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趙無極和于涂涂。”
劉半冊想到洞天境戰場大荒宗師們的慘遇,忍不住悠悠長嘆。
天機閣傳承古老,可追溯到大荒陸沉天下四分時。
據說第一任閣主曾和太虛大帝同游,以道友相稱。
只是天機閣向來游離世外獨處一座神秘之地。
在這次圣墟開啟前,閣中弟子行走天下甚至不會以真實面目現世。
這才使得天機閣在大荒聲名不顯,沒有在歷史長河中留下只言片語。
劉半冊雖然是天機閣弟子,但對天機閣了解的其實也并不算多。
自打他六歲被徐半卷在長安撿走后,一直待在道天觀參悟半冊洛書,直到圣墟開啟前才和徐半卷一起離開。
但他深知天機閣的恐怖和神秘。
圣墟隔絕天地,連圣人都無法跨越天下,可天機閣弟子卻可以通過神秘的傳送陣游歷天下,仙武、須彌、神魔、三座天下都有天機閣弟子的影子。
所以此時悠悠長嘆,其實是想求徐半卷出手,替大荒再多留幾條命。
畢竟無論如何,他也是出身大荒。
……
“天命不可違。”
徐半卷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個渾圓煙圈,面無表情道:“你可以游戲人間,可以嬉笑怒罵,卻不能把自己真的陷進去了。”
劉半冊微微一怔,還未開口,卻見徐半卷繼續道:“知道為師為什么說你這輩子只配修行半冊洛書嗎?”
劉半冊道:“因為弟子資質愚鈍。”
“你要是資質愚鈍,反倒不止半冊了。”
徐半卷仰頭看著那道刀光,幽幽道:“天機閣中人,當以天心為己心,而你念頭太多,私心太重,七情六欲過剩,意識海雜亂如麻,又如何看得懂天書,成得了天人?”
“師父,弟子錯了!”
劉半冊神色微僵。
他一直以為自己之所以看不到天機、修不了洛書是因為資質愚蠢,現在才知道原來竟是因為想得太多。
“錯不在你,此乃人性。”
徐半卷吐出一口煙圈:“你也不要太擔心,返真境有王日神那白癡在,好歹給大荒留了些種子,也不算全軍覆沒了!”
“王日神?”
劉半冊微微一怔。
王日神的運道極好他是知道的。
出門撿錢、機緣天賜都是基本操作,最逆天的是總能逢兇化吉絕處逢生。
甚至連對別人來說如同天塹的境界壁壘,對他而言也不過看壽命還剩幾年的事兒罷了。
但要說他能在老天爺的針對下擋住三座天下的獵殺,劉半冊從沒想過。
畢竟以王日神的修為來看,他不把自己那條老命搭進去已經算不錯了。
他真要那么妖孽,青云門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連掌教都被埋了。
徐半卷并不解釋。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那位雖然把狩獵戰場通往大荒的門焊死了,卻也留下了一條縫。
那條縫便是道號狩神的王日神。
他是神魔萬族的苦手,也是那位留給大荒的那個一!
當然。
徐半卷找上他,和他相交密切,又拽著他去見陳知安,泄露戰場天機,還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原由。
……
“大荒如深淵,天機紊亂,無法推演,無法觸及...”
徐半卷抬頭看著那道刀光,眼神漸漸變得幽深起來:“十八年前...大荒到底發生了什么?是他么,陳知安...”
......
虛神境戰場。
陳知安站在北原最北處。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混沌,混沌接連天地一望無際。
而混沌中央有一條貫穿戰場的刀光。
此時那道刀光已經寬闊的好似一條道路。
“這就是登天路...”
陳知安身旁,姜王孫抬頭看著天路緩緩道:“踏上登天路就能飛升通玄戰場,據說姬無道有大帝之資,又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在通玄境戰場幾無敵手,殺人如飲水,你真要登天么?”
“來都來了,總得去看看...”
陳知安抖了抖身上的道袍,一步踏入光中拾階而上,回頭掃了一眼沉默站在雪原上的大荒修士,揮袖笑道:“走了!”
“恭送陳留王!”
烏泱泱的人群同時躬身行禮,聲音響徹整個北原。
這些人不全是大荒修士,還有仙武、神魔、須彌、三座天下的人。
但每個人都躬身行禮,整齊劃一,烏泱泱一片,好似演練了千百遍。
半個月前那場殘酷到極點的廝殺后,陳知安又來了一場大清洗。
當初曾向大荒修士出手的人要么被追殺逃出了戰場,要么被萬里追殺至死。
如今還能立身這座戰場的,無論當初是恐懼也好,沒來得及也罷,總歸手上都沒有染過大荒修士的血。
所以他們活了下來。
而今日他們齊聚北原,是為了送別陳知安。
也是為了見證登天路開啟。
踏上登天梯,便是踏上帝路,可稱少帝。
能夠讓登天路開啟的人,必定是戰場上最強者。
代表他曾鎮壓所有天才,同境無敵,只手遮天。
代表他已經是數座天下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而那個人,正是陳知安。
短短三個多月,陳知安于斷崖鎮壓澹臺明月,于斷河立禁區垂釣,于東野大澤劍斬小魔王,再斬兩千余甲,又于天瀑山劍斬天命屠蘇。
最后劍意天地臨,持劍閑庭信步,一步殺一人,三千步劍斬三千人,徹底終結這座戰場。
只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陳知安一人一劍,殺得天下膽寒,殺穿整座戰場,殺出了個朗朗乾坤。
此時他登天而去。
戰場上無論哪個陣營,都自發來到北原為他送行。
.....
“知安老弟,老哥在圣墟等你回來喝酒。”
人群里,胡子邋遢的狗哥看著陳知安那孤獨的背影覺得有些心酸,紅著眼喊了起來。
此話一出,那登天路忽然有些晃動,拾階而上的陳知安更是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跌落。
他穩住身形,回頭看了狗哥一眼,似乎想要折返。
但踏上登天路便再沒有回頭路,看了許久后,他只好嘆息一聲繼續拾階而上。
狗哥見此心底越發心酸,又高聲喊道:“知安老弟,等你回來,老哥陪你去道門接西寧妹子。”
陳知安再次僵硬在原地,感動到了極點,回頭看著人群中的狗哥,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只是風聲太大,而他又站的太高,根本無法聽清楚他在說些什么。
人們只隱約間覺得那聲音,有點像遠方傳來的風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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