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這樣便能嚇住我？”肖側妃目光微閃，冷聲道。
姜氏憐憫地看她一眼，“這么多年你以為王妃就不想我死？她比你們所有人都恨不得我去死。可是她不敢！因為她承受不起王爺的怒火。肖側妃今日若甘當他人手中的刀槍，日后王爺怪罪之時，你也莫喊冤。”
肖側妃的臉色一時青一時紅，活像個調色盤。
“那又如何？你偷盜御賜之物本是重罪，是本側妃心善，饒你一命。”
肖側妃有些色厲內荏，喊道：“來人，將這個賊婦拿下，給本側妃打五十……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姜氏驀然輕笑，“肖側妃，你日后定會為此舉感到慶幸的。”
看著姜氏有恃無恐的樣子，肖側妃恨得銀牙暗咬，可她不是傻子，自然不愿給永王妃當槍使，只能命人打一頓姜氏出口惡氣。
能在主子身邊混到心腹的個個都乃人精，見肖側妃對姜氏的態度有變，是以下手時也不敢太重，只象征性地打了二十板子便草草了事。
姜氏全程一聲不吭，打完之后自己下地，白著臉一瘸一拐地回了屋，這點身體上的傷痛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肖側妃看著這樣的姜氏，背脊發涼，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不曾下死手。
最后，肖側妃有些意興闌珊地離開了西側院，與來時的氣勢洶洶判若兩人。
“廢物，給她機會都中不用。”
秋水居中，永王妃又怒砸了一個瓷瓶。
“王妃，送佛送到西。機會難得，此事既已做了便無法回頭，更不可半途而廢。那姜氏不是受傷了么？不妨讓人給她送些好藥……”
明嬤嬤意有所指道。
永王妃踟躕再三，狠聲道：“此事嬤嬤安排便好，只是送藥的人不能與咱們有關系。”
“王妃放心吧，有些暗樁該舍則舍，斷不會牽扯到咱們秋水居。”
明嬤嬤領命而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永王妃心煩意亂地坐在軟榻上，精心妝點的面容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晦澀不明。
此時，東院的行云居中，世子妃崔氏聽聞姜氏被打，驚得直接起身要走。
“主子，您不能去。”身側的心腹丫鬟青玳攔住了她。
“老國公讓您在暗中護著姜氏與琛公子的安危，若您表現太過恐招來懷疑。”
崔氏一時頓住，難掩擔憂：“那姜氏如何了？打得可還嚴重？府里安排大夫了嗎？”
那丫鬟回道：“主子放心吧，奴婢打聽過了，肖側妃的人只是略懲小戒，并沒下重手。剛才奴婢再去時，發現府里已經有人安排大夫去給姜氏診治了，大夫也說姜氏只是受了點皮肉輕傷，無大礙，上幾天藥便能好了。”
“那便好……”崔氏吁了一口氣，喃喃道：“還是多派兩個人隨時留意姜氏那邊的情況，有什么事及時稟告我。”
“奴婢曉得，這就去安排！”丫鬟聽罷快步離去。
夜里，永王世子宿在愛妾之處，崔氏躺在偌大的拔步床上輾轉難眠，總覺得心緒難安。
“主子，不好了，姜氏突發高熱，驚厥過去了。”
突然門外傳來劇烈的拍門聲，青玳焦急的聲音如驚雷般響徹在崔氏耳旁。
她匆匆披上一件外衣，汲著鞋便來到了外屋。
青玳一臉驚恐的表情，“主子，姜氏的情形看著不太好，恐怕您得早做準備。”
崔氏只覺兩眼發黑，身形一晃，跌坐在椅，“怎會如此？白日里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間就不行了？”
“奴婢猜測，或許是后頭那大夫上的藥有問題。眼下王爺已經親自過去了，您出面也無用，不如想想后轍。”
崔氏瞬間冷靜下來，“你即刻拿著我的手令叫開門房，就說我突然腹痛難忍，你要出府找大夫。眼下西側院那邊亂作一團，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姜氏牽住，沒人會注意到咱們院里的動靜，你正好趁機出府。”
“出府之后，你直接去找祖父留下的人，告訴他們，即刻出城找到琛公子，千萬要攔住對方讓他莫要回江東，能逃多遠便逃多遠。還有讓祖父的人務必一路保護琛公子的安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人送往京城。”
崔氏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直覺江東的天恐怕要變了。
“好，奴婢這就去。”
“等等……”，崔氏叫住馬上要出門的青玳，鄭重交待，“若是姜氏不幸過世，你讓祖父的人轉告琛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娘親的身后事，我自會出面說服王爺體面操辦，逢年過節的祭拜亦有我這個世子妃暫代他盡孝……總之，務必要勸阻琛公子回江東，他若回來，只有死路一條。”
青玳領命迅速出府，門房見了手令果真沒再阻攔，她架著馬車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