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229 章 秦魏先死后
  秦魏先死了。

  只留下一封信。

  信中他囂張跋扈,痛罵陳知安是亂臣賊子,是權傾朝野的奸賊,又罵陳阿蠻擁兵自重,還罵蘇如是個偽君子,最后罵自己狼心狗肺...

  罵痛快后,他又向陳知安道謝,向陳阿蠻道謝,向蘇如道謝。

  謝謝他們為天下除去了瘋魔的武德...

  字里行間,陳知安能感受到他的掙扎。

  忠義兩難全...

  武德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君主,他們君臣一心,亦師亦友,可最后他不得不背叛武德,站在了武德對立面。

  昨夜一戰,他本可以不用受傷的。

  戰斗已經接近尾聲,只是些狼狽逃竄的敗軍之將而已,他身披武德御賜的宗兵重鎧,哪怕站在那里讓北庭莽將射,也無法射破他的甲胄。

  可他褪了戰甲,直挺挺地沖了上去,像個白癡一樣,主動接下了那一箭...

  ......

  三朝元老、執掌天下兵馬五百多年的大元帥、權傾朝野的大唐帝師秦魏先。

  于永安元年,新朝初始。

  天下初定時,自碎陰神和氣海,決絕地追隨武德帝而去。

  當忠義兩難全的時候。

  為天下百他姓選擇了義,卻把自己的命留給了忠...

  看完有些潦草的訣別信,陳知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這封信里。

  秦魏先罵他和蘇如最多。

  他不能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

  最主要的是,他怕蘇如那酸秀才也想不開追隨武德去了...

  ......

  踏出帝師府,陳知安激活圣兵道尺,瞬移到了蘇府門前,推門而入。

  此時夜已深。

  蘇如府上漆黑一片,就連往日書房那盞昏暗的燭火也沒有亮起。

  蘇府的管家看見不請自入的是陳知安。

  頓時躬身退了回去,這位爺來蘇府跟回家似的,他都懶得稟報了。

  “老蘇?”

  陳知安推開書房的門,只見黑暗中蘇如披頭散發又在狂草。

  “秦公此生,為大唐付出良多...”

  持筆懸停,蘇如緩緩開口道:“他的兩個兒子在岷山一役戰死,秦霸道和秦霸天,都不是他的血脈。

  如今他又追隨武德而去。

  忠義兩全...

  我們斗了幾百年,他從沒贏過我,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卻是他贏了。

  只是天下初定,他一介武夫死了無所謂,我還不能死...”

  “這事兒咱們能不比嗎?”

  陳知安臉色微黑,這些老家伙沒死過,不知道死亡是件令人恐懼的事情,所以對死亡沒有半點敬畏之心。

  可對陳知安來說。

  這世上很少有比自己的生命還要寶貴的東西。

  以死報君王這種白癡行徑。

  更是連想都不會想...

  “我不會那么白癡的,只是故人逐漸凋零,好似秋風落葉,心有所觸罷了!”

  蘇如輕笑一聲,將隱隱見白的青絲挽起,又點上那盞昏暗的燭燈,盤坐在床榻上開始煮茶。

  陳知安見此,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熟稔盤膝坐在蘇如對面,把信放在茶盤上:“這是老秦留下的信,你看看?”

  蘇如低頭看了一眼,撿起來揣入袖中,笑道:“秦侏儒信里絕沒什么好話,大概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現在他都死了,我又沒法子罵回去。

  平白添堵,不看了!”

  “你們倒是心意相通...”

  陳知安臉色微黑。

  大抵明白為何秦魏先剛才沒當面罵他,非要死后才丟出信件了。

  原來竟是起了這種無賴的心思。

  秦魏先或許也知道在吵架這種事情上肯定不會是自己和蘇如的對手,這才死后在他們心里添堵...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蘇如給自己倒了一大盅茶湯,捧在手心吹散飄在上面的茶梗,隨意問道。

  就仿佛老農坐在門檻上問隔壁老王明天去哪塊地里除草那么隨意...

  陳知安也給自己倒了一大盅茶湯,吹起漣漪,滋滋喝了兩口,隨意回道:“沒什么打算,大概就是殺人放火,修橋補路這些事兒了。”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你倒不吃虧,好壞都要沾點兒。”

  蘇如看著陳知安幽幽道:“有時候我在想,你陳知安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說你是好人吧,

  你殺人如麻,心硬如鐵,動輒抄家滅族。

  短短四年,廟堂宗門死在你手下的人不計其數。

  說你是壞人吧,

  你又見不得人間疾苦,這些年因為你獲救的百姓何止千萬...

  恨你者恨之入骨,愛你者敬若神明...

  倒是讓老夫有些看不懂你i了。”

  “知安就是個俗人而已,好壞摻半,七情六欲都有,做事隨心而已。

  這天下人大概也是如此。

  世家不全是壞人、賤民也不全是好人。

  其心各異,色彩斑斕...”

  陳知安端起茶盅又喝下一口,道:“我對那個位置實在是沒有興趣,所以蘇相別再試探人心了,人心是經不起拷問的。

  再這樣我可把你也從小椅子上踢開,讓莊老哥坐上去了。

  莊老哥絕對不會做這種多余的事情...”

  “可惜了...”

  蘇如調笑道:“你集天下氣運于一身,得究極帝兵認可,登天擂鼓鎮殺四方,身后又有兩尊圣人。

  你要是想做皇帝,天下無人會說什么,更無人能夠阻你。

  不考慮一下?”

  “呵呵...沒人說什么、沒人阻我...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時候能不能把手里的筆放下先?”

  陳知安斜了這酸秀才一眼,幽幽道:“我真要有那心思,你這酸儒就是第一個跳出來要砍我頭的。”

  “你想多了,我身為秀才,天下大儒,手里握支筆不是很合理?”

  蘇如隨手將清河龍毫丟入筆筒,半點不走心地狡辯兩句。

  隨后又笑道:“既然你沒有篡位的心思,那我們來聊聊接下來如何安定天下吧。

  老夫回長安半日已經有不下于五家世族私底下求見,想要上繳家產保命,而且大唐諸郡,還有源源不斷的世家家主入長安...

  對此你怎么看?”

  “殺一批、囚一批、再拉攏一批。”

  陳知安道:“世家是殺不盡的,蘇相應該比我更明白這個道理,我們真正要做的,是把變法推行下去...

  從根本上改變世家土地兼并人才壟斷的問題。

  推行變法要錢,錢就從他們那里來。”

  “你想讓誰來主持變法?”

  蘇如問道。

  陳知安抬頭看了蘇如一眼,幽幽笑道:“蘇相不是早就已經有了人選,甚至讓他藏了二十多年?”

  “李玄策...”

  蘇如搖頭輕笑:“果然很少有事情能瞞過你,幸好你不想做皇帝,不然我蘇如也只能被迫忠義兩全了。”

  “白癡才做皇帝。”

  兩人又閑聊一陣。

  陳知安起身告辭,準備入宮去看看白癡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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