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神霄之上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今日從九幽城里來了兩位九幽女族的長老,一聽說女帝撿了個重傷之人回來,兩人便都急著往九幽宮這邊過來了,她們二人也都有著厲害神通本領,可一探之下,發現這受傷的男子幾乎心脈寸斷,傷得如此之重,便是她們兩人也束手無策,更何況就算勉強救回來了,也多半是廢人一個了,女帝要耗費如此多的元力,去救這么一個將死之人回來,實在不值得。

  兩人立刻苦心相勸,說這人經脈已損,百脈俱廢,即使救回來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耗費元力呢?她們心里很清楚,這男子身受如此奇傷,整個九幽之地,也只有女帝的“九幽地元功”,才能將他救回來,可若是運用此功,至少要損耗女帝近三成的功力。

  兩人苦口婆心勸說許久,一人又道:“還請女帝以大局為重,近來九幽摩炎那邊異動頻頻,他們隨時都可能對我們九幽城不利,女帝若在這時損傷三成功力,救這一個凡界男子……實非善舉。”

  在兩人苦口勸說之下,九幽女帝緊皺的眉頭,終于還是慢慢松開了,看著玉榻上這個昏迷不醒的男子,最終仍是堅持道:“不,我要救他,三天前我說了,他若能撐過三天,我便會救他。”

  “女帝!”

  身后兩位長老均是一顫,原本以為她們勸說這么久,女帝應當分辨出這其中利害,不曾想,她居然還是要執意救這個人,她們也都清楚,女帝向來說一不二,可這一次,所關乎之事,實在非同小可。

  九幽女帝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在這個男子的臉上,此刻仿佛天真無邪的孩子一樣,說道:“在我未見到他時,不知他是誰,不知他長什么模樣,不知世間是否有這樣一個人,可當我看見他時,突然覺得好喜歡,我不想他死,所以,我要救他。”

  兩位長老更是愣住了,深知女帝心性難以捉摸,說喜歡便是喜歡,說不喜歡,那便是不喜歡,也許今天喜歡,明天就不喜歡了,可她們看見此時女帝的眼神,分明是從未有過的眼神,不知她此時的喜歡,是指什么意思。

  “好了,二位長老,請回九幽城吧。”

  九幽女帝輕輕一抬衣袖,讓人送二人離開,兩位長老已知勸說不動,再說下去,徒惹女帝生氣,只好退下了。

  夜里,一輪皎月升上天空,如水的月光,灑滿了整片彼岸花海,九幽城里皆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她們的容顏,就像這一片彼岸花,永遠不會凋零,可是整座城里,卻不見一個男人。

  而那一座九幽宮,在月光下格外澄凈。

  女帝的寢宮被一盞盞流蘇宮燈裝飾得分外明亮,雪白的床幔,也好似鋪了一層月光一樣無瑕。

  此刻,任平生赤身坐在床上,依舊沒有意識,女帝坐在他的身后,雙掌緊貼他的背上,將九幽地元功的真氣,一點點渡入他體內。

  如此過去三天三夜,任平生身上的傷口,開始逐漸愈合了,可內傷卻不是那么輕易能恢復的,今日,九幽女帝已將真氣與他經脈貫通,這是九幽地元功的秘訣所在,唯有如此,才能一點一點修復他受損的心脈。

  不知過了多久,她也終于在意識里聽到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你……是誰?這……是哪?”

  這是任平生的意識,盡管他現在尚未醒來,可全身經脈與九幽女帝真氣相連,九幽女帝能夠聽取他意識里的聲音。

  “你身受重創,心脈寸斷,我現將你傷勢恢復,至于你的修為還能否恢復,只能聽天由命。”九幽女帝往他的意識里,傳去一道聲音。

  “身受重創,心脈寸斷……”

  任平生意識模糊,仿佛仍在錯亂的夢境里,一幕幕反復出現的畫面,前世與今世交疊在一起。

  就這么過去了一個月,到今日,他終于醒來了,醒來之后,發現自己赤著上身,躺在一座分外香艷的寢宮里,屏風前的兩盞宮燈發出明亮如雪的光芒,也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

  床單和衾枕上面,纏繞著一縷淡淡的馨香,是女子留下的香,還有那白色的床幔,讓他有種分外安全的感覺,不再是夢里面那陰暗潮濕的山林荒野。

  “這里……是哪?”

  任平生剛想要動,身上卻傳來一陣筋骨寸斷的劇痛,竟是絲毫動彈不得,這一剎那,在他腦海里面才終于記憶起來,那天在懸崖之上,千霞大師對他出手,秦無月趁機一掌,將他打下了懸崖,而秦無月當時使的,是某種和云瀾天境豕分蛇斷手極為相似的功法。

  “他醒了他醒了,快來看呀,他醒了!”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群美貌女子,一個個好似小妖精一般,年紀小的,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大的,也才二十來歲。

  “你們,你們……”

  任平生動彈不得,還未開口說話,那些女子,皆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來。

  “哎呀,你們別推我嘛,讓我摸摸看嘛。”

  “是我先來的,你們別搶啊……”

  這些少女,看似天真,又很活潑,還個個都生得香嬌玉嫩,任平生剛剛醒來,一時只覺頭暈目眩,被這群少女在身上亂揉亂摸,就仿佛落到了那蜘蛛洞里,被一群禍國傾城的蜘蛛精纏繞著。

  “你們,還不退下。”

