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記得。所以我只是關上了門，沒有開啟第二個機關。”
太皇太后勉強爬起來，找個地方靠著墻說道，“你想問什么，問吧。”
宇文耀嘴角露出一抹諷刺，她還真是開始說實話了，直白說這里還有其他的機關。
“全部。”
只能聽見太皇太后的呼吸聲，她沒有立刻回答，或者連她都不知道該從那里說起。
因為久久沒有聽到太皇太后的回答，宇文耀不耐煩起來：“你在等什么？”
“你讓我自己說，我可不知道從哪里說。還是你問吧。你要是沒有問的，那就不算我撕毀誓言了。”
“我體內折磨我這么久的火毒，是不是你下的？”
宇文耀問了最關心的，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先從這里開始問嗎？”太皇太后聲音較虛，她本來身體就不太好，剛剛為了讓宇文耀中招，她自己吸進去的藥比宇文耀多，“你不是有答案了嗎？是我。”
宇文耀明明心里早有準備，但真的聽到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口沉悶。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還用如此痛苦的方式。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也是假的嗎？”
“……不全是。培養你是為了讓你成為我兒子的登上皇位的助力，只是沒想到你的優秀遠超我的預料。我很慶幸你是過繼到我這里。他早逝我很痛苦，留下的皇上太小了，我勸你成為攝政王，就是為了宇文家的江山穩定。我利用了你我承認。
但我說了，你遠超我的預計，你成為攝政王后一切都做得太完美，再加上你以前征戰獲得的擁護，你變得可怕了起來，你手里的兵權甚至可以讓永和國四分五裂，甚至直接改朝換代。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
可是皇上還小，其他人又不能對抗你，如果你死了，惦記永和國的其他國家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一直在想該怎么處理這個矛盾的問題，有人給了我一個提議，那就不讓你立刻死，等你將永和國完全穩定下來之后再死。
但以防萬一需要提前將你的生命變成可控的，而火毒就是非常合適的毒藥。這東西太難得了，哪怕黑市里想要弄到都極其稀有，有人幫我弄到了。有鐘烏在，你會比別的中火毒的人死得晚，有更多時間安排好永和國的事情。”
黑暗中不見宇文耀的神情，但是一個人的呼吸聲也可以表達感情。
宇文耀的呼吸聲愈發沉重緩慢，似乎在壓制著什么。
“所以，你不斷給我灌輸永和國是我要保護愛惜的，不斷告訴我皇位要正統，不過是想說我沒有資格和大皇兄爭皇位？是希望我主動放棄，并幫助他上位？你做到了。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要我不要爭皇位，我沒興趣爭，我讓了，我也輔佐大皇兄登基了，你讓我成為攝政王穩住永和國，我不想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我不想被別人當做敵人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但因為你勸我，我也坐上了我不喜歡的位置。
我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你卻還是不信我，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跟我要兵符，在我成為攝政王之前，在我因為這個位置樹敵無數之前，我會給你的。但你沒有，你知道除了我，沒有人能接下保護當時的永和國。
所以你不只利用我，你還害怕我。你從來都不信任我，我于你而言不是膝下的孩子，而是一枚勢必要毀掉的棋子。哈，罷了罷了。
我要是想要皇位，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你下毒的時候我才接手攝政王多久，那么快你就想好讓我怎么死了。之前你誘發我體內的火毒發作，是想加快我死亡的速度。皇上現在年齡尚小，你怎么突然迫不及待了？”
宇文耀聲音中所蘊含的情緒正在漸漸平靜。
太皇太后：“傅雨櫻。”
“原來是這樣嗎？”
傅雨櫻的變化，他對她的感情，讓太皇太后重新審視了傅家和自己聯合的可能性。
這些導致本就對他不信任的太皇太后，對他可能反叛的恐懼達到了容不下他的地步，而他為了逼她開口坦白一切而策反的王將軍，導致她決定就算犧牲她自己也要盡快殺了他。
“所以你今日言語間提及的，和你合作，或者說跟你有同種目的，同樣以為我敵人的人是誰？他就是要對傅雨櫻動手的人吧？”
太皇太后對宇文耀的反應略感意外，她以為最少他會表現出被背叛的痛苦，但是他很快就平靜了。
“是。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誰，他一直以來是用書信和我進行交流，以及我們之間有一個信使，他偶爾會代替那個人和我進行溝通。毒藥是他幫忙買的，也是他幫我出主意可以使用火毒。”
“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確實不知道，我試過調查，但是對方警告了我，說我這樣沒有誠意，以后不會幫我。所以我停止了調查，主要也是對方并不好查。他給我毒藥的時候，我也并非沒有檢查，我擔心他是國外的人，借我之手殺了你，好讓永和國混亂。所以藥我經過好幾手的檢查。”
宇文耀臉色難看，果然之前太皇太后的話很多都是假話，說什么傅雨櫻遇到危險只有找到安排暗殺的人才能停止，她根本就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所以我下來之前你的話都在騙我，雖然我也沒打算信。說好告訴我一切，可你都不知道的，自然也無法告訴我。你算計了十幾年，不累嗎？”
“為了宇文家，這根本不算什么。”
“為了宇文家，哈，是為了你自己吧。我不是宇文家的人嗎？可是你滿嘴正統，因為大皇兄是你的兒子，皇上是你的孫兒，所以他們是正統，在你眼里不可侵犯的正統，而我就是你眼中多余卻有用的一個棋子。
不要再把自己做得事情說得那么了不起，左右不過是一己私欲。把和你聯系的那個人的相關線索告訴我，人我自然會調查。說不定你也是被利用的，不過你是順勢而為而已。”
“我說過我會說真話，但我沒說我一定要說，就算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會永遠留在這里的，沒有機會出去調查了。我將這一切都說出來，我就已經沒辦法繼續控制你了。我將再也不能影響你，你徹底失去控制，那么就不能讓你活著離開。”
“你的邏輯真是聽著令人心煩，什么都是你的理。你想啟動第二個機關嗎？現在只要你動一下，我就會殺了你。你可以試試看。”宇文耀的劍尖劃過地面產生令人發毛的聲音。
太皇太后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只說不開啟第二個機關，我什么時候說沒有第三個機關了，而且我什么時候說第三個機關還沒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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