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身為天才,我居然是家里最弱的? > 第172章 什么是朋友
  蘇如起身走到床榻前,整束青衫跪坐,目光幽幽地看著陳知安。

  仿佛要將他從外到內都看透。

  陳知安也收斂笑容,直視著蘇如。

  對視良久,蘇如嘆息道:“我本以為陛下哪怕變化再大,也不會對近十萬百姓的死無動于衷...

  沒想到最終竟是你這亂臣賊子出來收拾殘局,替枉死的百姓出頭!

  落陽關之事,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用不著。”

  陳知安幽幽道:“大唐不是一家一姓的大唐,當年我爺爺率黑騎在北荒征戰,陳留甲死了一批又一批,為的不是替李氏看家護院...

  今日我請老管家出手,也不是為李氏搖旗吶喊!

  蘇相...

  你是有大智慧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武德如今...

  并不算一個好皇帝!”

  “老夫清楚...”

  蘇如低沉道:“我今日在太極殿前見了陛下,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睥睨天下的圣皇了,枯坐太極殿、斗志全無、更像一頭垂死掙扎的困獸。

  可是這一切并不都是他的錯...

  他也是被逼的!”

  “呵呵,被逼的?”

  陳知安嘲諷道:“蘇相,你老糊涂了?

  如果當初他不趁陳阿蠻回鄉祭祖出手殺我娘親,會有長安那場動蕩?

  是他先出手的啊!

  難道就因為他武德心里有鬼,我們滿府上下就要乖乖把頭伸過去讓他砍?

  你蘇如布衣拜相,不是李家從小豢養的忠犬,而是泥塘里野蠻生長的草芥。

  不會還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種鬼話吧!”

  “當年是徐皇后自作...”

  蘇如想要狡辯,說到一半又停下來,低聲嘆息道:“你娘的事,陛下的確自作自受。”

  “我娘的事是他自作自受,世家坐大魚肉百姓,難道就全是世家的問題?”

  陳知安嘲諷道:“他當初干了什么?他什么也沒干,他只是站起來吆喝了兩嗓子。

  然后冷眼看著你這樣的白癡跳出來和世家干仗。

  而他坐在龍椅上翹腳看戲!

  他是為百姓嗎?

  他只是在借百姓的鈍刀,砍世家的頭!

  至始至終,他為的都是他自己!”

  “當年世家反抗的太激烈...陛下坐上帝位不久,天下未穩,沒到窮圖匕現的時候...”

  蘇如聲音越來越弱。

  堂堂左相,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懟的啞口無言。

  因為他明白。

  陳知安并沒有說錯。

  當初那場變革,剛冒出個頭就被世家門閥鐵血鎮壓,武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陳知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如。

  這個執拗的酸秀才,

  根本沒有意識到如今的武德,早不是當初那個武德了。

  他現在比當初更自私,更陰狠。

  甚至...

  如果陳知安猜的沒錯,武德...

  吃人了!

  ......

  “他畢竟救過我...于我有知遇之恩,還是我的朋友...”

  蘇如沉默許久后,只能用這句話來勸誡自己。

  只是心底已經沒了當初那么堅決。

  武德對落陽關之事的態度,終究是讓他有些心灰意冷。

  開始懷疑武德到底值不值得他追隨。

  配不配做一個皇帝!

  “他不是救你,對你沒有知遇之恩,更不是所謂的朋友!”

  陳知安冷笑道:“岷山一戰,武德早就陳兵岷山關,可他依舊等西伯侯府滿門死絕,等你力竭將死時才姍姍來遲。

  他為了什么?

  為的是削弱西伯侯府的力量。

  為的是他李家能穩坐江山。

  救你,呵...

  害你還差不多。

  你要是不信。

  可以去岷山看一看。

  可以去埋骨山問一問漫山遍野的英魂,問一問西伯侯府父死子繼、夫死妻隨的滿門忠烈…

  他們,認不認武德的救命之恩。

  至于知遇之恩...

  你蘇如布衣入朝,為官近五百載,你捫心自問,到底是武德欠你的多,還是你欠武德多?

  武德自囚太極殿后,是誰替他撐起的這座江山?

  是坐在龍椅上扯嘴角冷笑的詭物李承定嗎?

  是勾結異族,以稚童煉藥的馮敬之嗎?

  不是,是你蘇如啊!

  都是打工的,他發餉你做事,談什么知遇之恩?

  真要念恩情,也該是武德念你的恩!”

  蘇如默默咀嚼陳知安的話,心思亂如麻。

  他并不是沒想過這些。

  只是念頭剛起就被他自己掐斷了。

  為臣為友,

  他都希望能夠善始善終...

  ……

  陳知安見蘇如眸光呆滯,知道他現在很亂,趁熱打鐵道:“我們再來說說朋友!

  你當武德是摯友。

  可你有沒有想過,武德當你是白癡?

  你在大唐做了近五百年的官,從一個小小的工部執事郎,一步步升任左相,可是武德真正信任過你嗎?

  知道為什么當初你死諫不讓李如恭就番明州,武德最終還是讓他去了嗎?

  因為武德不信任你。

  那條橫貫東西的明江,他需要一個真正信任的人去盯著。

  他害怕你握住明江,就握住了大唐東南境的命脈。

  大明王李如恭才是他信任的人!

  你蘇如不算。

  而且我還告訴你,

  武德安插在李承安身邊的人手被李玄策坑殺后,武德失去了對南境七州的把控。

  為此他授意李如恭挖堤引水,想要水淹荊州,罪名還要你蘇如來擔!

  這是朋友干的出來的事兒?

  還有...

  你在太極殿前站了三天,你說武德可憐,像個垂死掙扎的困獸。

  可你有沒有想過。

  武德看你像個白癡?

  就在你異想天開想讓他敕命天下斬殺姬未央的時候,武德在干什么?

  他在勾結姬氏、他在死保姬未央那賤人。

  你信不信...

  在我出手殺姬未央前,這天下沒人能殺的了她!

  哪怕是偷摸入了巨野的薛白馬、拎著圣兵喬裝為大寇的雪山宗宗主,他們都殺不死!

  只有我能殺。

  為什么?

  因為武德要保她!

  他明知道你見不得百姓枉死,卻依舊保護你想殺的人!

  你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寫了這么多字,殺意滔天,有什么用?

  要我說你就該直接去巨野。

  把那賤人的腦袋砍下來,給武德送進太極殿,到時候你就知道他當不當你是朋友了!”

  陳知安說到這里。

  忽然停了下來。

  沉默許久后才看著遠方嘆息道:“什么是朋友?

  是無論身處何地、無論敵人是誰,無論是在逛勾欄還是在吃火鍋...

  不需要開口、不需要知道緣由,不論對錯...

  當知道朋友身處險境時。

  都會披荊斬棘奔走萬里,接過朋友手中的刀,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向敵人砍去...

  他們或許很多年都不會相見,或許短暫相見后也會很快各走一方,甚至隨著時間流逝可能都不再有什么共同語言...

  但他們可同生共死,生死與共...”

  言到此處,陳知安看向蘇如,喝然問道:“蘇相,武德的所作所為,當得起朋友二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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