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懂了。”甘青華不滿的道。
“你能忍受你的舍友兩天不洗澡嗎？”甘鵬道。
甘青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只能承認：“不能。”
女人的世界和男人確實區別很大，但這種區別大多數女人是感覺不到的，這就是大部分家庭出現夫妻矛盾的原因。
“就算你十天不洗澡，坐在他對面他也不會介意。”甘鵬繼續打擊甘青華。
“附近沒什么好吃的酒樓，大神再睡半個小時就差不多起來了，要不吃個便飯就行？”小亮適時的給甘青華緩解尷尬。
“好。”甘鵬點頭。
這些派入所上班的地頭蛇都說附近沒什么好吃的，那肯定是沒什么好吃的。
小亮帶兩人在不遠的酒樓吃了個便飯，走回這個街角的小檔口的時候，剛才睡眼朦朧的人筆直的坐在凳子上看書，旁邊的健力寶已經打開。
“大神，我們回來了。”小亮還沒進門就叫道，把打包回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
放下書，從桌子底下拉出來三張塑料凳子，道：“坐。”
小亮拉過去一個凳子給甘鵬，留下一個凳子在前面給甘青華，自己坐到門邊去。
三人坐下，甘青華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此時心中竟然有些忐忑。
“女孩子，想要在琴道上有所建樹，非常難。當然，不止琴道，琴棋書畫，禮樂射御數等都一樣。”
開口就是一盆冷水潑下，甘青華雖然有所預料，知道自己想要突破絕非易事，仍舊有些泄氣。
沒給時間給甘青華調整心態，穿著拖鞋的人繼續道：“男陽女陰，而所有技藝，到了高深處，都要陰陽協調，也就是常說的太極。”
“通俗的講，就是女子缺少陽剛之氣，并且極難在磨煉出陽剛霸氣之時，保持原有的陰柔之氣。而男人不同，娘炮你們應該都見過吧，隨處可見，陰陽變換比女子容易得多。”
甘鵬點頭，娘炮在他們那個層級的人中多了去了，要說陽剛霸氣，還真沒幾個。
聽到到了這里，甘鵬已經完全確信這人有能力幫助甘青華突破，心中高興之時，不免也有些擔憂。
這些道理是沒有任何老師會教給學生的，甚至絕大部分老師都不懂這個道理，不到一定的境界，不到那道門檻，是領會不到這個道理的。
能夠明白這個道理，領悟陰陽和合之道的老師，在現今社會絕對是大師級別的。
三人沒有插話，靜聽細說。
“為何古往今來，都告訴我們，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書中自有陽剛霸氣，書中自有繞指柔情。如賈誼過秦賦，氣勢如虹，常讀常誦，自然能感其中雄渾霸氣。如李白詩詞，灑脫不羈，常常吟誦，自然能得其中瀟灑真意。如蘇軾水調歌頭，情意深沉。”
“書是前人具現化給我們的路，有足夠智慧之人，自能從書中獲取成長的養分。”
“書中得來終覺少，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就要行萬里路，不經萬里路風霜雨雪，人間跌宕，如何能練就不懼天地驚變之沉雄堅定。常登高呼嘯，覽江山之多嬌，自能感受天地之陽剛正氣。臨淵懷古，嘆往者之妖嬈，自能明白世間蹉跎，孕育綿長不絕之機。”
“無論是藝術境界，還是體育競技，都是要吃苦的，不但要吃身體的苦，還要吃心里的苦，身體和心里都經過千錘百煉，才能達到高深的境界。”
甘鵬點頭，這句話也是說給他聽的，看出來他從事的是體育方面的工作并不奇怪。
“越到高處，越是高處不勝寒，萬里獨行，四顧無人，孤獨寂寞，幾人能忍受，忍受不了，在這條路上你就已經被淘汰。”
“這對女子來說更難以做到，女性心里本就軟弱，多要依靠男人，就算表面看起來再強大的女人，背后也需要男人的心里支撐。”
看著眼前細細分說的男人眼神直直看著她，甘青華明白其中的意思，沉默片刻，一字一字的道：“別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眼前的人搖了搖頭，道：“別人做不到的你也要做到。”
一言難住了甘青華，甘鵬卻是如當頭棒喝，瞬間醒悟，原來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他只是在做別人做的，而不是做別人做不到的，才在籃球的路上止步不前。
留給甘青華片刻思考時間，眼前之人繼續道：“獨行萬里，說得容易，然而對一個柔弱女子來說，無異于赴湯蹈火。”