  這時,又走進來一個看上去稍微有些冰冷嚴厲的女子,少女們立刻規規矩矩了起來,迅速退至床榻兩邊:“女帝,你來啦。”

  “你,你是……這里是……”

  任平生看著這個向自己走來的美貌女子,剛才的聲音,好像便是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一直出現在他意識里的聲音,是她……救了自己?可她又是誰,竟生得如此好看。

  九幽女帝走到床榻前來,仔細看了他許久,才說道:“這里是九幽宮。”

  “九幽宮,那你,你是……”

  任平生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他竟墜落到九幽之地了?那眼前這位,必定就是九幽宮的宮主,九幽女族之王,九幽女帝了。

  “不錯。”

  九幽女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是我救了你,所以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任平生愣了一會兒,后邊那些小妖精都捂嘴偷偷笑了起來,九幽女帝衣袖一拂:“你們笑什么?都給我退下。”

  “是,女帝。”

  一眾少女一邊掩嘴偷笑,一邊往寢宮外面去了。

  任平生看著眼前這位女王,不知她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想總算是她救了自己,便道:“多謝……宮主相救。”

  九幽女帝沒有說話,只向他走近了一些,倏地將手一伸,兩指按在他脖子上,看他脈象已漸漸平穩下來,才道:“你嘗試一下能否運功。”

  任平生現在連動一下都劇痛萬分,如何運功?可在九幽女帝面前,他不想表現得太弱,便也咬著牙,盤膝而坐,然而經脈受損,他一絲也感受不到真氣的存在。

  是和豕分蛇斷手相似的手段啊,想不到他竟會第二次傷在這種陰毒功法下,不過這一次,因為他的經脈已逆,秦無月并未能像當初唐驚風那樣令他全身經脈寸斷無法復原,但就算如此,這次他傷得太重,經歷了一次生關死劫,經脈受了極其嚴重的損傷,即使不是豕分蛇斷手,也幾乎很難復原,即使復原,一身功力也可能不在了。

  過了許久,九幽女帝才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任平生。”

  “你被何人所傷,可還記得發生何事?”

  這一次,任平生陷入了沉默,手指也越捏越緊,白慕晴,秦無月,你們兩個……道門傳人。

  其實九幽女帝此前已經猜到幾分,外面盛傳,他欲對道門天宗傳人不軌,結果被天宗掌門所傷,又被人宗傳人一掌打下懸崖,如今外面人人都唾罵他這是咎由自取,誰的念頭不好動,偏要動到那道門傳人身上,他要是不死,就連白家也不會輕易饒過他。

  “你好好在此療傷。”

  九幽女帝說完,衣袖一拂,往外去了,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悅之色。

  “你既知曉我是怎樣一個人,為何還救我?”在她就要踏出這間房門時,任平生開口問出這樣一句話。

  九幽女帝停了下來,說道:“我救你,與你是怎樣一個人,有關系嗎?不管你曾經是怎樣一個人,從現在起,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許你再對其他女子心存妄想。”說完,衣袖一拂,頭也不回地往外去了。

  任平生苦笑一聲,現在外面人人都道他是一個恬不知恥,對道門傳人存有非分之想的無恥淫徒了吧?

  無塵劍帝啊……一世英名盡毀。

  ……

  這些天,九幽女帝每每都會來替他運功療傷,嘗試修復他受損的經脈,可一連半個月下來,卻絲毫不見好轉,反倒是她,為了替他療傷,這一個多月已經損耗頗重,如此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女帝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這一日,九幽城的兩位長老又來找到她,一人道:“那日女帝說救他,現在人已救了,女帝卻又要替他恢復修為,可我觀他經脈已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恢復,女帝這么消耗下去,何時才算完?”

  另一人接著道:“就算女帝替他恢復修為了又如何?世間男子多是負心薄幸之徒,他現在說些話來哄騙女帝,等他傷好了,修為恢復了,那時他便遠走高飛了。”

  女帝心想,我倒是想他說些話來哄騙自己,可這半個多月下來,他就像是一塊冰冷木訥的石頭,說道:“我救他,與他將來要走,又有什么關系?”

  兩位長老見仍然勸她不動,一時不知再如何開口,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篤篤篤”的聲音,緊接著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老婆婆走了進來,那老婆婆的頭發很長,幾乎快垂到地上了,手里拿著一根黑色的烏木杖,看上去并不似尋常人。

  “瑤兒,那人的事情,我聽說了。”

  這老嫗稱呼九幽女帝為瑤兒,九幽女帝看了她,也立即上去將她扶住了:“婆婆不是在秘境里守護鬼母圣泉嗎?怎么出來了。”

  至于九幽城兩位長老,則更是一下恭敬了起來,老嫗搖搖手,示意她二人不必如此拘謹,然后又輕輕握著九幽女帝的手,問道:“瑤兒,你喜歡這個男子嗎?”

  這一次,女帝低著頭,沉默不語了,這整個九幽女族,她是女王,一切都由她說了算,唯獨對眼前這位婆婆十分恭敬,因為這是當年把她帶大的婆婆,是九幽女族的大祭司,巫祝婆婆,已有一千多歲的高齡了。

  巫祝輕聲一嘆,按著女帝的手,說道:“可我九幽一族,也有九幽一族的規矩,除非他與你成婚,從此留在九幽宮,否則,你不可用鬼母圣泉救他,而他的經脈,只有鬼母圣泉能替他恢復,你這樣與他白耗功力,也沒有任何作用……瑤兒,你如今長大了,可以不聽我的話,但難道要違背鬼母留下的法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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