,看著遠去馬車微微蹙眉。

  走到自家馬車前才嘀咕著對自家公子道:“公子,屬下看見攝政王府的馬車了。”

  “無須聲張,我們繼續趕路。”里邊一溫潤男子聲音傳來。

  “是!”

  堂堂攝政王一直待在皇城,鮮少會離開,除非有秘密圣命。如今剛懲治清理完一批貪官污吏,新上來一些有能力的年輕官員,正是穩定其他朝廷重臣之際,可攝政王卻馬不停蹄離開皇城,怕事情不簡單。

  因此事情不宜聲張,以免走漏風聲,否則的話有人又要興風作浪了。

  ……

  成功錯過路邊客棧后,顧南幽與攝政王就將就吃著干糧,到了夜里,也只能在荒郊野嶺露宿。

  燃起的火堆旁,向來素有潔癖的攝政王,此時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那石頭被影一反復擦拭了很多遍,似乎想要將其磨得平平展展、光光滑滑才肯罷休。

  可是……

  攝政王一坐下來,他那紅得如血的華貴衣袍有大半掃在了地上,沾了許多灰塵,可他仿若看不到一般,將其視若無睹。

  這令顧南幽感到十分意外。

  她足足看了好一會兒。

  在她心中,攝政王是高高在上,猶如天神般存在,掌控著地上螻蟻的生死大權,這樣之人只會睥睨一切,絕不會沾染一粒塵埃。

  而曾經的自己以為的正義,是強大自己,幫助披著為黎民百姓尋求自由安定皮囊的皇甫景離,推翻攝政王掌權下越來越水深火熱的國策,她想把他扯下神壇,讓千千萬萬百姓得以逃脫悲慘命運。

  卻不知……

  助紂為虐的是自己,黎民百姓沒有自由安定,剛開始窺得見光明的女子,再次被拉入黑暗,重新被奴役壓迫成為實實在在的男人附屬品。

  其實現在想想。

  攝政王心狠手辣,手上人命無數,但死在他手中之人都不曾無辜,只是手段殘忍一些罷了。

  可他若不這樣,又如何威震朝野,讓人望而生畏?

  眼前的攝政王依舊是上一世的攝政王,只是如今的她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不是那么高高在上。

  也不是那么纖塵不染。

  他也與尋常人一般烤著夜火,安靜坐著,衣袂沾地也不管。

  “本王身上有何不妥,竟讓你看了這般久?”攝政王略有疑惑。

  顧南幽則淡淡一笑,微微泛白的小嘴一張一合。

  “若讓朝中文武百官見攝政王你此時這般模樣,估計要自戳雙目了。”

  “為何?”

  那幫老東西如何看他,他根本不在乎。

  當年先皇告訴他,南燕存在幾百年了,鼎盛時期已然過去,如今已開始走向腐朽,須得改變,否則在不久的將來便會被強國吞噬。

  先皇希望他幫南燕皇室。

  他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那時他還是個少年,先皇怎會選他?更何況他還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統。

  他記得他當時的回答:“大皇兄更合適。”

  先皇卻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自古皇室命運多篤,越是子嗣眾多,越是容易明爭暗斗。老大性子太過溫順,無法制衡朝堂。”

  之后,他沒再問什么。

  他知道,從此以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以及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已不再是人,而是他手中即將要被撥弄的棋子。

  而他必須心狠手辣,必須雙手沾滿鮮血,必須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才能不負先皇,不負大皇兄臨終遺愿:

  死前,大皇兄緊緊抓著他的手:

  “我知你性子,你還有自己的血海深仇,父皇卻將你困在了南燕皇室。小十九,對不起,小小年紀便要你擔負這些,二十年,皇兄求你再給南燕二十年時間,往后一切恩情一筆勾銷,你可自行離開,不再被束縛,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八年!

  還有八年時間!

  這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

  他權傾朝野,傲視皇城,俯瞰南燕,一直在算計與被算計中博弈,勝者生,敗者亡,從無例外。

  “因為此時的你與尋常人無異,當然,容貌與自身氣勢除外。”

  “就因這就能讓你盯著本王看這么久?”

  這是何種邏輯?

  攝政王顯然不解。

  他本就是人,而且還是踩著皚皚白骨的活人,只是平日里狠辣了些而已。

  “嗯,就感覺很神奇!”

  “讓人神奇的應該是小病貓你,在本王面前不再故作淡然了?”說到這,攝政王嘴角勾起一抹笑。

  年僅十五,身子瘦弱,身在官宦之家,卻無半點大家閨秀之態,倒有大將之風。

  只是那雙本應該清澈的雙眸,卻盡顯滄桑,貌似看透世間百態、人世炎涼,異常涼薄。

  “已被看透,亦無性命之憂,還裝模作樣作甚,我又沒病,但是攝政王你,為何酷愛身著紅衣?”

  紅衣么?

  攝政王看向了顧南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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