“這世間雖然看起來安和平靜，但對一個好看的柔弱女子來說，孤身在外就是步步危機。”
“騙錢，搶劫，調戲，這些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困難，下藥，綁架，強奸，輪奸，凌虐，毀容，殘疾，癱瘓，分尸，你能承受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一個一個可怕的詞語說出，讓人聽得心頭發冷，甘青華的臉色變得慘白。
“好了，夠了。”甘鵬站了起來，將近兩米的塊頭幾乎要頂到天花板。
“坐下。”甘青華冷著蒼白的臉喝道。
看到眼前的人垂下眼簾，甘青華明白這是讓她知難而退，免得在這條路上吃盡苦頭，粉身碎骨。
甘鵬不情愿的坐下，道：“世界沒你想的那么險惡。”
“黃總，你說。”眼前的人沒有反駁，看向坐在門邊的小亮。
“大神，我哪知道啊，我又不出門，來來去去都是在這個小地方混吃等死。”小亮笑嘻嘻的道，一如既往的滑頭。
今年轄區已經出了三起分尸案，但這個時候小亮哪敢亂說話，攪和進去萬一說錯話，兩邊都難做人，只能耍滑頭。
“這些事情你們比我清楚，你覺得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甘鵬沉默了，前段時間全網爆炸的湯山案兩名女子被輪奸凌虐至死，其中細節讓人發指，他如何不知道一個柔弱女子孤身在外的危險。
“這樣子確實不太好，有點自保能力再出來比較好吧。”小亮道，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剛才的話讓人不高興了，趕緊提點建議補救。
小小的檔口里陷入了沉默，在沉默里掙扎的人仍舊不愿放棄。
過了許久，甘青華抬起頭，看著已經垂下眼簾的人，問道：“你活著是為了什么？”
“這個答案現在告訴毫無意義，如果還會見面，你自會知道。”
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如果甘青華選擇走這條孤獨的路，那她到了下一個門檻的時候自然會再來，能到下一個境界的門檻，才有資格知道他的意義是什么。
如果甘青華放棄，那這個答案對她就毫無意義，她也沒有知道的必要，她也不會再來這里。
人生往往面臨艱難選擇，面對三岔路口，走左邊還是走右邊？沒人知道前面是什么，只有往前走才知道。
人總是恐懼未知，害怕無法預測的未來，誰能保證選擇的路是百分百正確的呢。
有些路不是誰都能走的，沒有一定的條件根本走不了難走的路，自古就窮文富武之說，這并非胡言亂語。
練武需長時間不停歇的練習，無法去賺錢謀生，沒有富裕的家庭條件，根本不可能練武，更何況練武所需藥材、營養食物等，都是非常大的開支。
琴棋書畫亦是如此，需要長時間專心練習，無法謀生，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甘青華有這個條件走這條路，但以她的條件，又何必走這條艱辛的路，她可以舒服的享受生活，她有一輩子都不用操心的家庭條件，何必自討苦吃。
這就是很少有人能夠成就高深技藝的原因，有錢的家庭，哪個不喜歡吃喝享樂，哪個不想要日子過得舒坦些，誰會費盡心思去找苦吃。
沒錢的家庭，誰能負擔得起長時間不去謀生，費盡半生精力去鉆研一樣不能賺錢的技藝。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甘青華有些失落的起身。
“楚向，西楚霸王的楚，方向的向。”眼前的人很沒禮貌，甚至都沒有起身的意思。
甘青華沒有說自己的名字，轉身走出門口，她還沒做出選擇。
小亮對楚向點點頭示意，跟著甘青華和甘鵬兩人走了出去。
“他就是這樣，你們不要介意。”小亮笑嘻嘻的道。
甘鵬嗯了聲，沒有接話，跟在甘青華后面，他明白楚向為什么沒有起身，因為他們還沒有讓他起身的資格。
他們來請教，他們就是學生，家庭出身、財富、地位等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楚向因為他們有錢就和他們客客氣氣，那他反而看不起楚向，甚至絕不會打算再來。
小亮跟在兩人后面，離得有十幾米遠，他知道這個時候要保持距離。
“他值得。”甘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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